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後悔沒能自殺
靜怡被俘,被一羣窮兇極惡的日寇押着,吃力地行走在通往縣城的崎嶇的山路上。她目光冷峻,雙脣緊閉。她並非慶幸自己活着,而是十分地遺憾,後悔沒能自殺,竟活着落入敵手。
夜幕正在悄悄地降臨,烏雲緩緩移動,細雨飄飄灑灑,偶爾歸巢的小鳥從頭頂飛過,發出淒涼的叫聲。漫山遍野,被炮彈擊中的枯草樹木,仍在熊熊燃燒,火光中,隱約見扛着膏藥旗的成隊的日寇,在驕橫地蠕動,結束了白天的掃蕩,他們在狡猾地龜縮。
靜怡在魔掌中,眼前晃動着膏藥旗、刺刀、黃皮以及一張張猙獰的面孔。想到他們燒殺姦淫,她感到這不是一羣人,這是一羣狼,一羣嗜血成性的惡狼。如今在狼嘴中,只有死,沒有活。但她不想被狼凌辱而死,被狼一口口地撕咬而死,她想痛快地自殺而死。
可如何自殺呢?雙手被日寇反綁着,周圍被日寇包圍着,真是上天無路,鑽地無門。此刻,她後悔當時那把備作自殺的袖珍手槍,不該送給白素雲。要是當時日寇擊中了她的左手臂,手榴彈不能引爆,她用用右手,照樣可以舉起手槍麻利地結束自己,而不至於活着被俘。
她昂首望着蒼天,心中對陳浩說:“陳浩,你在天之靈,要是知道我落入敵手,該是怎樣地痛心疾首,怎樣地責備我啊!分手的時候,你可是再三叮囑我要把手槍帶好,萬不得已,寧肯玉碎也決不能活着落入虎口。可誰知千鈞一髮的時刻,我……”
她知道,那支手槍是陳浩對自己的特別的“愛”。當日寇大舉進攻雲蒙山區的時候,她正有七個多月的身孕。她擔負着根據地婦女救國聯合總會的領導工作,率機關同志每日在山區不停地與敵周旋,經常地與敵遭遇,笨重的身體十分不便,隨時都有犧牲特別是被俘的危險。作爲婦女,她最怕被俘,因爲她不願遭受敵人的凌辱。她真想有一支方便攜帶的手槍,必要時殉國。可是她知道八路軍的武器裝備非常困難,一般幹部還配不上手槍,這不過是一種夢想。
一次與敵遭遇,她差點被俘,她向陳浩談了自己的夢想。陳浩既心疼妻子的困難境況,又爲妻子準備殺身成仁的思想而感動。可是他無可奈何,因爲雖然他是根據地的主要領導,但是他不能帶頭違反規定。
後來戰鬥緊張的時候,組織決定給他配備了兩支手槍,其中有那支袖珍手槍。他白天指揮戰鬥隨身攜帶,晚上只要是和妻子一起宿營,他就給妻子一支放在枕下,以備緊急情況。
一天晚上,靜怡奉命率婦聯機關轉移,陳浩幫她收拾行裝,特意替她從枕下取出那支手槍,鄭重地送到她的手上說:“靜怡,帶上它吧,預備緊急情況自用。”
靜怡推辭道:“這怎麼行,這是組織特配備給你的,你的責任重大!”陳浩解釋道:“我有隨身警衛,有一支就夠了。可你行動不便,我最擔心的是你落入敵手!”
陳浩看着她笨重的身子,無限的擔憂和關切,不由分說,把手槍親手給她插在了腰間。臨別的時候,陳浩把她擁在懷裡,又檢查了下手槍插得牢不牢,叮囑道:“這個,一定要帶好,萬一,死得痛快……”
靜怡說:“放心吧,我懂,我決不會活着落入敵手!”
可是而今,她真後悔。但她又自我安慰,她是準備用最後一刻手榴彈和敵人同歸於盡的,只是想不到……而今雖然落入虎口,可是爲了同志們,又有什麼遺憾,什麼後悔呢?任憑命運擺佈吧!
