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兒!”洪宇伸手把袁慧拉進了懷裡,淡淡地說道:“有妻如你,夫復何求啊!”
袁慧依偎在洪宇的懷裡,靜靜地聽着洪宇的心跳,說道:“自從皇姑屯事件,老帥被日|本|人炸死,少帥無動於衷。東北軍那些老人的心都散了。我明白你,我爹和公公也瞭解你。其實他們早就猜到你會選擇報考軍校這條路。”
不等袁慧的話說完,洪宇問道:“他們怎麼知道?!”
袁慧直起身子,看着洪宇,笑着說道:“你讓我爹給唐家兄弟寫舉薦信,弄身份證明的時候,他就已經猜到你也會走這條路。”說着袁慧不由自主的嘆了口氣,接着說道:“我爹說,如今時局不穩。日|本|人早晚會對我們國家動手,想要在亂世中安身立命,也只有從軍這一條路。”說罷袁慧站了起來,打開了梳妝檯抽屜,在抽屜角落裡凸起的地方按了一下,打開了抽屜的夾層,從裡面拿出了一個文件袋,關上抽屜走到了洪宇的身邊坐下,把文件袋遞給了洪宇,說道:“你打開看看。”
洪宇愣了愣,接過了文件袋,邊打開邊問道:“這裡面是什麼啊?!”
袁慧有些俏皮的說道:“你看了不就知道了。”
洪宇從文件袋裡拿出了兩個信封,隨後把文件袋放到了邊上,打開信封一看,吃了一驚,問道:“這些東西,你什麼時候準備好的?!”
袁慧笑着回答道:“你幫唐家兄弟弄的時候,我爹就爲你準備了。”說着袁慧情緒慢慢地變得低落。感受到自己妻子情況不對勁的洪宇放下了手中的舉薦信和身份證明,把袁慧拉了起來,放到了自己的大腿上,說道:“慧兒,我知道你擔心什麼。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南京吧!”
袁慧搖了搖頭,說道:“不,我不跟你一起去。我跟你去了,家裡三個老人咋辦啊?!他們都上了年紀需要人照顧。如果我跟你一起去,他們誰來照顧啊?!”
洪宇聽完袁慧這番話,一陣痠痛涌上了心頭,緊緊地抱着袁慧,深嘆了一口氣,自己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整個房間陷入了一片寧靜。過了大約十多分鐘,袁慧捧住了洪宇的頭,雙脣輕輕地在洪宇的額頭上親了一口,笑着打趣道:“我小時後,看到爸爸身穿軍裝十分帥氣,一直夢想能當一個將軍夫人。本來嫁給你,做將軍夫人的這個夢想,我也就放棄了。但是現在你既然決定去考軍校,那麼你一定要答應我,將來讓我當將軍夫人。”
“好!我一定努力!我的將軍夫人!”說罷洪宇抱起了袁慧在房間裡轉了起來。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洪宇洗漱完,剛走出房間,看到坐在涼亭裡喝茶的洪恩平,笑着走了過去,叫道:“爹!”
洪恩平微點了一下頭,說道:“坐吧!”
洪宇應了一聲,走到了洪恩平的邊上坐了下來。洪恩平放下手中的蓋碗,說道:“宇兒,我一直想找你好好的談談,但是一直沒有時間,再加上前一段時間家裡出的那事,你母親走了,我也一直沒有從悲傷中走出來。今天我們爺倆好好的說說話。”
“爹,你有什麼話就說吧!”洪宇不自覺的坐直了身體。
洪恩平微點了一下頭,指着面前的蓋碗,問道:“宇兒,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洪宇看了看回答道:“這是喝茶用的蓋碗,有什麼特別的嗎?!”
洪恩平微微一笑,慢慢的舉起拿起茶杯,說道:“蓋爲天,託爲地,碗爲人,所以蓋碗又稱爲三才碗。你小的時候,我跟你講的《周易》,你是否還記得?!”
“記得!”洪宇應了一聲,接着說道:“以立天之道,曰陰與陽;立地之道,曰仁與義;兼三才而兩之,故《易》六畫而成卦。”略微停頓了一下,洪宇接着問道:“爹,你今天怎麼想到跟我講《周易》啦?!”
洪恩平話鋒一轉,反問道:“過完年開始你就要實習了,想好做哪一行了嗎?!”
洪宇想了想,老老實實的說道:“爹,我想去考南京|中|央|軍|校。”
洪恩平聽到洪宇的話,身上的氣勢瞬間升了起來,雙眼目不轉睛的盯着洪宇看着。父子兩人大約對視了十多分鐘,洪恩平冷不丁的開口問道:“你真的想好了?!”
洪宇重重的點了點頭,說道:“我已經想好了。而且昨天晚上我也跟慧兒說過了。她非常支持。”
“你這傻小子!慧兒那丫頭能當你的媳婦,真是我洪家祖上積德。”洪恩平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看着洪宇,嘆了口氣說道:“雖然你們是夫妻,但是你瞭解她,還不如她瞭解你的多。她早就看出你有心事,前幾天找我們兩個老傢伙談過了。你小子膽子可真大,唐家兄弟不告而別,離家出走的事情,是不是你出的主意啊?!”
