林芷雅坐立不安的在宮裡走動,過了好久,纔看見貼身宮女姍姍來遲。
宮女顯然也被嚇到了,“娘娘,奴婢看到皇上和丞相大人吵起來了,皇上一氣之下把丞相關到牢房去了。”
林芷雅眼角抽搐:“……”
她只好去牢房看看,走出去沒多遠就看見來喜站在御膳房前面,一塊鎮紙帶着凌厲的破風聲從裡面砸了出來,砸在地上裂成幾瓣。
來喜無助的伸着手,在空中好像想要抓住什麼:“皇上,皇上別砸了,這東西是太上皇那時候留下來的啊。”
趙沉怒吼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孫太保這個混賬,還妄想用煽動學子來威脅朕,真以爲朝廷離開他就不轉了?”
來喜:“皇上啊,都是孫丞相的錯,您快別砸了。”
林芷雅貼着牆的身影被來喜看見,來喜驚喜的跑過來:“婉嬪娘娘,您去勸勸皇上吧,孫丞相惹禍了。”
林芷雅哪裡在這時候頂上去,連忙揮了揮手:“還是不了,我還有事。”
林芷雅出了宮,直奔牢房,牢房裡陰暗潮溼,她一眼就看見了一身囚服頭髮凌亂的劉丞相坐在桌子前,身邊圍着幾個官員。
劉丞相在牢房裡也不輸氣勢,高聲道:“皇上欺人太甚,還望諸位大人回去說動大家,多多爲我上奏,讓皇上知道我等的決心。”
周圍的官員:“那是自然,丞相輔佐過兩代君主,我等佩服至極,自然萬事以您爲首。”
劉丞相臉上悲切,寫了一封信交託給身邊官員:“還有我在外遊學的學生,替我將書信遞到他手上,萬不得已下,還得動用書院的力量救我出去。”
幾個官員商議完了,陸續從林芷雅身邊走過去,林芷雅皺着眉頭,看起來這件事是真的鬧大了。
劉丞相輔佐過兩代皇帝,在朝廷上根深蒂固,趙沉平時也因此對劉丞相更加縱容。
但……但趙沉從來不是個良善的人啊,劉丞相煽動大臣抗議,他就敢直接把劉丞相砍了。
林芷雅欲言又止。
劉丞相義正言辭:“婉嬪娘娘不必多言,皇上頑固,不聽你我的忠言,我只能如此。”
林芷雅心下震撼,看着劉丞相邁着笨重的步伐走回了牢房,臥在稻草中休息。
林芷雅:我真是沒辦法。
她看快要到中午了,便準備了飯菜想送給劉丞相順便勸勸他,劉丞相堅決的把背對着林芷雅,“臣心裡憂慮,如何吃的下去,娘娘回去吧,免得皇上牽連您。”
外面忽然傳來腳步聲,“孃親。”
林芷雅見是趙小熊來了,手裡還拿着一本書。
趙小熊解釋道:“我聽說孃親來獄裡了,想着來看看孃親,地上很潮,孃親要做什麼,我替您來就好了。”
劉丞相不知道在感動什麼:“五皇子孝順啊。”
趙小熊這纔看見地上躺着的是劉丞相,瞳孔放大,“您怎麼入獄了?”
劉丞相頹廢:“不提也罷。”
林芷雅問了趙小熊才知道,劉丞相先前做過趙小熊的老師,雖然只是半個月。
趙小熊:“父皇一定是誤會什麼了,我去給您求情,讓父皇放您出來。”
趙小熊徵求的目光放在了林芷雅身上,嚴肅的表示:“孃親,我可以去求父皇嗎?”
林芷雅覺得可有可無,總之趙沉也沒法遷怒趙小熊,劉丞相直接拒絕了:“五皇子不用,我還好着呢。”
趙小熊顯得很低落,林芷雅帶着他回宮,聽趙小熊說以前的事。
“那時候太傅不喜歡我,更加喜歡文氣一些的三哥,就只有劉丞相會帶我讀書,還說我未來是棟樑之才。”
趙小熊覺得自己用詞不當,想起在孃親身邊才繼續往下說:“劉丞相告訴父皇,父皇便開始考我的功課,太傅纔開始將我看在眼裡。”
趙小熊不解:“爲何劉丞相會入獄呢,孃親,父皇到底是怎麼想的?”
林芷雅摸摸他的腦袋,“因爲父皇不喜歡劉丞相管着他,父皇是大人了,想要自己做決策。”
趙小熊恍然大悟,忍不住說:“劉丞相確實喜歡管人。”
林芷雅好笑,連趙小熊一個四歲小孩都覺得劉丞相好管人了。
林芷雅溫柔的說:“孃親想想辦法,讓父皇把人放出來。”
趙小熊連連點頭:“好!”
回到宮裡,林芷雅想要拿出更多時間來關照兒子,打開了兒子的暗衛,發現並沒有什麼特殊的,一連幾天的記錄清一色是學習、騎馬、太傅又要背書了,孃親挖出金礦好厲害之類。
趙小熊的生活規律已經固定,沒什麼波瀾,這也安了林芷雅一顆老母親的心。
在系統的面板上逛了半天,她還有兩瓶羣體衰弱術,三瓶精力藥劑,還有一個沒完成的威嚴任務,剩下就是一張國策卡。
林芷雅使用了制衡制,卡片化作一道光從她手裡溜走,東北的建築開始變了,多了幾間寬敞屋子,上面寫着某某部門。
制衡制——設置內廷,分散集權,削弱丞相地位,使丞相忠誠度上升,內廷更加嚴謹,使用後丞相以及百官自動接受此制度。
——鑑於丞相忠誠度已經達到頂端,轉化爲平常心上升。
大牢裡,劉丞相原本正在看月亮,慘敗的月亮照在他的臉上,他忽然明悟了,心裡一片寧靜。
他想到很久以前,孃親曾經告訴他要相信佛,佛講平常心,要修心,其他全是身外之物。
在這個夜晚,劉丞相的耳邊忽然回想起了幼年時聽過的佛經,他如癡如醉,心底宛如平靜的汪洋。
眼前的這一切,身下的稻草,囚禁自己的牢房,還有遠處的月亮,都是虛無的,劉丞相迫不及待的起身,一聲阿彌託佛自然的從口中流露。
劉丞相感覺到厭倦,他有一瞬間想要辭官回家修心,去追尋真正的自我,但殘留的責任心告訴他朝廷還不能沒有他,百姓也還在水深火熱之中。
劉丞相嘆了口氣,低下頭默默唸經,明天又是一天爲朝廷工作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