2面對惡魔
俘獲了一個孕婦八路,日寇小隊長武田信二也還是興高采烈,因爲日寇從掃蕩根據地,總很難見到女人的影子,隨軍的慰安婦又不夠用,他心裡慾火燃燒。
武田淫邪的目光直勾勾盯着靜怡突起的前胸和隆起的腹部,靜怡不禁毛骨悚然。她腦子閃過南京淪陷婦女慘遭凌辱的情景。那是她從報紙一個外國記者的報道中看到的,真是慘絕人寰。
1937年12月13日,五六萬日軍在華中派遣軍司令、日本皇族鬆井石根大將和第六師團長谷壽夫中將的指揮下,進入了已不設防的中國首都南京。五六萬日本兵如同狂暴的野獸一樣涌向全城每個街巷,在進行大屠殺、大焚燬和大搶劫之中,對全城婦女進行了三個月的大規模集體強姦、羣奸、輪姦、姦殺和殘害。整個南京城在滾滾血海火海中到處都是日軍對婦女淫暴的惡浪。婦女躲在家中的被奸,躲在難民地區的被奸,走在路上被奸,在城裡的被奸,在鄉間的也被奸,跑到任何地方都被奸。在日軍住所裡,在司令部的大門外,在難民區辦公室裡,甚至在大使館門口等等,都成爲日本兵姦淫姦殺的場所。
日本兵如同惡魔怪獸,所到之處,到處搜索婦女,在路上搜到行人都要摸一下褲襠,以防女子假冒男人。一旦發現是女人,立即撕衣剝褲就地強姦或輪姦。一幫日軍在南京郊區抓民工時,發現幾個裝扮成男人的年青婦女,不由分說當即撕開她們的衣服,然後推到牆壁上,像"大"字一樣用釘子釘住四肢,把木棍狠狠地楔進她們的下身予以虐殺。有的爲了姦淫方便,竟在大街上直接將生殖器暴露在外追逐婦女,
日軍見婦女就奸,上至七八十歲老太太,下至不到10歲的幼女,都不放過。南京水西門有一家母女四人,長女18歲,次女13歲,小女才9歲。一夥日軍衝進屋後對她們全部輪姦,長女次女被姦淫得不省人事,小女還小,日本兵就用手撕裂開她還沒有發育完全的幼小陰部進行輪姦,當場被奸死。
中華門附近有一老婦已七十多歲,日軍剝下她褲子後嫌她私處鬆馳乾癟,先用鞋底把陰部打腫,再予輪姦。在下關,一夥日軍要強姦一個八十多歲的老嫗,老嫗說她這麼大年紀了,你還能姦淫嗎?日本兵竟說他並不需要她生兒子,說完就撲上去撕衣扒褲進行強姦。
許多婦女被奸後還遭殘殺。中華門仁厚裡五號陶湯氏被日軍輪姦後又切開肚子,然後焚屍。中華門附近有一個63歲的老婦和兩個16歲的少女,遭輪姦後,下身又被捅進木棍而死。年已6旬的謝老太太在東嶽廟被輪姦後,下身也被插入竹竿而死。有一賣雞的婦女已50多歲,被3名日軍輪姦後,又被用高爾夫球棒塞進下身,致腹脹而死。
一婦女被日軍輪姦,3歲的幼女在旁哭泣,日軍便用刺刀捅進她的肛門,挑到火中活活燒死。有一個日本兵強姦一名正在做飯的婦女時,因旁邊有一個5個月的嬰兒在啼哭,竟把嬰兒扔進開水鍋裡。
