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怡自從認識胡飛之後就一直跟着他天南地北的來回跑,好處一點兒沒有,被騷擾驚嚇倒是有那麼兩回。說起來,胡飛最對不住的人大概就是她了。馮怡似乎能看出胡飛心裡的想法,冷不丁突然對着他一笑,端的是豔光四射、媚態驚人。那雙會說話的眼睛差點沒把胡飛給電死。
“飛哥,你說咱們是先去汽車改造廠呢?還是先在這附近欣賞一下風景?”馮怡似乎對大西南的山區挺喜歡,眼睛看看這兒看看那兒,臉上滿是濃濃的好奇。
“欣賞風景有的是機會,既然走到這兒了,等再過五分鐘休息完了咱們就加速趕路,等到了汽車改造廠你可以隨便休息。”胡飛指了指前方,有兩道山坡擋着,在這兒根本就看不見所謂的汽車改造廠到底在什麼地方。
胡飛看了看湯仲明,人家湯先生正往喝着水養精神。戰士們有喝水的、有抽菸閒聊的、有閉目養神的,所有人都在抓緊時間享受着難得的休息時間。
胡飛和他的購車別動隊走的是公路,現在正在路邊休息,公路上來來往往的有行人、有車輛。裝載着各種物資的木炭汽車冒着黑煙在公路上往來奔馳,看得出來,這種在洛陽還不多見的木炭汽車已經成了西南大後方公路運輸的主要力量。
時間已到,胡飛站起來拍拍巴掌。戰士們紛紛起身,拿起各人的行李重新走上公路。也沒排隊,就這麼鬆鬆散散的沿着公路往前走。胡飛前面一百多米的地方也有一夥兒人也是休息完了開始上路,胡飛他們走得快點兒,前面那羣人走得稍微慢一點兒,雙方很快就走到了一起。
這些人看上去似乎很熱情,主動和別動隊的人打招呼。別動隊的戰士都是八八縱的精銳,自然不會隨便把自己的目地告訴對方,而那些人卻是毫不在意的告訴這些素不相識的新夥伴,他們要去巴山汽車廠。
一個個子不高、身材消瘦的人湊過來和胡飛說話,“兄弟,你們這是要去哪兒呀?”
“哦,我們要去陪都找活兒幹。聽說陪都遭了轟炸,正需要人手,錢比較好賺。”胡飛一邊和對方隨便搭着話,一邊悄悄的觀察此人。不知道爲什麼,這人一靠近他心裡就產生了一絲警覺。
“陪都,嗯嗯,去陪都賺錢是個好主意。我們是和巴山汽車廠已經談好了要去他們那邊幹活,陪都是去不成了。”說話的時候這人看上去還挺遺憾的。
胡飛一邊仔細聽這位說話,一邊緩緩的點頭。這人說話帶一種很奇怪、很隱秘的口音,聽不出是哪兒的人,但胡飛卻覺得自己似乎在什麼地方聽過。他正在思考呢,木拉提不知道什麼時候湊了過來,跟木拉提在一起的是王洪和霍慶龍。
“這位大哥,您是哪兒的人呀?我怎麼聽不出你是哪兒的人呢?”木拉提顯然和胡飛一樣也覺察出問題,但他也不知道這夥兒是哪兒的人。
“哦,我是納蘇人,我們這些都是納蘇人。”瘦子連連點頭,臉上堆滿了古怪的笑容。
“納蘇人?”胡飛把這個民族重複了一遍,心裡已經知道,這多半是西南夷族的一個分支。
胡飛不問,卻不代表別人也不問,木拉提就對納蘇這個民族來了興趣,緊跟着就追問了起來,“納蘇是什麼民族?你們老家在哪兒?我怎麼沒聽說過納蘇族呢?”
“納蘇人是西南夷的一個分支,你們漢人世代看不起我們夷人,當然不知道這世上還有納蘇人了。”
納蘇人?西南夷?聽見這兩個名字,胡飛和木拉提對視一眼,心裡同時一陣苦笑。難怪從口音裡聽不出這些人是哪兒的,人家是西南夷族的分支納蘇人,咱上哪兒知道?胡飛放下了心裡的疑惑,開始和這些所謂的納蘇人交談。
“你們真是納蘇人?呵呵,以前我還真聽說過西南有個納蘇人,不過從來沒見過。老兄,你叫什麼名字?”
“阿木。兄弟,你叫什麼?”
“我叫滿天飛。”胡飛樂呵呵的把自己當年的匪號告訴了這個所謂的納蘇人。阿木只是稍微錯愕了一下,立刻就用滿天飛這名字和胡飛談笑風生了。
一羣人說說笑笑時間過的飛快,感覺沒說幾句話前面就出現了一個岔路口,湯仲明悄悄告訴胡飛:走右邊的岔路就是去汽車廠的路。如果按照胡飛說的去陪都重慶,當然是應該走大路,但他要去買汽車,自然要走小路。胡飛停下腳步,納蘇人阿木怎麼選。
“滿天飛兄弟,往這邊就是巴山汽車廠。你到陪都也是幹活賺錢,我看還不如咱們一起去巴山汽車廠吧。這裡給的工錢也不少,雖然可能沒有去陪都賺得多,但工作肯定沒那麼累。再說,這裡離陪都還有幾百裡地呢,你來這兒要少走不少路,和我們一起來這兒吧。”
胡飛當然知道水順推舟了,既然得了這傢伙的邀請,那咱就一起去唄。胡飛和木拉提打聲招呼,跟着阿木幾個人就拐上了岔路。阿木這夥兒人有三十幾個,再加上胡飛的六十人那就差不多有百十號人了。這麼多人走在岔路上,浩浩蕩蕩排出去老長。
阿木回頭看了一下有點吃驚,“滿天飛兄弟,這些都是和你一起出來做工的?你們有這麼多人?”
“呵呵,家裡生活過不下去了,這些兄弟都不想瞪着眼睛餓死,大家夥兒就一起出來找活路了。”
阿木對胡飛說的話有點半信半疑,但他也沒權利不讓人家出來做工賺錢。再說,剛纔還是他強烈要求胡飛一起走的,現在他就算想攆人也張不開那張嘴。
“站住!不許再往前進了!”離着汽車廠大門還有好幾十米的時候,就有人攔住了胡飛的去路,攔路的赫然是四名頭戴鋼盔、手持步槍的士兵!
抗戰期間,汽車製造廠顯然是重要的戰略要地,有士兵持槍守衛並不是什麼稀罕事。胡飛扭臉看了一路上滔滔不絕的阿木一眼,心裡詫異之感頓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