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4章 覺醒與變化（四十分鐘）
遠在萬里之外的泰州九渡戰場正在發生激戰，成百上千的武夫，海族，黯然隕落，甚至於連法相大聖都未能活命，
而林末此時正坐在無憂樹構築的樹根密室之中，方纔和林菲兒，葉玥等家人共進晚餐，散了圈步，這纔開始體悟自身的變化。
他如今第六階段的天賦珠已經徹底圓滿了，倚靠突破朝無我，達到破限程度的元氣吸收量，他的赤能積攢速度，直接增加了數十倍。
這種瘋狂的積攢速度，一時間，甚至讓他一度不再執着於追求瑕點的存在。
這就類比一個人一個月能進賬十幾萬，自然不會對中彩票有太多執念。
畢竟後者真正中獎，獎金也不過一兩百萬，就十來個月的收入。
與其花費功夫，精力，去搏那不可捉摸的不確定性，倒不如安安穩穩靜下心來打工。
而突破朝無我後，蛻變的不僅是赤能積攢速度。
這五朝境界的最後一層，長時間真正的天人交感，實際上，更多是潛移默化強化肉身與神意。
同時增強兩者契合度，達到靈肉相融的層次。
這其實也是五朝境界真正的目的所在。
略微感知自身的變化，林末盤膝坐在樹牀之上。
“接下來。”
他低頭看向自身胸膛。
敞開的袈裟縫隙中，依稀可見魁梧的胸肌。
左胸處，常人不可見到層面中，血腥色，帶着奪目光澤的天賦珠，鑲嵌於肌肉中，流淌着赤光，紋路越發清晰。
其上原本駁雜的裂縫，此時一條也沒有。
“現在，讓我看看，第六階段的天賦珠，究竟會給我帶來什麼新的天賦……”
林末閉眼，心神放空，神意緩緩發散，隨後又聚集於自身胸膛，天賦珠處。
突破吧……
他原本激動的情緒，反而一瞬間煙消雲散，心神古井無波，很是平靜。
他心念一動，淡藍色光幕上【100%】的數值，瞬間清零，同一時間，胸口完美無瑕的天賦珠，直接炸開，
無數難看的裂縫遍佈珠身，猶如一朵豔紅薔薇，瞬息自珠中綻開，
瞬時無數熱流涌出，瀑布一般，沖刷向他全身。
轟隆！
下一刻，一道驚雷在林末耳邊炸開。
隨之而來的則是熟悉的熾熱。
好似有無數座火山，同時在他體內噴涌，滾燙的岩漿，剎那間，遍佈他全身。
林末意識沉靜，並沒有爲身體與神意處，傳出的劇痛所懾。
覺醒這麼多次天賦珠，這樣的流程，他已經很是熟悉了。
而如今的他，光是意志，也不是當年還是武道萌新時，能相提並論。
他淡然等待着。
果然，下一刻，他眼前一閃。
閉目的漆黑，在一陣天旋地轉中，一下變成了另一個奇異的空間。
這是嶄新天賦在形成。
林末好奇地打量着周遭，只是下一刻，他驀地一愣。
眼前不是什麼陌生的天地，也沒有其餘人存在。
周遭是真正一片的漆黑虛無。
這種感覺，有些類似吞噬龍門種，洞天鑰時，進入的那片陌生的虛空。
不……不全是一片虛無。
他的正前方，此時漂浮着五個四四方方的方塊。
它們顏色各不相同，有如汞般的暗金，有如海般的湛青，有五顏六色的霞光，也有漆黑中，泛着紫意的昏暗。
最後一塊則是空洞的純白。
這些方塊，顏色並不是靜止的純色，而是一種流動的色澤，其爲無數遊動的熒光光線組成，
不斷凝結，不斷深邃，毫無規則的遊動中，又隱約勾勒出一道道特殊的印記。
如那如汞的暗金色方塊中，隱約浮現的是一方四四方方的大鼎，
其上有無數花鳥山水圖案，明明沉浮於方塊之中，卻給人一種鎮壓萬物之感。
這是霸王命格，天生神力。
意識落在其上，一道信息突然出現在林末意識中。
林末一怔，下意識看向暗金方塊旁的湛青方塊。
其中熒光絲線勾勒出的是一條線狀圖案，仔細看，有些像一條龍……
這是蒼青之龍，青龍血脈。
一道閃電自他心頭一閃而逝。