大學的女學生,是他們最喜歡的獵物。金陵大學宿舍有130多名年輕女生被日軍劫去後遭強姦和輪姦。金陵女子大學裡躲有上千名女大學生,衆多日軍夜間闖入,不管樓上樓下,亂摸一氣,摸到那個,不準說話,就地強姦,日軍所謂"摸裁"。
寺廟的尼姑日軍也不放過。躲進普照寺的七八個尼姑居士被日軍發現後全被輪姦,連一個12歲的小姑娘也未能倖免。五福裡一名叫鬆泉的尼姑,被一羣日本兵活活輪姦致死。有四個日本兵輪姦完一位二十多歲的尼姑後,抓住一位70多歲的老人要他行奸取樂,老人不幹,被一刀將生殖器割下而死。
宗教穆斯林日軍也照樣姦殺。新路口5號住一家回民,日軍衝進屋後將他和老母打死,其妻和16歲、13歲的兩個女兒均被輪姦後殺死。其妻,兩隻乳房被割去,胸部成兩個凹下去的大血坑。另一家有四名婦女被輪姦後,乳房和陰部都被割掉。有一婦女一隻胳膊被砍掉,下身裡還插了一把刺刀。
最殘忍的是姦殺孕婦。懷胎九個月的孕婦蕭金氏被5名日軍輪姦,胎兒被壓死腹中,孕婦慘死。還有一個孕婦即將臨產,被多名日軍輪姦後被剖開肚子,竟用刺刀挑出胎兒取樂。更殘忍的,兩個日軍抓住一孕婦後打賭,以猜腹中胎兒的性別爲勝負條件,他們扒光孕婦衣服後便舉刀慢慢剖開肚子,扒出胎兒,孕婦慘死,日軍卻樂不可支。
日軍還以觀看姦淫取樂。中華門的
日本守衛士兵強姦完一位姑娘後,強令幾個中國男人去行奸,中國人不幹,正好來了一個和尚,日軍要他"快活快活",和尚合掌念"阿彌陀佛"予以拒絕。日軍竟將他的生殖器割掉,和尚在地上打滾活活疼死,其他幾個中國人也一一遇難。
日軍還無視國際法,闖進美國荷蘭等國組織的難民區,以搜查國民黨士兵爲名,把躲進難民區的男人帶走屠殺,而對女難民則任意姦淫。對強迫登記的婦女,挑選其年輕美貌的,用大卡車拉走,送到兵營分配給各處日軍姦淫。與此同時,日軍在深夜成羣結隊翻越圍牆大門闖進難民所,把婦女掠走,或就地強姦。
當時南京街上黑煙滾滾,火光沖天,一路上都是中國人的屍體,不少是赤裸的女屍,十有八個被剖開了肚子,腸子流出堆在身旁。孕婦被剖開的肚子裡還有胎兒在抽搐。有不少女屍的乳房被割掉,胸前成爲兩個凹血坑。有的被刺刀扎得到處都是血窟窿,血肉模糊。有的斷肢缺臂,下身還被塞有一卷紙,或一塊木頭。
雨花臺有一個坑裡埋了好幾百全被奸死姦殺的女屍。全華醬油廠醬油大缸裡全是死人,有不少是女屍,後來日軍抓來二三十名民工撈了整整三天。東江橋下堆滿了大批被姦殺的女屍。日軍過河時就把女屍體堆到河道里搭成死人橋。南京僅一個民間慈善團體崇善堂在收埋屍體中就發現被強姦和輪姦後赤身裸體的女屍兩千多具......
