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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曉亮從來沒有被雷劍這麼鄭重託付過事,他深感雷劍對戰士們的感情,他堅定地說道:“雷團長,你放心,我一定以最大的能力,把戰士們帶到黃河西岸,哪怕我是死,也要......。”
“混蛋,黃河面前不可胡言,只能在心默默的許願,只要有了信心,沒有過不去的險灘,我相信你。”雷劍說着,緊緊地握住王曉亮的手,這兩個一起參軍,一起打小鬼子,可以說寸步不離用鮮血結成的兄弟,此時無言卻用心在快速交流。
雷劍突然下發命令:“強渡黃河先鋒連的勇士們,考驗我們每一個戰士的時候到了,與黃河惡水搏鬥,是與鬼子廝殺,只有勇往直前,才能做到勇者勝,出發。”
先鋒連的戰士三人一組,擡着綁好的木排,慢慢地順進水,按照馮大龍教練的辦法,小心加小心的坐在木排,手裡的木棍支撐在岸邊,等一切準備緒,猛地將木排撐離岸邊,木排像黃河水裡的輕浮物,在咆哮的河水,一瀉直下,木筏的戰士驚嚇的不敢大喊,趕緊三人合力,力圖把木排向河心撐去,幾經風險,木排纔開始斜着向黃河對岸一點一點的靠近。
雷劍看着一個個木排順流而下,有的木排剛離岸邊,被洶涌的黃河滔浪捲進水,等木排再浮出水面,成了一個空木排,戰士落入水,在夜色下根本看不到能不能再浮出水面。
岸邊的木排全部衝進咆哮的黃河,當時還有人影攢動的河岸,此時已經人去岸空,站在黃河岸邊的只剩下雷劍。
岸邊僅剩下一個消瘦的身影,看着一條條木排被黃河滔浪捲走,他的心在揪緊,雷劍不知道能活着到達黃河對岸的戰士,還能剩多少。
等待在河灘的馮大龍,看着站在岸邊無限惆悵的雷劍,低聲喊道:“雷團長,咱們也該橫渡黃河了,快下來吧。”
雷劍跳下岸堤,幾步跨羊皮筏子,看到警衛員段志剛和曲佳明伸手要接住他,他順勢坐下來,看着滿目滔天的黃河水,心不禁一陣膽寒。
羊皮筏子在馮大龍的操縱下,離開岸邊,隨着咆哮的河浪,順流而下,在馮大龍百般強力划動下,羊皮筏子斜着向河心移動。
一波咆哮的河浪,會把羊皮筏子擊打的直瀉而下,反覆與惡水巨浪搏鬥,羊皮筏子終於到了河心,越是接近河心,河浪越是兇猛,羊皮筏子在水打轉,轉的人頭昏目眩,衣服早已被打溼,每個人只覺得腹翻滾,把胃裡那點東西直噴出來,渾身早已無力,頭腦昏脹的只想隨波逐流,這種一時想放棄的危險信號,陡然驚醒雷劍。
雷劍打起精神喊道:“段志剛、曲佳明,打起精神,幫着馮大龍穩住羊皮筏子,共同努力拼命向西岸劃。”
在幾個人的拼死努力下,羊皮筏子越來越靠近西岸,在快接近西岸岸灘,突然從西岸岸邊射過來一道亮光,不停地掃射河面。
雷劍拉住正在劃羊皮筏子的馮大龍,低聲喊道:“岸邊有人不要動,任憑羊皮筏子順流而下,等躲過岸的人和燈光,再快速靠岸。”
剛離開掃向河面的燈光,雷劍大喊道:“大家努力,快把羊皮筏子划向黃河西岸,一、二,加油,一、二,加油,一、二,加油——。”
羊皮筏子四人,豁出命的往岸邊劃,越是快接近岸邊,羊皮筏子被洶涌的河水衝擊的越是直瀉而下,幾次快要靠岸,都沒能如願。
雷劍不能再等,當羊皮筏子快速衝擊靠岸的緊急關頭,雷劍抓住一塊繩頭,猛地站起來,在段志剛和曲佳明全力助力下,雷劍突然縱躍跳到了岸邊,拽住手裡的繩子,拖拉向下游衝去的羊皮筏子。
