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風離開公寓後,想想還是先給趙雲紅打了個電話,擔心她再次亂來,但她辦公室卻沒人接電話,估計是晚上睡得晚,早上還沒起來。
凌風只好先趕到美聯書店,準備把槍和布包還給賈秀麗,夥計卻矢口否認店裡有賈秀麗這麼個人存在。
毫無疑問,賈秀麗一定是向上級發報請示,上級爲了她的安全,已經安排她轉移。
她轉移出去倒是一個好事,而凌風擔心的是她添油加醋的一面之詞,會讓延安方面認定自己的叛徒,爲了他們的安全,隨時可能對凌風實施鋤奸行動。因而找到龍可雲,成了擺在凌風面前的當務之急。
他離開書店後,還是對英子的安全放心不下,於是又給趙雲紅的辦公室打了個電話,還是沒人接聽。
凌風走出電話聽,攔下一輛黃包車,先是來到袁殊居住的那棟公寓,楊瘦子和劉胖墩正在對面的咖啡館裡監視着,看到凌風來了之後,立即迎了上去。
“老楊,”凌風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肩膀:“怎麼回事,多休息幾天呀!”
楊瘦子非常羸弱地笑了笑:“沒事,都是些皮外傷,要不是隊長你,我早就命歸黃泉了。放心吧,你交給的任務保證完成。”
凌風心裡有很多疑問,本來很想問問他是否認識郝倩倩,不過想想還是作罷,如果楊瘦子真是軍統潛伏人員的話,也不是一句話兩句話能問出來的。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張銀票遞給楊瘦子:“兄弟,多補補身子。對於,目標沒有什麼異常吧?”
楊瘦子推讓一下後,還是收下了銀票。
劉胖墩說道:“沒有,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除了上下班外,就是上長三堂子,典型的上海灘文人墨客的生活方式。不過越是這樣,我覺得越有問題。”
凌風笑了笑:“胖墩,你這腦袋瓜子好使,遲早是做隊長的料。”
“不敢,不敢,以後還得仰仗你老人家多多提攜。”
凌風簡單地給他們交代幾句後,走到袁殊樓上自己的房間裡,把賈秀麗的布包和槍藏好,才轉身離開,在經過林舒慧家門口的時候,他下意識地朝她房門看了一眼,外面沒有上鎖,看來她也是個夜貓子,現在還沒起牀。
凌風很快趕到東北流亡學生會辦事處,但卻沒找到南造雲子,南造雲子所化名的吳雅君,僅僅只是一個學生,平時除了參加學生會組織的活動外,很好有機會呆在學生會裡。
再說,對於一個陌生人打聽學生,學生會的幹部都很警惕,怕是鬼子的特務或者巡捕房的前來找麻煩,所以也沒人理會凌風。
凌風只得說自己是南造雲子的男朋友,前兩天拌了嘴,今天是來找她賠禮道歉的,學生會的幹部並未爲之所動,只推說不認識這個叫吳雅君的學生。
凌風立即打電話給郝倩倩,詢問她學生會裡是否有自己人,希望她幫助自己找到南造雲子。
當然,他並沒有告訴郝倩倩,他所要找的吳雅君就是南造雲子,不知道出於什麼目的,凌風似乎不想告訴任何人南造雲子的真實身份。
當郝倩倩問道爲什麼要尋找吳雅君時,他撒了個謊,說一個潦倒在街頭的東北老漢,是吳雅君的父親,恰巧被凌風碰到了,所以打算幫他找到女兒。
郝倩倩讓他在電話亭邊上等一會,過了半個小時左右,郝倩倩打來電話,說租界裡的流亡學生當中,確實有個叫吳雅君的,但兩天前離開了上海,說是到北平去找父親去了。
凌風的歪打正着,使得郝倩倩不疑有他。
凌風詢問“吳雅君”住在哪裡時,郝倩倩說已經問過,她是和幾個女同學合租在一間公寓裡的,同時告訴了凌風的地址。
等凌風放下電話後,郝倩倩突然想起還有一件重要事情,沒有跟他交待清楚,等郝倩倩再次撥通這個電話時,凌風已經離開了。
凌風來到南造雲子的住處,見到了與她合租的幾個女學生,詢問她們南造雲子的情況,得到的結果和郝倩倩所說的一樣,她兩天前就離開了上海。
不管鈴木善信是否與南造雲子在一切,凌風想通過她找到龍可雲已經不可能,走出公寓的時候,凌風忽然想到,既然鈴木善信暗中在關注着英子的一舉一動,那麼是不是可以在英子身上想想辦法?
