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久經戰陣的這些“神鷹”戰士而言,深夜行軍已是習以爲常,爲了達到行動的突然性和隱蔽性,“神鷹”獨立師早就設立了專門的訓練科目,夜間行軍作戰已經成爲師各野戰部隊最常規的戰鬥方式,“神鷹”大多數的進攻都是在夜間發起的。
部隊從定遠出來後,先在夜色的掩護下沿定淮公路一直向西急進,三小時後到達定遠最西邊的爐橋鎮,全體稍事休息後離開大路,從定淮公路南邊的丘陵中穿插至高塘湖南岸。再從高塘湖南岸繞行直奔淮南市區。
根據早先潛入淮南的特工送回的情報,皖中地區由於鬼子兵力空虛,已經無法滿足淮南周邊地區的駐軍需要,只好讓僞軍守衛周邊一些縣城,如長豐、鳳台、壽縣等地。
僞軍的戰鬥力不咋地,消息可是靈通得很,自從“神鷹“獨立師在定遠兩戰兩捷,全殲鬼子成建制的兩個聯隊後,這些地方的僞軍老實了許多。平素裡狗仗人勢只顧欺壓普通百姓的漢奸二狗子也非常識時務,惡行都有所收斂,崗樓據點的僞軍乾脆天一黑就躲進據點裡閉門不出。
“你小子有些日子沒去見相好的了吧,看看你那副德行,憋不住了?憋不住也得憋,總比讓他媽的‘神鷹’抓了去死無全屍的好!”一個僞軍排長有板有眼地訓斥着自己的部下。
“怕他個球!人家只打日本人,就咱們這幾桿槍人家還沒看上眼呢!”
“外面都說這‘神鷹’是日本人的剋星,是不是真的?”
“這還用懷疑?老子當兵這幾年,反正只要是日本人遇到‘神鷹’,肯定玩兒完,前不久小日本一個少將讓人給逮了現成,沒聽咱們羅司令講嗎,鬼子正想辦法搭救呢。”
“抓少將算個啥,這幾年死在‘神鷹’手裡的日本人沒有一萬也有個八九千,人家幾十號人就敢闖龍潭虎穴,就敢在鬼子的窩裡鬧個天翻地覆。咱當兵當到這份上,算是沒什麼前途嘍!”
“給老子閉嘴,活膩了是怎麼的?要讓日本人聽見把你幾個狗日的拉出去喂狼狗。”
僞軍排長的吼聲中,僞軍們談話結束,各自懶洋洋地在崗樓裡賭着無聊的小錢打發時間。反正除了例行的查崗外,誰也不願多在外面呆,個個都怕真遇上‘神鷹’而做了冤死鬼。
陳際帆現在還顧不上收拾這些民族敗類。兵貴神速,可不能在這些無足輕重的傢伙身上浪費子彈和精力。僞軍們既然懶得出來,陳際帆也就不再打攪他們,他率領六百多人的突擊大隊悄無聲息地連過七八道封鎖線。
經過六個小時的隱蔽行軍,突擊大隊順利到達淮南市境內九龍崗煤礦西南五六公里外的一片小樹林隱蔽待機。
凌晨四點,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樹林裡溼氣很重,雖是初夏時節,還是能感到陣陣涼意不斷襲來。
陳際帆讓趙俊、徐揚各帶兩人立刻啓程偵察。
佈置完偵察任務後,陳際帆想起了兩年前的這個時候,也是夏天,由七十多人組成的特種部隊涉險渡過長江準備襲擊南京的鬼子機場。部隊也是在離目標不遠處的一處樹林宿營以補充體力。兩年過去了,現在“神鷹”的實力與那時已經不可同日而語,“神鷹”獨立師上下經過了殘酷的戰火洗禮愈發成熟和狠辣了。一想起自己輕鬆就可以帶出六百多人執行特種作戰,陳際帆內心微微有些激動。
在樹林裡宿營的戰士們沒有師長這種感覺,戰場的血腥早已將他們打磨成一個個冷血的戰士,這些平日裡看上去樂呵呵的年輕人,在戰場上絕對會成爲鬼子漢奸的噩夢!大戰在即,所有人都睡得很悠閒,好象不是來作戰而是旅遊。
但這的確不是旅遊,當趙俊隊長等人帶着偵查信息回來的時候,所有人都憤怒了!求戰慾望高漲,因爲此時此刻他們的同胞正在鬼子的皮鞭下過着豬狗不如的生活,而他們此戰的任務就是解救這些受難同胞,讓他們脫離苦海。
“師長,九龍崗礦區有鬼子一個礦井自衛隊154人左右,兩挺重機槍和兩門迫擊炮,另外礦區內還有有日本人組成的監工、工頭、警察等兩百來人和有漢奸、特務、流氓組成的煤礦工頭300多人,在九龍崗煤礦幹活的礦工有六七千人。”偵察隊小隊長徐揚首先彙報。
“我們已經有特工混進了礦上,”趙俊補充道,“但是鬼子對礦井監控非常嚴格,加上礦工們被長期奴役,特工們目前還未能在礦工中建立組織。”
“辛苦你們了!現在佈置行動方案!特務營由蘇靖威率領直接攻擊九龍崗礦井正面,消滅鬼子護礦自衛隊,由我率特戰偵察隊、醫護隊等從後面滲透進入礦區,佔領礦井各個入口解救礦工,何亮率警衛營向淮南市區方向運動,佔領有利地形阻擊從市區增援的鬼子!還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了!”