想到這裡,靜怡不禁打了個寒戰。她腹中的胎兒已經七個多月,這夥豺狼將會怎樣摧殘自己呢?她不怕死在槍林彈雨中,不怕死在刺刀下,而惟獨怕活活遭受凌辱。而今落入魔掌,生的希望全無,與其活着遭罪,何如自殺一死呢?她主意拿定,決定尋機自殺。
3給色魔一擊
天漸漸地黑了,陰雲密佈,下起了大雨。山路泥濘,行走艱難,日寇雖然有隨身攜帶的手電,但怕遭到八路軍襲擊,也不敢打開,只是摸黑而行。
靜怡身後的武田信二,爲她披上了雨衣。她警惕着敵人的“慈悲”,藉着黑夜的掩護,尋找着行動的時機。她盼望着懸崖深谷,準備着那自己“幸福”的一瞬。不知走了多長時間,越過一道峽谷,隊伍突然放慢了腳步,前面行進到了狹窄處,只有一腳小路,一面是陡峭的山峰,一面是黝黑的山澗,她心裡一亮,準備着那敵人猝不及防的一瞬。
眼看着前邊的敵人走過去了,她故意疲憊地挪不動腳步,身後的敵人只好無奈慢慢地等待。突然,山頂一陣夜宿鳥兒響動,她大叫一聲:“八路來了!”日寇一陣驚恐,她趁機向山澗縱身一跳……
但她懷孕的身子畢竟太笨重,在她縱身撲向山澗的一瞬間,行動還是遲緩了些,緊跟在身後的武田似乎早有警覺,一把抓住了她的衣領。
她無限的失望與惆悵。越過狹窄路段是開闊的山野,武田命士兵前後左右包圍着她行走,她一下子感到了極度的絕望。
接近縣城天已破曉,雨也漸止,山巒、原野、村莊逐漸分明。靜怡的面目清晰地暴露在武田的視野中。武田看靜怡容貌美麗,很有“品味”,不斷想入非非。
但由於連日作戰十分疲勞,到達縣城進了軍營,就一屁股坐下再也不想起來。他命人把先把靜怡關押到看守所,喘息後再慢慢消遣。
靜怡被單獨關押在一間牢房。想不到鬼子兵還算“人道”,地上鋪了雜草,還派人送來一桶清水,附帶毛巾、香皂,之後又送來3個饅頭和一盤炒肉。她想既然一下子死不了,就要吃飽了看看敵人耍什麼花招。
當晚靜怡被荷槍的鬼子押進武田辦公室。衛兵搬過一把木椅讓靜怡坐下。衛兵退出後,武田關緊門窗,一手按着軍刀,一手擺弄着從靜怡手裡繳獲的蘇制手槍,一雙陰險毒辣而又色迷迷的小眼睛,面對靜怡上下打量,似乎象一隻惡狼得意地看着捕獲到手的獵物,捉摸着如何下口,品嚐美味。
武田秉性就是個好色之徒。也許是血緣,他的母親16歲從軍做慰安婦,他父親是誰連母親也不知道。母親懷了兩次孕,第一次生了他,第二次生了他妹妹,之後色衰被軍營遺棄,奔到東京到飯店打零工謀生。15歲他就和自己13的妹妹初試雲雨。此後一發而不可收,在學校和女同學上牀成癮,有時一天就竟換三個。18歲成爲軍人後,更是沉醉於姦淫慰安婦和逛妓院。
其實差不多十有八九的日本男人都是色鬼,幾乎所有的日本軍人都是性瘋狂者。說起來這源於日本的性文化。中國人敬奉儒家思想,談性色變。基督教是把性和罪聯繫在一起,連耶穌的誕生都與性無關。而日本人卻沒有“性罪同一”的觀念。在日本人眼中,性就像吃飯喝水一樣,是件很自然的事情。
日本的創世神話,都直言“性”,說日本衆多的神仙和日本諸島,是起初世界上伊邪那歧和伊邪那美兄妹倆交媾而產生。日本人骨子裡有一種性崇拜意識,日本神話中第一任天皇神武天皇的皇后,用性器官名“女陰”稱作自己的名字。女陰皇后的父母也堪稱“性狂”。她的父親是迷上了她的母親按捺不住滿腔激情,化成一支紅色的箭,飛到到她母親的女陰中讓她懷的孕。
