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軍在攻佔南京之前汽車並沒有多少,即便是身爲師團長的中島今朝吾的坐車也不過是一輛三菱的一頓貨車,攻佔南京之後,僅僅在中山陵別墅繳獲的高級美國轎車就多達幾百輛,聯隊長甚至大隊長都配上汽車,整天耀武揚威的到處劫掠。
這讓中島今朝吾非常不舒服,不過中島今朝吾也懶得去理會充當惡人,因爲派遣軍和方面軍的油料基本已經見底了,而跟海軍方面借油的談判似乎還遙遙無期,等這些白癡去推大炮的時候,或者步兵遇到堅固的敵軍防線與工事的時候,就是他們該爲浪費油料可恥的行爲付出代價的時候了。
作爲一名師團長,中島今朝吾可以說是日本陸軍培養的典型人才,士兵在他的眼中不過是一羣等待被消耗的數字而已,其區別就在尚未消耗和已經消耗。
望着遠去的龐大日軍車隊,楚盡忠可謂是驚出了一身冷汗,不過這些趾高氣揚的佔領者哪裡會顧及什麼俘虜?
朝香宮鳩彥王殿下車隊的經過,讓輜重中轉站留守的日軍士兵也沸騰了,三、五成羣的自行結隊往中華門方向不行而去,營地內能看得見的日軍不過小貓十幾只而已。
“真是天助我也!” 楚盡忠暗暗的祈禱了一句,讓通曉日語的小眼鏡走在最前面,好隨時應付突發情況。
不過,楚盡忠的各種應急準備全部都沒派上用途,負責正門的日軍哨兵懶洋洋的一揮手讓俘虜走營地後門,而形同虛設的後面甚至連個警戒的哨兵都沒有,營地內到處擺放的都是武器與物資,更多的是中國軍隊被繳械遺棄的武器,上百挺的捷克造輕機槍堆放在一處無人過問。
顯然,日軍部隊解除軍紀後,恢復軍紀對於一支適應了渙散的部隊來說,無疑是一個巨大的挑戰。
懶散的日軍官兵對於大批的中國軍俘虜兵進入軍營幾乎是一副視而不見聽而不聞的模樣,這些天來大規模的屠殺和那些放下武器,滿臉悲憤絕望等死的中國軍人,對於日軍來說,這些活着的俘虜與屍體根本沒任何的區別。
楚盡忠掏出一包香菸給了耿彪一個眼色,兩人走向了指揮部帳篷的方向,這是營地之內唯一設有雙崗的地方。
面對,一臉笑嘻嘻拿着幾包香菸拋灑的楚盡忠,兩名日軍哨兵相視而笑,一名日軍士兵竟然掏出了一個純金的奧地利愛酷火機湊了上來,點燃香菸,戰俘的隊伍正好從帳篷門口緩緩經過之際。
一名點燃了香菸猛吸了一口,連聲稱讚呦西的日軍士兵,突然驚異的皺着眉頭用日語向耿彪詢問道:“你們是那個部隊的?我怎麼沒見過你們?”
距離不遠的小眼鏡心中頓時一驚,因爲耿彪一句日語也不會,日軍哨兵連續質問兩次之後,見耿彪一臉茫然左顧右盼,於是將抽了一半的煙丟在地上,將肩頭的步槍卸了下來。
楚盡忠揹着手打了一個暗號,馬國發見狀一腳踹到了一名中國俘虜,假意毆打,俘虜的行進隊伍頓時一亂,趁着日軍哨兵分神之際,楚盡忠和耿彪分別抽出刺刀,撲倒當面的日軍哨兵,小眼鏡則按照之前的安排,端着用行軍被包裹的P-18衝鋒槍三步併成二步,衝入了日軍的帳篷內。
三名挎着軍刀的日軍軍官驚異的望着一名怪模怪樣,不懂規矩衝進帳篷的一等兵,其中一名日軍軍官皺着眉頭質問道:“太沒規矩了?你是哪個部隊的?哨兵是幹什麼吃的?”
小眼鏡微微一愣,徑直端起了P-18衝鋒槍扣動扳機,一時間彈如飛蝗,三名日軍軍官倒在血泊中的同時,小眼鏡也將手中用行軍被包裹的P-18衝鋒槍丟在地上,望着自己被火藥爆燃灼傷的手,小眼鏡一副欲哭無淚的表情。
隨後進入帳篷的楚盡忠滿意的點了下頭,在看了一下小眼鏡的手,無奈的聳了下肩膀道:“消音效果有點差強人意,不過總體還是能夠對付,下次注意別在燙傷手了。”
實際上,楚盡忠這招不過是後世從一個軍事論壇上學來的所謂高招,到底是杜撰的還是確有其事,楚盡忠自己也說不清楚,不過從今天實戰的效果來看,這個簡易的辦法還是利大於弊。
解決了輜重營地的指揮部,馬國發和耿彪靠近了日軍唯一的值班機槍陣地,一挺九二式重機槍與二挺大正十一年式輕機槍,如同檢閱一般的擺放在碼得整整齊齊的沙包工事上,按照日軍操典規定,一挺九二式重機槍與二挺大正十一年式輕機槍置於一個警戒陣地,至少要有三分之一小隊的兵力駐守。
而馬國發與耿彪所要面對的日軍機槍值班陣地,只有兩名日軍士兵在望風,剛剛押解的日軍士兵毆打中國軍俘虜讓他們感覺非常無聊,在他們看來,見中國軍俘虜裝進袋子澆上汽油,或者活着將其的四肢上的肉全部刮掉,那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對於戰勝者來說是一種超凡的享受。
至於,毆打中國軍俘虜?那是隻有蠢貨才幹得出來的事情,讓中國軍俘虜自己挖好大坑,用機槍一掃,填上土,這纔是聰明人乾的。
耿彪與馬國發的靠近並未讓兩名日軍警覺起來,反而一人端着一個盛滿熱湯的軍用飯盒轉過了身,顯然兩名日軍認爲耿彪和馬國發一定是來混熱湯喝的,今天是入城式,所有參加的部隊都攜帶了冷飯糰子,各級後勤供給也全部停止。
在寒意十足的早晨想喝讓一口熱湯,只有自己想辦法!
爲了喝一口熱湯而丟掉性命?這兩名日軍士兵死得也確實很冤,瞪着滿是血水被打翻的飯盒裡剩下的一半熱湯,耿彪狠狠的瞪了馬國發一眼嘟嘟囔囔道:“又不是第一次抹小鬼子脖子,把自己搞得跟個血葫蘆似的?好端端的半盒湯糟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