他目光飛速在其他方塊中移動
五顏六色的霞光方塊，是看透斑斕萬物的武道天眼；
黑中帶紫的昏暗方塊，是魔意縱橫，來自異度魔界的聖魔元胎；
空洞虛無的純白方塊，則是代表無限可能的崩玉。
這五者，是林末自天賦珠中，覺醒得來到天賦，
也是他武道崛起的根本所在。
如今，第六階段天賦珠覺醒，與此前截然不同，此前的種種天賦，居然具象於他心神之中。
而現在，林末要做的，則是覺醒第六道天賦。
他若有所思，目光落在崩玉方塊之後。
開始仔細查看。
那裡虛空中，原本空無一物，是一片黑暗，枯寂。
只是在他目光聚焦，目光集合之時，一道黑點緩緩浮現。
自出現的一瞬，黑點便如充氣的氣球般，不斷膨大。
轉眼，其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膨脹成與其餘方塊大小等同的黑色方塊。
方塊內，有無數黑色的樹枝，其不斷在蠕動，猶如觸鬚一般，最中心處，則是模糊的扭曲形狀，
當林末視線落於其上之時，方塊中蠕動扭曲的黑色樹枝，在中心處，慢慢勾勒出一條黑線。
黑線慢慢分裂，從中心處分裂，分裂出兩條。
就像有兩隻手抓着中間，上下掰扯，拉開。
拉開的中心處，則是一道模糊扭曲的圓形。
這是……
林末不自覺意識用力，將這一新出現的方塊拉近，仔細查看。
就在視野圖案放大的一瞬，那扭曲的圓形，瞬間變爲一隻眼珠。
其睜開又合攏，散發着奇異又神秘的氣息。
其圖案，是一枚眼瞳？
與武道天眼類似？
林末若有所思。
只是下一刻，那眼瞳合攏又睜開的一瞬，其忽然分裂，其旁，另一隻眼瞳一下分裂而出。
兩隻相連的瞳孔，在不斷變化色澤的方塊中，直接睜開。
直直地盯着林末。
林末看着那不再閉合的，漆黑相連的兩隻眼瞳，不自覺意識聚集其中。
視野越發清晰。
距離在不斷接近。
代表距離的量度，在這時忽然有了意義。
百米。
十米。
一米。
十釐米。
一釐米。
林末甚至能看見那方塊與眼瞳間隙，那隱藏於深處，不斷出現又幻滅的黑色枝丫。
最後。
一釐米的距離最後消失。
林末雙眼，於那方塊中的相連雙瞳，四目相對，彼此對視。
周遭的一切，在此時，在這一瞬，都靜默了下來。
轟！
剎那間，一股子瘋狂的意志，頓時從那相連眼瞳中狂涌而出，衝向林末，衝向他的雙眼。
“重瞳本是無敵路……”一個由無數疊聲組合的怪異聲音，突然響起。
聲音出現的一瞬間，無數信息出現在林末眼前。
匯成無數片段，猶如電影一般，一幀幀，快速在眼前閃過。
片段之中，他看到的自上而下，彼此相撞的兩道人影。
看到的是一望無際，漆黑一片，潮汐般的黑暗，鋪天蓋地般壓來，
看到的是，站在堤壩上，一道極其模糊的人影，
看到的是，一道道模樣怪異，如林如樹般站立的人影，
後者大笑着，露出瘋狂，腐朽的氣息。
笑聲中，視線中的一切，在寸寸破碎，包括無數氣息捉摸不定的肉影，其毫無反抗能力，渾身顫抖，隨後痛苦倒地，
一方方奇異的世界，猶如泡沫般，開始融化，爲黑色潮水淹沒。
那些並肩而立，氣息可怖，腐朽，爲黑暗籠罩的人影，那些不斷顫抖，崩裂之人，
那些一個個被黑潮吞沒的世界泡沫，開始越來越模糊，色調越來越深，
猶如有人緩緩將燈光熄滅般，
一切變得黑暗，枯寂，虛無。
“……何須再借他人骨……”
這時，怪異的聲音再次出現，只是這一次，那重重疊疊，毫無情緒的聲音中，多了一股子釋然。
黑暗中一道光亮出現。
亮光越來越大。
那是一雙眼瞳，緩緩睜開，
但卻有四隻瞳孔，兩兩相連，一道道奇異的符號排列組合成一圈圈瞳輪，彼此轉動不休。
轟！
再次熄燈。
一片黑暗。
嘀嗒，嘀嗒
猶如水滴砸落於地的聲音，不斷迴盪。