日本人把性當成大自然的一部分,認爲性是大自然的生產力,日本就是性愛的結晶,是性的創造品。在古代,用石塊和黏土雕琢成的生殖器官經常出現在日本的大街上,堪稱日本一景。一些村落也將生殖器圖案的神像作爲自己的保護神,恭恭敬敬地對待。
日本甚至還有“陰莖節”,一到這個節日,就擡着巨大的陰莖模型遊行,參與者人山人海。18世紀的日本女性相信,只要把寄託着她們願望的小紙條,貼到木製的男性生殖器標誌上,就能和英俊的男子相戀。這個木製的男性生殖器標誌,竟有兩米多高,它沾滿了小紙條立在那裡。
日本政府很早就用滿足軍人性慾的手段來提高戰鬥力,近代更是不擇手段,發明了慰安婦制度。發動侵略戰爭後,大肆姦淫被侵略國婦女。
武田從來根據地掃蕩,抓的女人不多,慰安婦也僧多粥少,慾火燃燒。盯了靜怡半天,看她氣質不凡,兩片小巧的嘴脣,鐵閘一般緊閉着,顯示着堅強無比的個性,有一種高貴美,還有那高高隆起的腹部更是性感誘人。雖然他自踏上中國土地不知強姦過多少中國婦女,但都感覺“土氣”沒味,而今眼前這位女八路實在很有“品位”,禁不住大流口水。
武田嬉笑着慢慢向靜怡走近,魔爪突然向靜怡臉上摸去。就在他骯髒的魔爪將要觸及到驚訝怡臉龐時,猝不及防,靜怡一口唾液朝他臉上飛去,接着下邊照其腿部猛然一踢。
他大罵一聲“八格牙路”,向後退出十多步遠。想不到一個女八路,一個女弱女子,竟如此膽大,敢虎口掙扎,他怒不可遏,又一步步逼近靜怡,舉刀朝靜怡砍去……
4只想激怒惡魔
武田舉到半空的刀又停住了。他覺得不可鹵莽,這個女八路氣質不凡,英勇不屈,而且佩戴手槍,可能是八路的大官,應該報告上級,說不定可立個一個大功。
次日,武田直接把靜怡押送到師團司令部,交給了司令官山田紀夫。山田看是一個就要生產的的女八路,不以爲然地說:“孕婦,有什麼用,送慰安所吧!”
武田解釋說:“司令官,這恐怕不是一個普通的女八路。她佩帶手槍,土八路一般的軍官是沒有這個資格的。俘獲她時一幫人擡着她,死到臨頭,她拒不投降。押解途中她又欲跳崖自殺,而今她死而不懼,說不定她是個八路的高級長官,或者她的丈夫是個大官,你看她這麼漂亮,能輪到一般人手中嗎?”
山田眼睛一亮,認真審視了一下靜怡,看她容貌秀麗,氣度不凡。心想如果她果真是條大魚,那可是很有用處的。掃蕩八路根據地,總司令官官佃俊六剛剛召集會議,說進山兩個多禮拜始終未見八路主力,也未找到共產黨最高領導機關,要求各部嚴加偵察和搜尋。眼前這
個女八路說不定能提供重要情報。他命衛兵押進看守所。
夜晚,山田對靜怡進行審訊。靜怡被帶進審訊室,血腥味撲鼻而來。屋頂吊着一個血肉模糊的中國人,腳下是五花八門的吃人的刑具。山田端坐在一張長桌後,身後一邊站着中國翻譯韓澗,一邊是持槍的鬼子警衛。雖然靜怡早就做好了死的準備,但一走進殺人魔窟,還是不由一陣毛骨悚然。
山田說了一通日語,韓澗翻譯道:“女八路,皇軍司令官問你,叫什麼名字?”
靜怡雙脣緊閉絲紋不動。她不準備動,她知道面前是嗜血成性的豺狼,面對豺狼有什麼好說的呢,說又有什麼用呢?
韓澗又重複了一遍:“女八路,皇軍問你叫什麼名字,你要如實回答。皇軍是十分優待婦女的。”
靜怡還是嘴脣緊閉,韓澗又重複道,帶着威脅:
“八路小姐,皇軍問你話呢,你怎麼不開口?對抗,你可要看清這是什麼地方……”
靜怡心裡只有仇恨。什麼皇軍,滅絕人性的強盜!半天,怒火終於從胸中噴吐而出,開口道:“告訴小鬼子,我叫抗戰!”