咆哮的黃河水流湍急衝力極大,雷劍一個人根本無法拽住下衝的羊皮筏子,可又不能鬆手,拽住繩子使勁往後拉,邊拉邊隨着羊皮筏子踩着岸灘往下游跑。
馮大龍大吼道:“雷團長、快鬆手,你這樣太危險了,一旦被拽進洶涌的河水,你會沒命的,快鬆手——。你這混蛋,真是個犟牛,臥槽,快點鬆手——。”
雷劍心裡清楚,自己的這種行爲非常危險,一旦被羊皮筏子拽進水裡,很難再能浮出咆哮的水面,可他不能眼看着羊皮筏子靠不了岸,一旦他們不能率先佔領灘塗陣地,後面來的戰士,會遭到岸堤巡邏的不明人的阻擊,到那時,形勢會更糟。
曲佳明再也坐不住了,他對段志剛暴喊道:“助我跳岸,幫雷團長一把,來呀——。”
隨着曲佳明的一聲暴喊,在羊皮筏子再次靠岸的瞬間,曲佳明一頭撞向岸邊,摔倒馬爬起來,抱住雷劍的後腰往後一仰,兩人摔躺在岸邊,死死地拽住拴住羊皮筏子的繩子,羊皮筏子終於靠岸邊。
馮大龍和段志剛趁機跳岸,羊皮筏子失去重力,輕盈的在河浪浪尖顛簸,被馮大龍一把抓住羊皮筏子的繩環,幾人共同用力,羊皮筏子被拽岸邊。
雷劍四個人躺在岸邊,兩腿在咆哮的河水裡,任憑奔騰的河水衝擊,好像已無感覺,只是感覺到此時已經安全,精疲力盡的想這麼躺着。
在這時,聽到頭頂岸堤出現腳步聲,幾個人在說話,仔細辨聽,其一個說道:“特麼的,好好地覺撈不着睡,竟被小鬼子派出來巡河堤,這麼大的河浪,咆哮的一刻不停,哪有個鬼人?除非不想活了纔有人偷渡黃河,奶奶的,不幹了,找個乾燥的地方眯一會兒,天亮再回營房交差,特麼的,快跟我走啊?”
腳步越來越遠,漸漸聽不到聲音,連人的說話聲也很飄離,岸堤又恢復平靜。
雷劍低聲說道:“把羊皮筏子的充氣給放掉,卷吧卷吧埋了,馬向下遊搜尋,看到有靠岸的戰士收攏起來。”
四人把羊皮筏子掩埋好,順着黃河邊快速向下遊尋找,找到了七個橡皮筏子靠岸的戰士,可撐木排的戰士一個也沒有出現。
又往下走出一里多,還是沒有發現木排靠岸的戰士,每往下游走出一步,雷劍的心更加揪緊,他不知道撐木排的戰士究竟能不能成功靠岸。
走在前面的段志剛,突然喊道:“雷團長,前面出現幾坨黑影,是不是......。”
“不要聲張,做好戰鬥準備,隱蔽的向那幾坨黑影靠近,一旦是敵人,要以最快的速度解決。”雷劍心裡雖然希望發現的幾坨黑影是自己的戰士,謹慎的他不得不做兩手準備,一旦是敵人,提前做好迎戰,會減少突如其來的驚慌。
快靠近了,下游的黑影越來越高大,越來越清晰,都能聽到模糊的說話聲,只聽一個黑影說道:“不知雷團長他們靠岸了沒有,也不知在遊還是下游,也不敢離開這裡往下游尋找。”
另一條黑影說道:“現在最好的辦法,是待在原地不動,我猜測雷團長應該先於我們靠岸,這可以斷定雷團長他們應該在遊,等一會兒看看再說。”
雷劍聽出來了,最後說話的應該是王曉亮,當他辨認出是王曉亮的時候,這兩個生死兄弟在咆哮的黃河之岸,極盡兇險再次見面,雷劍再也控制不住的顫聲喊道:“王曉亮,你特麼的還活着,快送過來給我看看。”
下游的一條黑影聽到雷劍的喊聲,瘋狂的往遊跑,邊跑邊哭着喊道:“雷團長、雷小子,我的小姐夫,嗚嗚嗚,我特麼的沒死又能見到你了,我真想叫你打我兩巴掌,嗚嗚嗚,我的好兄弟,我......。”
“不要跑這麼快,你這混蛋一旦一頭栽進河裡,你叫我雷劍還活不活了?快給我停下。”雷劍喊叫着王曉亮停下,可他卻飛奔衝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