時間緩緩流逝，不知過了多久。
噗。
剎那間，一聲窸窣的，輕巧的，空靈的，像是蓄滿水的水袋，一下破裂的聲音，在林末心頭響起。
緩緩睜開眼。
一絲細微的光亮出現。
隨之而來的還有無以計數，一重接着一重，猶如浪潮般的熱流。
其猶如活物，猶如一隻只螞蟻，飛速爬滿林末身體各處。
一股子酥癢感在快速出現。
而短短几息時間，林末只感覺自身血肉在這種奇異的感覺中不斷變化。
他的身體，不自覺便恢復到大滅狀態。
黑色的鱗片，磐石般的肌肉，胸口處血管匯聚，猶如無數樹根的繁雜圖案，尖銳的手指，
加上背部涌出的兩條猙獰血瞳黑龍。
然而此時，在那出現的酥麻感中，林末睜開一條縫的雙眼，流淌出兩道血淚。
在血淚流出的一瞬，身軀鱗片縫隙之中，涌現出微弱的紅光。
紅光如血，爲漆黑猙獰的鱗片染上一抹血意。
血意越來越濃，形成一道血膜，將林末全身包圍。
然而血膜不過持續了一瞬間，便驟然崩碎。
林末身上的鱗片，猶如有生命般甕動起來，一開一合，咔嚓咔嚓，就像是無數張嘴，將血膜崩碎成的碎片，通通吞下。
隨着碎片血霧的消失，他爲血霧籠罩的形態，慢慢變得清晰。
那是比此前，還要魁梧的身軀。
原本大滅終解的他，形態已經得到了優化，達到兩米左右，此時赫然變爲三米。
而體型的變化，並非來自肌肉，筋骨簡單的充氣鼓脹疊加，而是數量的疊加。
仔細看，可以發覺林末每一條肌肉，比起此前更爲細長微小，猶如縮水，被壓縮一般，
此時外形就如一條條纖細鋒利的筆直利刃，顏色呈暗紅，其表面則是閃爍着深邃幽光的古樸，猙獰的龍鱗。
除此之外，林末身上的黑色龍鱗，還在身軀處，形成了一件漆黑的黑色甲衫。
那是版型類似衣袖長褲，但質地卻似鱗片戰甲。
其身後的兩條猙獰黑龍，此時也粗大了一倍，鱗片變得更爲繁密，更爲細膩，
而尖銳的，層層疊疊的利齒，閃爍着一抹血光。
慢慢的，體內的熱流開始緩緩減小，變弱。
直至消失。
林末眼前的光亮也從一絲，以至徹底佔據整個視野。
眼前是無數野蠻生長的根鬚。
其以青色爲主，夾雜着幾條黑色根鬚。
這是這處無憂樹子樹的極限，畢竟只是初生，即使有林末的悉心培養，比起龍雲山的母樹，其依舊相差甚遠。
那稀疏的漆黑根鬚，便是證據。
只是在此時，這些林末親眼所見，一條條生長髮育的根鬚，在他眼中，卻變成了另外的景象。
他的視界裡，分爲兩層。
表層視界，那是正常的，樹根，藤蔓，球狀空間，一切都是正常的。
而表層視界之下，那熟悉的景象，卻是無比的模糊。
猶如清水落在水墨畫之上，渲染了整幅畫卷。
他看不清其形狀了，但其本質色彩，卻無比清晰。
清晰到，冥冥中，林末有種奇異的感覺。
他似乎能輕易將其抹去，或者輕易將其增加。
雙重的視界，奇異的觀感，給他一種奇妙的體驗。
林末看向自身身體。
同樣是一片模糊。
其上色彩無比的斑斕，不斷的在變化。
暗金色，青翠色，黑色，紫色，白色，色調不斷交織，變化的同時，又在不斷侵染周遭的一切。
“這是……重瞳？……第六天賦是……重瞳麼？。”
“而且新天賦的出現，似乎促進了其餘的天賦的發育成熟……不對，應該說，讓我不斷接近真實的我……”
神意中，林末能‘看到’自身的眼瞳。雙眸中，原本風車狀眼瞳，此時各再分裂出一隻。
兩兩相接，呈倒‘8’形相連，複雜的瞳輪猶如萬花筒般，在瞳孔中緩緩轉動，隱隱勾勒出風車狀花紋。
他感受着自身的變化，那來自肌肉，體魄，神意的變化。
一種強烈的自我觀感，讓他感覺，方纔自身的蛻變，也許超過他原本的想象。
比起此前的他，現在，他應該要強太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