洪宇尷尬的撓了撓頭,說道:“爹,他們求到我這裡,我這個做大哥的總不能不幫忙,你說是吧?!”
“你小子還有理了!”洪恩平氣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雙眼殺氣騰騰的瞪着洪宇,拿起手中的蓋碗,剛想丟出去,忽然想起了唐海濤的話,無奈的嘆了口氣,把蓋碗放到了石桌上,說道:“你這小子做事不地道,你唐叔叔對你比對他兩個兒子還好,最後你這個小子不聲不響的把他兩個兒子買了。今天等一會去跟你唐叔叔道個歉。”
“哦!”洪宇嘟着嘴應了一聲,說道:“我知道了!”
“嗯!”洪恩平接着說道:“既然你已經打算考軍校,我這個做父親的也不攔你。但是你要記住,你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作爲男人就要有擔當。在家,要對家庭有擔當;當軍官,就要對國家有擔當,對你手下的兄弟擔當。”
“老爺!”洪恩平的話音剛落,管家吳伯走到了涼亭邊,看了看洪宇,走到了洪恩平的身邊,拿出了一張紙遞給了洪恩平。
洪恩平接過了信,快速的看了一遍紙上的內容,眉頭立刻皺了起來。坐在邊上的洪宇看到自己父親的神色不對,輕聲問道:“爹,出什麼事了?!”
洪恩平這時纔想起自己的兒子還在邊上,回過神來,說道:“沒什麼事,你有事,就先走吧!不要忘了去你唐叔叔那裡賠不是。”
“哦!”雖然洪宇很想幫忙,但是自己的父親不願意說,他也沒有任何辦法,無奈的應了一聲,離開了涼亭。
等洪宇走後,洪恩平嘆了口氣,說道:“自從老張被日|本|人炸死,小張只顧着排除異己,尋歡作樂,報仇之事絲毫不提,對日|本|這個殺父仇人的防備也越來越弱。你去安排一下,東北一些不必要的產業趁現在還值錢,全部處理了。人手全部撤回來。”
“是!我這就去安排!”說罷管家快步離開了涼亭。
時間如同海浪般洶涌而過。轉眼間又過了十多天。洪宇手背在身後,站在窗前,看着天空中不斷飄落的鵝毛般大雪,發起了呆。袁慧拿着一件大衣走到了洪宇的身後,邊把大衣披到洪宇的身上,邊問道:“你在想什麼呢?!”
洪宇順勢抓住了袁慧的手,扭頭看着袁慧,說道:“慧兒,對不起!沒有想到我們結婚後第一個春節,我也不能陪你過。過兩天我就要動身去南京了。”
“我知道!”袁慧順勢倒進了洪宇的懷裡,說道:“誰說我們不能一起過春節?!唐叔叔不放心唐興商和唐興業兄弟兩個,準備和譚阿姨一起去南京。我父親和母親準備去南京訪友,你爹要去上海辦事,所以這次我們是一起走。火車票都已經買好了。”
“什麼?!”洪宇把袁慧轉了過來,看着袁慧,問道:“真的?!”見袁慧點頭,洪宇瞬間把袁慧抱進了懷裡,說道:“慧兒,謝謝你!謝謝你爲我做的一切!”
袁慧靜靜地享受着洪宇溫暖的懷抱,輕聲說道:“宇哥,慧兒不會成爲你的包袱和累贅。慧兒一定會努力成爲你的賢內助和好幫手。”……
東交民巷,日|本|公使館。
因爲野田切腹,再加上爲了加強對東北三省的滲透力度,抽調不出合適的人選擔任影機關機關長,所以在特務頭子土肥圓的推薦下,美智子成爲了影機關的臨時機關長。剛剛上任還不到三天的美智子,還沒有從上任的喜悅中緩過來,喜悅的心情便被一封電報打的煙消雲散。
“美智子小姐,您找我?!”秋山恭敬的向美智子行了個禮。
美智子點了點頭,把電報遞給了秋山。秋山接過電報,一目十行快速的看了一遍電報的內容,說道:“美智子小姐,拍賣會在即,大本營讓我們不惜一切代價弄到那塊玉佩。難道我們真的要從拍賣會上,把那塊玉佩買回來嗎?!”
美智子搖了搖頭,說道:“我一直都不相信這塊玉佩是真的。”
秋山愣了愣,問道:“美智子小姐的意思,關於玉佩的事情是假的?!是枝那人放出的煙霧彈?!”
“不!”美智子陰笑道:“我覺得玉佩的事情是真的,不過在平德拍賣洋行的那塊玉佩不一定是真的。我讓你一直盯着洪家,有什麼新的情況嗎?!”
秋山回答道:“我們買通的洪家的一個傭人。據傭人說,洪家的大少爺洪宇準備近期赴南京包括中|央|軍校。”接着問道:“美智子小姐,既然你還懷疑洪家,我們要不要派人在半路上攔截洪宇,讓洪恩平乖乖地妥協?!”
“妥協?!”美智子瞥了秋山一眼,說道:“如果他們會妥協,野田也就不會切腹謝罪了。”說罷美智子急不可耐的揮退秋山,獨自一人坐在辦公室裡發起了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