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倩倩的話,讓凌風想起了鈴木善信,對於英子的遭遇,他還有種恥辱感,沒想到看似道貌岸然,實則心狠手辣的茅處長,甚至甘願被戴綠帽子,成爲一個藉着妻子肉體向上爬的王八烏龜。
凌風不想爲茅處長說好話,但卻不能不安慰郝倩倩:“也許......茅處長並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樣的人,他畢竟娶了你,至少證明他還愛你。”
“如果愛我,他會讓我到上海來冒險嗎?”郝倩倩說道:“其實不僅僅是他,恐怕戴老闆也想置我於死地。”
“爲什麼?”
“自從茅處長娶了我之後,戴老闆把他由秘書提拔當上處長,據說在幾次工作中,委員長對茅處長特別看重。戴老闆心裡清楚,沒有不透風的牆,即使茅處長心甘情願,但他還是怕他與我的事,傳到委員長的耳朵裡去。睡別人的老婆並不是什麼光彩的事,何況茅處長已經進入委員長的視野。”
凌風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除了聯絡和掩護自己外,郝倩倩還擔負着鋤奸那樣的冒險任務。毫無疑問,如果她此次來上海不幸爲國捐軀的話,對於戴老闆和茅處長都是一種解脫。
除了把郝倩倩摟的更緊之外,凌風不知道應該說什麼纔好。
郝倩倩擡頭看着凌風說道:“知道嗎,不管是爲了自己出人頭地,還是爲了抗日,在今晚之前,我和任何一個男人上牀,都是被迫的,都是在被男人享受。而今晚,面對你時,我也想享受一次男人。”
“倩倩......”
“真的。”郝倩倩說道:“我想和你上牀,絕對不是爲了讓你把對黨國的不滿,發泄到我的頭上。我想,過去睡過我的男人,都不會在我生命危難之際,想到要爲我擋子彈,但我相信你會。”
凌風心裡不禁泛起了一絲憐憫的苦澀,他怎麼也沒想到,如此美麗且身爲處長夫人的女人,內心的世界竟是如此地孤獨。
同時凌風還感到了一種異常慚愧,受過如此委屈的郝倩倩,依然不屈不饒地戰鬥在敵人的心臟裡,還在凌風的身份可能暴露的時候,不惜犧牲自己的生命去保護他。
相比之下,爲了父仇甚至希望借鬼子之手,除掉軍統在滬實力的想法,現在看來不僅自私,而且卑鄙無恥。
凌風忍不住湊過去,把郝倩倩臉上的淚水吸進嘴裡,說道:“就算我們之間什麼都沒有發生,你真要是遇到什麼危險的話,我也會挺身而出的。”
郝倩倩伸手摟住凌風的脖子,跨坐在他的大腿上,破涕爲笑道:“但我就想和你發生點什麼。”
其實凌風更想和郝倩倩一夜激情,只是他邁不過心裡的那道坎,那種渴望擁有又害怕失去的矛盾的心理,使得他備受煎熬。
只要他抱起郝倩倩走向牀邊,就能擁有他渴望已久的郝倩倩的身體,但失去的卻是他心目中的第一個女神的完美形象。
不管郝倩倩怎麼看,也不管她經歷過多少男人,但在凌風的眼裡,她是至善至美的神,是童話,是夢境。
凌風在與其他任何女人在一起時,都可以把對方臆想成郝倩倩,而一旦栩栩如生地面對着郝倩倩本人的時候,他覺得自己任何一種侵犯郝倩倩的奢望,都是一種犯罪。
“不,”凌風從椅子上起身,對郝倩倩說道:“在我的腦海裡,你不僅僅美,而且是我一生所追求的所有美好理想和事物的化身,就讓這種美永遠留在我的記憶中,讓我能夠在任何時候,一想到你就充滿嚮往和無窮的力量吧!”
郝倩倩似乎被他感動,伸手撫摸着他的面龐,深情脈脈地說道:“夢,總有一天會醒來的,到那時,也許我已經老了,也許不在人世。你爲什麼不把握今天,把我殘存的美麗挽留住呢?”
“看着你,想着你,對於我來說,就是人生最幸福的事,我不想親手毀滅這種幸福!”
郝倩倩嫣然一笑,動情地說道:“在經歷過上海灘的風雕雨蝕,和那麼多日本女諜的誘或之後,你還真保有這份童真真是難能可貴。這既是你的幸運,也有可能是你的不幸。”
“爲什麼這麼說?”