雖然凌風覺得,利用英子引誘鈴木善信出現,多少有點會受到良心的譴責,但救出龍可雲卻是洗清自己的唯一途徑。
當他準備去攔黃包車的時候,剛剛他在樓上見過的一個女學生走了出來,朝他使了使眼色。
那女學生長的很普通,矮矮胖胖的,皮膚很白,五官長的卻不是十分協調,雖然一白遮三醜,但她怎麼看都算不上是漂亮的女孩子。
凌風覺得她應該是有什麼秘密想對自己說,於是跟了過去,走到公寓的拐角處,那女學生回頭看了看,在確認沒有同學看見的情況下,問凌風:“哎,你是吳雅君什麼人呀?”
“哦,她是我女朋友。”
那女學生擡頭看了凌風一下,眼裡充滿了一種對南造雲子的羨慕和嫉妒:“怎麼,你也自己的女朋友都看不住?”
“前兩天爲了一點小事鬧了彆扭,這不,我是來向她道歉的。”
“那她是不是經常深更半夜出去和你約會呀?”
凌風一聽,就明白她是話裡有話,看得出那個女學生是在嫉妒南造雲子的美貌,又羨慕她有這麼帥氣的男朋友,故意想給他們之間挑撥出一些是非來。
“沒有哇,”凌風佯裝出一臉驚愕的樣子問道:“我是在華界工作的,晚上從來不來租界的,怎麼,她經常半夜出門?”
“也不是經常呀,就是有幾次晚上睡不着的時候,看到她出去過。”
“那你知不知道她上哪裡嗎?”
女學生用目光朝邊上一條岔道上示意了一下:“拐進前面那條路的第一個弄堂裡,靠右邊的第四扇門,我看見她經常上那裡去。哎,我可什麼都沒說呀。”
說完,她甚至不需要凌風的感謝,扭頭匆匆離去。
真是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一個羨慕嫉妒的女學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心發現了南造雲子的秘密,卻給凌風帶來了一線曙光。
他回頭看了那女學生一樣,努力記下她的樣子,心想:假如有一天她遇到什麼危險的話,自己一定會全力以赴地去幫她。
按照女學生所說的,凌風一會就來到那扇緊閉的門前,他先生把耳朵貼在門縫上聽了聽,沒什麼動靜,於是伸手“篤篤”地敲了兩下門。
因爲昨天交手的時候,鈴木善信已經看清了他的臉,所以他也不想再遮遮掩掩,打算直接跟鈴木善信攤牌。
一會兒裡面傳來腳步聲,開門的看上去是一個身穿黑衣的中國小夥子,但從他的神態上看,凌風一眼就看出他不僅是日本人,而且還應該會武功。
“先生,你找誰?”
“鈴木善信。”
那人一怔,問道:“誰?你......說的是東洋人吧?我們這裡......”
凌風沒等他說完,直接就闖了進去,那人隨即把門一關,兩眼兇光乍現,那意思顯然在說:你要找死,就怨不得我了。
門裡是個小小的天井,大約二十個平米左右,除了凌風背對着的大門外,裡面左中右各有一扇門,凌風估計左邊的是廚房,中間的是大堂,右邊的是臥室。
他站在天井的中央,掏出證件回頭遞給那人:“我是偵緝隊的,又是找鈴木善信。”
“行,我帶你去見他。”那人看到準備伸手去接凌風手裡的證件,但卻突然扣住凌風的手腕。
看來那人的目的很明確,不管凌風是誰,先拿下再說話。
凌風放手一個小擒拿,不僅掙脫了他的手,同時還扣住了他的手腕。那人似乎沒想到凌風是個會家子,手腕被扣住後才發現凌風不簡單。
那人揚起另一隻手掌,看似要朝凌風的腦袋劈去,但他的腿卻後發先至,直接踢向凌風下身的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