韓澗感到女八路是發瘋胡說,一時不好翻譯。
靜怡重複道:“我叫抗戰,就是抗日之戰,難道你不明白嗎?”
韓澗傻了眼。這分明是一種蔑視一種嘲諷。怎麼給皇軍翻譯,一時不知所措。猶豫片刻,看着山田的臉色,還是小心翼翼地如實翻譯過去。
山田雙眉一豎,忍着性子繼續發問,示意韓澗翻譯,韓澗繼續翻譯道:“女八路,皇軍問你是哪裡人?”
靜怡道:“告訴小鬼子,我是中國人,堂堂正正的中國人!”靜怡只想激怒鬼子,求得速死,斬釘截鐵地望着翻譯。
韓澗又是一楞,但還是如實對山田翻譯過去。
山田臉色鐵青,但仍不動聲色繼續發問,並示意韓澗繼續翻譯。
“女八路,皇軍問你在八路是幹什麼的?”
“我是抗戰的!”
“皇軍問你擔任什麼官銜?”
“擔任抗日指揮員。”
“皇軍問你,你丈夫是幹什麼的?”
“我丈夫也是抗戰的!”
靜怡嘲諷的回答,無畏的神態,令山田大吃一驚。他只知道八路軍仇日恨日,英勇頑強,男的不用說,卻想不到女的也這樣堅強,同時他也的確覺得這絕不是一個普通的女八路,簡單動刑是不行的,必須動點腦筋。於是他斷然停止了審訊,示意衛兵把靜怡押下去。
5舌戰鬼子軍官
靜怡回到牢房,緊張飢餓,一頭倒在了雜草上。無邊的黑夜,呼嘯的寒風,包圍着這恐怖的魔窟。醒來,她思考着面臨的命運。她想作爲八路軍戰士,落在日寇手裡,是絕對活不了的。作爲婦女,即使活着,也會遭遇無盡的凌辱,她真的想一死了之。
她想激怒鬼子把她一刀殺了,可鬼子爲什麼反而不怒呢?鬼子要對她作怎樣的打算呢?是否想要口供,想要她出賣黨和軍隊的秘密?或者想要她跟着僞軍當漢奸?或者想要她充當慰安婦……無論怎樣,在魔窟中活着,是不會有好結果的。她拿定主意,還是要設法激怒鬼子,讓鬼子一槍把她打死。
度過漫長的黑夜,天一亮,令她意外的是,鬼子對她更加“人道”。看守鬼子打開了封閉的窗戶,運走了雜草,清除了地面,安放了桌子椅子,還搬來了木牀,鋪上了苫子,抱來了被褥,牢房一下子變得“客房”一般。早餐,又送來了饅頭,還有豬肉熬白菜。之後一連三天,都是如此“優待”。靜怡想鬼子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呢?