“好!現在出發!”
早七點,晨曦已經從東方透出,正是九龍崗礦區開始上工的時間。穿着破破爛爛的礦工們在礦上漢奸鬼子們的押解下排成長隊領號牌準備下井,長期飽受壓榨的礦工們眼神已經麻木,腳步沉重而蹣跚。而旁邊的漢奸把頭、鬼子特務卻非常囂張,時不時用手裡的皮鞭、木棍驅趕着礦工隊伍。
“你他孃的起來!懶豬!”一個身着黑色外套,手持木棍的漢奸把頭狠狠地踢着一個倒地的年輕礦工。
“您行行好吧,他昨晚上鬧肚子,身體虛得不行!”旁邊一個三十多歲的礦工求道。
“朱老四,我看你是活膩了,敢管起老子來了,想鬧事啊,來人給老子抓起來!”
這時候礦工已經陸陸續續開始下井,而這裡發生的事情也引起來礦上日本監工的注意。在狼狗的狂吠聲中,朱老四和那個倒地的礦工被一羣如狼似虎的監工特務捆了個嚴實。
“放狗!老子看今後還有誰不老實!”
呲牙咧嘴的兩條惡犬正準備朝着困在一旁的兩名礦工撲去時,只聽兩聲沉悶的槍響,兩隻惡狗被打得血肉橫飛。
正在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槍聲鎮住的時候,密集的槍聲像炒豆一般在九龍崗礦區的正面展開,特務營的攻擊正式開始了。
特務營打仗從來不會拖泥帶水,他們的風格就是進攻!所有擋住進攻路線的鬼子都得死!這是特務營戰士長期作戰養成的作風。
鬼子在正面的自衛隊雖然人數較少,但面對進攻絲毫不顯慌亂,一個個在指揮官的指揮下依託工事負隅頑抗。可惜這回他們的對手不是普通的游擊隊,而是身經百戰。技戰術日趨成熟的“神鷹”特務營。更重要的是,這一百多鬼子面對的是手持全自動武器的強大部隊,所以鬼子一開始就顯得非常被動。
特務營開火了,陳際帆當然就更不能閒着了,狙擊手幹掉那兩條惡犬後,特種偵察隊戰士便從礦區後面的各個地方蜂擁而至,正在上工的礦工隊伍一片混亂!
“受難的工友們!我們是‘神鷹’獨立師,是來解救你們,爲了避免誤傷,全體趴下!”陳際帆趕緊讓人用大喇叭喊道。
懵懵懂懂的礦工們開始一個接一個趴在地上。倒是礦區內的那些鬼子漢奸們慌了神,“神鷹”的大名對他們來說真是如雷貫耳,只不過這是個炸雷,足以把魂給驚掉的炸雷。
這些平日裡作惡多端、惡貫滿盈的傢伙只能選擇逃跑,那些日本監工、把頭等在漢奸的簇擁下往礦上的辦公樓方向逃去。鬼子在九龍崗煤礦的礦長叫藤義魂,此刻剛剛從被窩裡被槍聲和爆炸聲驚醒。
當他得知煤礦遭到中國正規軍的進攻的時候驚得說不出話來,半晌纔想起打電話向上級求援,可惜,電話線早已被趙俊命人剪斷了,藤義魂這個來自日本三井礦業公司的商人做夢也想不到攻擊煤礦的是精銳的中國特種部隊,他求援不成居然命令手下的這些烏合之衆拿槍準備抵抗。
抵抗是不會有效果的,當這些畜生拿着槍準備出門的時候,一多半被狙擊手乾脆利落地爆了頭,藤義和他的幾個手下何時見過這個場面,被嚇得尿都快出來了,趕緊龜縮在辦公樓裡瑟瑟發抖。
“神鷹”特種偵察隊很快就衝到了混亂的礦工人羣中,被槍聲嚇得有些呆傻的礦工們茫然地看着這些如狼似虎的隊伍在自己的身邊穿梭,一個個手足無措。
部隊控制住局面後,陳際帆手持一個簡易話筒站在高處開始一遍遍喊話:“礦工兄弟們!你們不要怕!我們是中國‘神鷹’獨立師,是自己人,我們是來救你們的!”
