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東西啊,真的是好東西啊……”
浦沅中拿着軍刺,愛不釋手,不住的砸吧着嘴誇道:“設計這玩意兒的傢伙,簡直就是個天才,完美的克服了咱們的刺刀因爲鋼鐵的質量不夠好容易彎曲的問題,雖然說不利劈挑劃,但相比咱們現在刺刀的質量,這玩意兒簡直要好用不知道多少倍啊……”
“團長,這叫三棱軍刺!”
老李哼哼道:“設計這三棱軍刺的傢伙也不是什麼天才,就是那化成灰你都認得他,一直嚷嚷着要好好收拾他一頓的張跑跑……”
浦沅中只當沒聽見老李的挖苦了,大聲嚷嚷着叫軍需過來,將三棱軍刺丟軍需懷裡道:“瞅瞅這個,人家都知道咱們的鋼鐵質量不行容易彎,所以乾脆直接打個三棱軍刺,你們倒好,壓根就不知道變通一下,就非得打成刺刀啊?三棱的也行嘛——讓後勤那邊學着點成不成?不要每次都讓我來替你們想辦法!”
被訓的狗血淋頭的軍需不但沒不高興,反而捧着軍刺如獲至寶,飛奔而去!
都是從屍山血海的血戰中殺出來的,他跟浦沅中一樣,也一眼就能看出這軍刺的好處!
當然,讓他高興的可遠遠不止軍刺對比現在的刺刀因爲質量不行的直接好處!
還是因爲刺刀質量不行,三兩場白刃戰下來,配發給戰士們的刺刀就完全不能用了,必須回爐重造,然後又給戰士們配發新刺刀!
一換就幾千把,打刺刀的鐵匠們都快要累吐血了!
一羣鐵匠一有機會就追着他的屁股嚷嚷,要麼給他們找好鋼打刺刀,要是再讓他們用那些破銅爛鐵,他們遲早得死給他看……
“到時候讓戰士們換上這軍刺去跟小鬼子拼刺刀,看他小鬼子給再給老子砸彎咯……”
想着這些,捏着軍刺的軍需樂的是牙花子都出來了啊,照舊是破銅爛鐵打,將刺刀改成打三棱軍刺,戰士們起碼得多用兩倍的時間——最少了!
這樣一來,戰士們不會再抱怨刺刀質量差了,鐵匠們不會追着自己的屁股要好鋼了,也不會天天嚷嚷着要累死人了!
想着這些,軍需是開心的鼻涕泡都出來了!
臨時指揮部內,浦沅中已經又試完了手榴彈和地雷,然後又聽說了張然對支隊未來的那些規劃和設想,頓時一蹦三尺高,興奮的猛拍老李的肩膀嚷嚷道:“老李啊,咱們撿到寶了啊,這張跑跑,是個人才啊,不對,簡直就是個天才……老李你是居功至偉啊!”
“團長你記不記得剛剛還說我老李啥來着?”
老李揶揄道:“又是說我傻,又是說我不知道變通的——現在又這麼誇我,我可擔當不起啊……”
“嘿嘿嘿,老李,你跟我啥關係?跟我你這計較個啥呀!”
浦沅中一臉老李你好意思跟我見外麼的表情。
知道浦沅中這翻臉比翻書都快的德行,老李除了翻白眼之外也沒有任何辦法,只是提醒道:“我旁敲側擊的打聽了好幾次,這張然都不肯透露他究竟是哪個部分的,像他這樣發展的這麼好,身邊還沒個部隊保護,就跟從石頭縫裡跳出來的一樣——我覺得這小子的身份,很是可疑啊……”
“這我早就知道了!”
對這點,早就想找張然麻煩的浦沅中早就在拜託龍欣幫忙調查了,雖然結果還沒出來,但他完全不擔心!
一個能爲我敵後鬥爭做出這麼巨大貢獻的傢伙,就算他的身份再怎麼可疑,那又如何?
“只要他不是包藏禍心,老子姓浦的願意押上一顆腦袋的來保他!”
浦沅中豪氣干雲,又話鋒一轉道:“當然了,前提是他說的那些,他小子真的能給老子都鼓搗出來……”
“還是小心點兒的好!”
老李道:“小心人爲財死,鳥爲食亡啊——有機會,還是先探探老首長那邊的口風再說,別爲了一點好處,將自己都給搭進去……”
“知道了知道了,我心裡有數……”
浦沅中說完,揮手讓老李先去休息,等天黑了隊伍還得開拔呢,然後自己才坐下,細細的琢磨這事,最後決定,等這邊的事告一段落,自己估計還是得先找機會去張跑跑他老窩裡瞅瞅再說!
茲事體大啊……
萬一他張跑跑真的別有用心,自己可不就白拍胸脯了不是?
但凡他張跑跑說的這些,有個幾樣是真的,浦沅中相信,不用自己拍胸脯拿腦袋擔保,就是老首長,估計都會巴巴的跑去跟人套近乎。
……
張然還在帶領着支隊,肩挑背扛的往支隊趕。
因爲隊伍裡新招了過百民夫的關係,戰士們身上的負擔倒是輕鬆了不少,隊伍的行進速度,也是稍微快了一些。
因爲從外地招了民夫的緣故,支隊平時說話都比較注意,不會太多的透露支隊的具體地點等敏感信息,只是說在東江縣附近。
張然最初,甚至連東江縣幾個字都不願意讓這些民夫們知道。
現在支隊還很弱小,他恨不得一直捂着,直到支隊的實力足夠了,這才昭告天下。
只可惜根據地的地盤雖然不小,但人口真的是太少了!
