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芷雅讓人去池塘裡撈簪子。
誰讓兩個人都一副找她做主的樣子,林芷雅連逃也逃不掉。
陸美人旦旦誓言的表示簪子被扔到池塘底下了,看起來不像是假話。
元采女家境優渥,也不像是會去眼紅一支簪子的樣子。
撈了半天沒撈着,陸美人眼中閃過震驚,哭着對林芷雅說:“也許是漏掉了,娘娘讓他們再找一遍吧,我纔是冤枉的啊。”
元采女怒火中燒,忍不住上去撓陸美人的臉,“你胡說八道,婉嬪娘娘纔不會聽你的鬼話。”
姣好的臉蛋上留下幾道傷痕,陸美人尖叫起來,和元采女扭打在了一團。
林芷雅後退了一步,免得被波及,宮女把兩人拉開,她們又齊齊的撲倒在林芷雅腳步,只不過這次妝發凌亂。
元采女含恨:“陸美人這樣折辱我,若是今天沒有一個清白,我就死在娘娘眼前。”
陸美人尖聲大叫:“你死就死,分明是你推我下水,娘娘要是不處置你,我也不活了!”
林芷雅頭昏腦漲,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我記得前面有打掃宮女吧?叫她們過來問問。”
兩個宮女拿着掃把過來了,怯生生的給林芷雅行禮,一聽林芷雅的話,便苦着臉:“剛纔我們在清理假山腳,沒看見這裡。”
兩人的隨身宮女也各執一詞,都說看見對方把自己家主子推下了水。
陸美人的宮女還把簪子形容的栩栩如生,“那簪子是翠鳥樣式的,底下綴着綠,尾端很輕還一直動。”
林芷雅:“……讓我思考一下。”
……
趙沉下朝了,一衆官員友善平和的恭送他下朝。
官員身上穿着一夜間制好的新官服,職位也發生了變化,制衡制自動完成了,連最難啃的劉丞相都去念經了。
趙沉臉上帶着喜悅,緩步行走在宮牆下。
來喜:“給皇上賀喜,劉丞相終於不給皇上添麻煩了,是上蒼感動了他。”
不,是林芷雅。
趙沉在心裡默默回答,林芷雅身上太多寶貝了,往後他得好好利用。
根據目前的觀察,寶貝不是一開始就有的,要不林芷雅也不會驚訝,所以觸發出現寶貝的條件是什麼呢?
趙沉忽然想起要了解了解林芷雅的愛好:“去打聽打聽,婉嬪喜歡吃什麼,平時喜歡做什麼。”
首先要投其所好。
來喜彎腰傾聽:“是,奴才這就去打聽。”
來喜竟然已經不覺得驚訝了,根據趙沉這些天的態度,區區一個詢問婉嬪的喜好,還沒有突破底線。
來喜去而復返,“皇上,婉嬪娘娘在池塘旁邊,好像出事了,奴才聽見有人喊落水了。”
趙沉心跳驟停,冷汗劃到額角,誰流水了?
趙沉拋下來喜,大步走過去,從假山繞過去,一眼就看見林芷雅站在中間的身影。
兩個溼淋淋的人跪倒在她腳邊,一看就是她們落水了。
——不是林芷雅。
趙沉心裡一鬆,笑着走出來,平靜的掃視地上的兩個人:“朕還不知道,這是發生什麼了?”
林芷雅的心聲:【宮鬥害人啊,還是推給皇上吧。】
林芷雅嘴裡義正言辭的說:“皇上,元采女和陸美人一起落水,都說是對方推的,正等着皇上來主持公道。”
林芷雅的心聲:【你來主持大局,我看行!】
元采女和陸美人相視一眼,遲疑的轉向趙沉,“……皇上,……簪子掉水裡了……是她推的我。”
這幅蔫蔫的樣子,比起和林芷雅告狀的氣質消減了百分之八十。
林芷雅心底大喊不理解,這是看她好說話嗎?一到了趙沉面前就慫了。
兩人把話一說,趙沉當下就冷下了臉,不發一言,衆人猛地覺得周圍溫度降低,都快要結冰了。
趙沉往下壓的嘴角表明了他的不耐煩,凌厲的眉眼更加刺人,“你們都去關禁閉。”
元采女和陸美人面色慘敗,告狀不成,還平白遭了無妄之災。
元采女仗着和林芷雅有一面之緣,哭着哀求:“婉嬪娘娘,您是知道臣妾的,臣妾是冤枉的。”
言下之意,審案還得靠林芷雅,趙沉不中用!
林芷雅點點頭,安慰她:“你放心,一定會查個清白的。”
說完,林芷雅對趙沉投去了譴責的眼神,明明是你的後宮,你怎麼一刀切呢?
趙沉:“……朕不善於細枝末節。”
林芷雅:“根據剛纔你們倆的陳述,落水前陸美人站在面對池塘的地方,在元采女後面,元采女背對池塘,在陸美人前面。”
“這個姿勢,元采女背對池塘,她只能把陸美人往地上推倒,是沒有可能往反方向的池塘推的。”
“除非元采女腳滑往水裡摔,拉着陸美人掉進了水裡,但這個可能性比較小,更大可能是陸美人順勢推的,元才女拉着你,兩人一起掉進水裡。”
“而且陸美人之前沒說元采女是滑倒,所以應該是陸美人推的。”
【推理完成。】
林芷雅一套縝密的邏輯鎮住了陸美人,陸美人愣了一下,改口道:“可能是我記錯了,元采女推我之前就不是和剛纔一樣站了,我太慌忙記錯了。”
元采女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在婉嬪娘娘面前你還敢抵賴,你真是不要臉,娘娘說的分明沒錯。”
這時候趙沉聽見了陸美人的心聲,很小很微弱:【元采女一個小小采女罷了,要不是遇見婉嬪,她根本沒處說理】。
陸美人動了動身子,【我的位份沒法獨佔一座宮殿,元采女被分來,可我不想和她同住,她入宮就病了,誰知道是什麼倒黴蛋,可別傳染到我身上。】
陸美人:【我該說些什麼話辯解呢,千萬別讓婉嬪給我定了罪了!】
陸美人還沒想完,就聽見頭頂傳來一道冰冷的嗓音:“陸美人嫌棄宮殿不夠大,那就把她遷去冷宮吧,二十多間房就住你一人。”
擡頭,趙沉無情的盯着她,黑色的衣角被風吹起。
他疊放在身後的手上有一塊同樣是黑色的玉扳指,正被趙沉緩緩的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