陳際帆反覆的喊話漸漸起了作用,麻木的礦工們開始慢慢從地上站了起來,向陳際帆喊話地方圍了過來。那個差點被鬼子狼狗咬死的礦工朱老四已近被戰士們解開了繩子,死裡逃生的朱老四掙扎着往陳際帆喊話的地方擠過來。
▪ttκΛ n ▪¢○
“長官!俺叫朱廣漢,大夥都管俺叫朱老四,感謝長官救命之恩!”
陳際帆正愁找不到組織礦工撤退的人手,見這個朱老四膽子較大,心裡暗道正好,趕緊下來對朱老四和他周圍的人說:“礦工兄弟們!趕緊把所有兄弟都叫上跟我們走,我們是來救你們的!”
“報告長官!井下還有百多人,要不要帶他們一起走?”朱廣漢問道。
“當然,我們絕不丟下一個礦工弟兄!”陳際帆道。
朱廣漢雖然和十多個礦工開始積極組織,但是絕大部分礦工還是處於混亂狀態,好像是不太相信這一幕的發生一樣,直到他們看見前來的日本鬼子在他們面前不遠處被這支部隊打得血肉橫飛。
“天兵天將來了,殺鬼子啊!”不知是誰喊了句後礦工們壓抑已久的情緒終於開始爆發了。
“礦工兄弟們!鬼子沒幾個人,放心,他們跑不了的!趙俊,派人增援正門!”
九龍崗煤礦的所有日軍武裝只抵抗了二十幾分鍾就在特務營和特戰隊的內外夾擊下土崩瓦解,灰飛煙滅。
礦長藤義魂和他的十幾個爪牙被抓住,這藤義魂畢竟不是軍人,此刻的他已經嚇得腿都站不直了,而他旁邊的十幾個漢奸流氓更是嚇得屁滾尿流,紛紛求饒。
“豬狗不如的東西,下輩子重新投胎做人吧!殺!”
幾聲槍響後,這些罪惡骯髒的靈魂被徹底超度。
礦工們終於沸騰了,所有的人終於相信有人來救他們了,紛紛跪倒在地,哭喊着,彷彿要向陳際帆傾訴他們所受的苦難。
“兄弟們,都起來,現在不是哭的時候,咱們的趕快撤出去,鬼子的援兵很快就到!朱老四兄弟,麻煩你找些人組織大家集合,把井下所有人都叫上來,咱們得抓緊!”
槍聲漸漸停歇下來,意味着煤礦正面的鬼子自衛隊被徹底殲滅。
根據事前的計劃,胡云峰帶了四團一個營和師部輜重營在定遠以西和長豐交界處準備接應,陳際帆命令特務營抽出一個排和醫護隊輜重隊一起開始護送幾千名礦工撤退。
“頭,煤礦怎麼辦?要不要炸了它?”趙俊問。
平心而論,陳際帆真捨不得炸掉煤礦和機器,這畢竟是中國土地上的財富,可是部隊的實力決定了不可能在短期內佔領淮南,鬼子大部隊還會反撲,如果不炸掉煤礦,鬼子照樣會抓更多的人來挖煤,中國的煤炭照樣會被鬼子肆無忌憚地掠奪,所以他遲疑了一下,命令趙俊:“埋炸藥!炸掉!”
九龍崗礦區的槍聲結束了,可是從西北方向開始傳來槍聲,陳際帆知道那肯定是淮南市裡的增援的鬼子與警衛營交上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