現在,經過幾個月的開荒,根據地內的田地差不多足足增加了一倍,需要更多的人手去耕種!
而且開採運輸銅礦,鍊銅燒陶等等,都需要人,這次回去,支隊還得再一次進行擴編,又得抽調出一部分青壯出來,根據地本就捉襟見肘的人手,就愈加的不夠用了……
所以,要是因爲鬼子打過來,這些民夫們或者他們的鄉親們不甘接受小鬼子的統治和壓迫逃到了東江縣,他是絕不會介意吸納招攬,爲根據地增添一些新鮮血液的。
現在,隨着時間的推移,根據地的內外的建設都已經愈發完善。
內部的就不說了,在外圍,有民兵巡邏警戒,縣城裡也有民兵婦女們組織的隊伍在暗中活動,一方面繼續在許鬆的保安團身上褥羊毛,一邊進行着政策宣傳,當然了,協助甄別可疑分子,選擇性的吸納一部分人進根據地,也是他們的任務之一。
如果這些人到時候真的過來,通過外圍的甄別,就能先篩除一部分可疑分子!
等進入根據地之後,先讓他們在距離支隊的核心區域較遠的地方單純種地,觀察一段時間再細細進行甄別,確定可靠之後,再加以培養髮展,應該就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當然了,在休息或者吃飯的時候,張然王老拐石遠,包括那些戰士們和支隊過來的民夫們,也都沒少跟這些民夫們宣傳八路軍的政策,宣傳抗日救國的必要性!
不管這些人會不會真的爲根據地帶來一些新鮮血液,先給他們打下一些政治基礎,讓他們知道有很多人爲了這個國家和民族在拋頭顱灑熱血,但光靠他們還不夠,還需要所有人一起奉獻力量——這麼做未必管用,但至少不會錯!
五百多裡地,幾十年後開車也就幾個小時的時間。
但張然等人,卻足足走了十幾天,才終於進入了倉水縣的範圍內,過了倉水,就是根據地的所在,東江縣了!
“龍王溝煤礦的地址,好像離這裡不遠啊……”
張然一邊走一邊觀察着地形,憑藉着記憶暗暗想着——鍊銅需要焦煤,煉焦的煤焦油能提取採油和苯等化工原料,這麼重要的東西,他自然不可能忘了!
“隊長,看來咱們是被人盯上了啊!”
王老拐石遠等人過來,神情警惕的衝着不遠處的幾個探頭探腦的傢伙努努嘴道:“從我們一進倉水地界,人就跟着咱們了!”
就連他們都看出來了,康挺自然不可能沒有看出來,渾不在意的冷笑一聲道:“瞅瞅他們這德行,估計是這個縣裡的地主們成立的武裝吧?咱們連小鬼子都不怕,難道還怕他幾個地主老財?乖乖的不招惹咱們,咱們就當沒看見,要是狗膽包天不識相——大不了就滅了他們……”
“不要動不動就打打殺殺,沒聽說過要拉攏一切可以拉攏的力量,將咱們的朋友搞的多多的,敵人搞的少少的這話麼?”
張然瞪了康挺一眼,讓他去安排戰士們提高警惕,這才叫過科朗子和任海方問:“你們以前有沒有來過倉水?知不知道這邊的情況?”
“來過幾次……”
任海方有些後怕的道:“這邊最大的地主是段家,當家的叫段金玉,段金玉聯合這邊的地主們成立了一個自衛隊,自衛隊的隊長就是段金玉的兒子段昌東,名義上說是防備土匪,實際上他們自己纔是最大的土匪,啥錢都敢要,我和科朗子兩個挑擔擔的進個倉水縣,他們都敢問咱們要五毛錢的過路費——反正我們是來了一回就不想來第二回了……”
“隊長,看來咱們不想惹麻煩,麻煩卻自己找上門來了……”
張然正想多問問這自衛隊有多少人,多少條槍之類,便聽康挺一聲怪叫,便見一大隊人馬列隊而來,看人數怕是不下兩百餘人!
“媽的,鬼子特麼欺負咱們,現在連個地主也敢欺負咱們晉東支隊了?真特麼當咱們八路軍是軟柿子啊?”
張然大怒,低吼一聲道:“還愣着幹什麼?準備戰鬥!”
打了幾仗的張然,不知不覺間,身上纔過來時那種遇到戰鬥就心慌意亂手足無措的害怕和怯懦都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經過了血與火的淬鍊的軍人們獨有的鐵血悍勇之氣!
不單是他,就連王老拐等戰士們,甚至是科朗子等民夫們,身上也明顯的有了這種氣質!
隨着張然的一聲令下,幾乎在瞬息之間,衆人便將擡着的發動機,底盤鋼板等等置於前方,構築成了一道簡易的防線,不少戰士們在簡易防線之後,嚴陣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