“因爲幹我們這一行的,無情才無畏,懷情則會致命。”
“真是因爲民族之情,我才無所畏懼。”凌風似乎不認同郝倩倩的觀點:“我想,因爲對你永遠的眷戀,纔可以使我避免被美色所惑,走向黨國的反面。”
郝倩倩第一次感到自己卑微的生命,居然因爲凌風的出現而活得如此崇高,有人敬仰自己到如此程度,郝倩倩覺得這輩子死而無憾。
她緊緊摟住凌風的脖子,忘我地親吻着他。
許久之後,郝倩倩才意猶未盡地鬆開他,叮囑道:“我離開上海之後,你一定要保重自己,不管在任何時候面對任何人,一旦涉及到身份暴露的原則問題時,你一定要不能衝動,一切以能夠繼續潛伏爲重。”
凌風點頭道:“我明白。”
“我離開後,李高明會留下,他和照相館的洪老闆活着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象商志剛一樣,隨時準備爲保護你而犧牲自己。”
凌風在心裡感激李高明和洪老闆的同時,覺得軍統的這種做法似乎過於殘忍。
“謝謝組織的關照。”
“組織可不僅僅是對你個人的關照,一切都是以黨國的利益和抗日的大局出發,也許某一天,組織上也會爲了掩護其他人,而要你爲之付出生命的。”
凌風毫不含糊地說:“義不容辭!”
郝倩倩交代完想交代的事之後,苦苦一笑:“本來想在給你留下美好記憶的同時,也給自己留下一段浪漫之旅,看來這個願望不能實現了。”
“哦,對了,”凌風忽然想起什麼,說道:“巖井已經向你發出邀請,希望你出席下週在僞大道政府舉行的更名大會。”
“意料之中的事。”郝倩倩說道:“我現在考慮的是,應該採取何種方式離開上海,主要是不能讓他對你產生任何懷疑。”
“另外,我想讓你把鈴木善信和英子一塊帶到後方去!”
“哦,爲什麼?”
凌風把鈴木善信的處境向郝倩倩作了仔細介紹,同時也把英子是鬼子外務省間諜的身份告訴了她,凌風的理由是,如果他們夫妻逃到後方去,一定會對總部將來對日情報工作有極大的好處,還可以通過他們在鬼子中造成一定的政治影響。
郝倩倩不解地問道:“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可以帶上鈴木善信,可爲什麼非要把英子一塊帶上呢?”
“他們是夫妻,如果把英子留在上海,恐怕鈴木善信就不會心無牽掛地爲我們工作。”話到嘴邊上了,凌風最終沒有把英子懷着自己孩子的事說出來。
郝倩倩想想也很有道理,想到楊瘦子跟她彙報過,凌風從偵緝隊開出了十張通行證,楊瘦子是想向郝倩倩證實一下,總部在上海是不是組織了什麼撤退行動。
郝倩倩聽過之後,心裡頓時疑竇重生。
軍統根本就沒有什麼撤退計劃,倒是聽說延安方面在組織民主人士撤退,難道凌風是雙重間諜。
在即將離開上海的時候,想和凌風這個小帥哥一夜風流是一個方面,另一個方面,她也想通過自己的投懷送抱,試探一下凌風是否還有另外一重身份。
被總部派往上海的時候,戴老闆也交代過,因爲凌風曾通過八路軍駐武漢辦事處傳送過情報,如果有可能的話,他希望郝倩倩能夠查明此事。
現在聽到凌風這個計劃後,郝倩倩誤以爲凌風是在爲她的撤退在作準備,也就不再懷疑他的其他身份了。
“那你具體有什麼打算?”郝倩倩問道。
凌風的計劃很簡單,在鈴木善信和英子跟着郝倩倩撤退後,他首先會向巖井英一報告,說是鈴木善信劫持了英子。
接着,他又會設法讓巖井英一察覺,在劫持英子之後,鈴木善信因爲懷疑郝倩倩是軍統的人,所以也把她一起劫持到了武漢,任何投靠軍統。
走投無路的鈴木善信,最終選擇叛逃的出路,巖井英一絕對不會對此抱有任何懷疑的。
聽完凌風的計劃後,郝倩倩覺得很有道理,那樣的話,在被邀請參加僞政府改名大會之前消失,巖井英一同樣也不會對她產生任何懷疑。
“很好,我覺得這個計劃可行,你打算什麼時候實施?”
“這要等我回去與英子商量之後才能決定。”
“沒有問題,不過越快越好,我不能在上海呆的太久。”郝倩倩說道:“據華北區同志的情報,夏冬貴已經於昨天登上了來滬的火車,估計明天就能抵達上海。假如鬼子爲他舉行歡迎酒會,而巖井英一如果要你邀請我參加的話,就麻煩了。”
凌風點頭道:“我知道了。”
“還有,”郝倩倩再次提醒道:“無論如何,你要設法儘快弄到鬼子1644部隊毒氣彈藥庫的情報,否則,我們即使取得了徐州會戰的勝利,但前線將士付出的犧牲,也將是巨大的。”
凌風正色道:“放心,我會不惜一切代價把情報弄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