一天傍晚,靜怡剛點着煤油燈坐在牀上裹着被子取暖,韓澗突然進了牢房。半天,他立在地上只是抽菸,默不作聲。
靜怡瞟了他一眼,見人長得很帥,一身僞軍服裝,高高的個子,儀表堂堂,且目光透着善良,不似壞人模樣。
靜怡想這麼好的青年怎麼竟作行屍走肉呢?又想他來做什麼,爲什麼只是吸菸不開口呢?許久,吸完一支菸又換上一支,才緩緩朝靜怡禮貌地開口道:“八路小姐,此刻我不知你作怎樣的打算,但從你在皇軍面前的態度,我預料你可能要走的路。”他看看牢門,壓低聲音,“老實講,我們都是中國人,我佩服你,一個弱女子,竟能虎口不懼,但是想到後果……我又爲你惋惜,畢竟你這麼年輕,而且要做母親了……”
靜怡琢磨着他話中之意,戒備重重,輕蔑地白了他一眼,不屑和他置辯。
韓澗又說:“八路小姐,自古戰場上兩軍廝殺是很殘酷的,可戰場之外又都是講人道的,特別是對放下武器的戰俘。你看而今,皇軍對你不是很‘優待’嗎?但是你,不要太敵對……”
靜怡想什麼‘優待’,分明是貓哭耗子假慈悲,朝韓澗鬆白了一眼。韓澗不以爲然,苦笑一下繼續說:“八路小姐,我知道,你是很瞧不起跟皇軍乾的中國人的,但是,你不知道,人各有苦衷。你想,哪個中國人不愛自己的國家呢,但有的也是無奈……”
靜怡禁不住脫口道:“難道賣國,還有什麼無奈嗎?”她實在不願聽他胡言亂語,一頭睡倒,拉過被子蒙上了頭。
韓澗住了口。好長時間,靜怡才聽到他慢慢退出牢房。
韓澗見到山田,沒有如實稟報靜怡的態度,而是編了一堆靜怡動搖的謊話,山田決定再次審問靜怡。
憲兵把靜怡帶進憲兵司令部會客室,山田給靜怡以客人的禮遇,彬彬有禮,請靜已就坐。山田和靜怡面對面而坐,韓澗坐旁翻譯。
山田一哩哇啦說了一通,韓澗翻譯道:“八路小姐,皇軍說你這麼年輕漂亮,而且就要做母親了,他不忍心殺害你,但是你不要敵視皇軍。他說中國貧窮落後,皇軍進入中國,旨在幫助中國走向富強。皇軍殺人是因爲遭遇抵抗者,如果親善皇軍,皇軍是決不會大動干戈的。皇軍提倡友好親善,已有大批的中國人響應。汪精衛先生已經在南京建立了和平政府,他是中國政府有遠見的領袖。國民黨也已和皇軍停止了正面衝突,這是明智之舉。只是令人遺憾的是,八路軍依然敵視皇軍……”
靜怡憤然對韓澗道:“你對鬼子講,不要胡說八道了,趕快把我槍斃吧!”
韓澗楞了片刻,馬上給山田翻譯過去。
山田又一哩哇啦了一通,韓澗接着翻譯道:“八路小姐,皇軍說他真的不想殺你,他只想挽救你。看來你對皇軍敵視太深。這也難怪,因爲八路總是在千方百計地拉攏百姓,把皇軍說得很壞很壞。你想八路要是和皇軍友好親善,皇軍會來打八路嗎?再說八路是窮光蛋,就那麼幾條鳥槍,和皇軍的飛機大炮坦克對抗,不分明是螳臂擋車嗎?”
靜怡本覺得對強盜無理可講,但山田的謬論,特別對八路軍的污衊,又讓她忍無可忍。她已豁出一死,無所顧忌,脫口反擊道:“我不需要什麼‘挽救’!抗日救國,我沒有罪,我不需要任何人‘挽救’!什麼‘拉攏百姓’!豺狼入室,八路軍號召百姓團結禦侮,是愛國之舉,深得民心,百姓不用‘拉攏’。什麼‘友好親善’!反過來講,假如有人打進你們國家,難道你們能不團結救國,反而和他們講什麼‘友好親善’嗎?什麼‘螳臂擋車’!八路軍目前是窮,但八路軍是中國四萬萬同胞的子弟兵,和四萬萬同胞團結在一起,組成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小小的日本必將是泥牛如海!”
靜怡的凜然正氣,義正詞嚴,韓澗聽得有理。但他知道山田是個殺人狂,此刻女八路如此大膽無禮,說不定他會大刀一揮,如殺雞一樣。他爲女八路捏着一把汗,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山田一哩哇啦要他趕快翻譯,他只好例行公事。
但出乎韓澗的意料,山田聽完了他的翻譯,並沒有憤怒。也讓靜怡失望,她沒能觸怒這個殺人魔王一下子砍了自己。反而,山田臉上露出了琢磨不定的冷笑,揮手結束了審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