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陣地的二狗子看到遠處注視着他的張烈陽,心中咯噔一下!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後,二狗子走到了張烈陽的面前說道:“團座!有什麼事等打完鬼子你再處罰我吧!”張烈陽眯着眼睛看着二狗子說道:“你小子越來越出息了!沒有我的命令就擅自行動!”
知道張烈陽話中的意思,二狗子低下了頭不再說些什麼了。看着二狗子的反應,張烈陽重重的嘆了口氣說道:“這次就算了!下不爲例!如果在出現違抗命令的事情,我親手把你凌遲了!”說完張烈陽轉身離開了。
看到被挨訓的二狗子,鐵雄跑到了團長高大成的身邊問道:“團座!剛剛那個牛人是那個部隊的?!”高大成苦笑了兩聲說道:“你不要打他們的主意了!他們可是老蔣的嫡系中的嫡系!更是號稱中央軍王牌中的王牌!”
不等高大成把話說完,鐵雄問道:“是不是中國憲兵一團?!”高大成笑着回答道:“你知道還問!聽說他們在羅店,一個衝鋒就拿下了被日軍佔領的羅店!”
就在高大成和鐵雄交談的時候,幾個川軍士兵,學着二狗子的樣子,快速的躍出了戰壕,靈巧的躲避着日本人瘋狂的子彈,一會趴下匍匐前進,一會躍起猛衝幾步。整個三營所有的輕重機槍都被集中了起來,機槍手紅着眼睛,毫不吝嗇的把子彈成串成串的從槍膛裡打出去。
奇蹟,總是由最勇敢的人創造出來的,一輛輛東洋人的坦克,在“轟”的一聲巨響中,徹底癱在了那裡。一會,坦克的艙蓋被從裡面推了出來,一個日本人的腦袋探了出來,接着狼狽不堪的從坦克中爬出,翻滾到了地上。
可是,這個日本人還沒有來得及從地上爬起,一條人影已經虎吼一聲,猛然再度把日本人撲倒在了地上。看着身子底下的日本人在那掙扎着,高飛狂吼一聲,身子壓在日本人的身上,左手死死掐住日本人的脖子,然後右拳一拳接着一拳落了下去。
一連十幾拳,拳拳都如鐵一般落在日本人的臉上,逐漸的,日本人停止了掙扎,黑色的血液從他的鼻子裡,從他的嘴裡流淌出來。這個日本人,已經被川軍士兵活生生打死!
揮拳打死日本人的川軍戰士大口喘息着,這時候才發現一串串的火舌不斷在自己身邊飛舞。自己真的是命大!
又是一名川軍士兵衝了出去,他比之前的那個要靈活的許多,衝了幾步,很快衝到了兄弟陣亡的遺體前,一把接過了手榴彈,冒着雨點一般的子彈,敏捷的衝上了十幾米。眼看就要接近一輛坦克了,可就在這個時候,川軍士兵也一頭栽倒在了血泊中。
三連長看到這個情景準備衝出去的時候,被一個士兵拉住了。忽然看到,血泊中的那名川軍士兵又開始緩緩蠕動起來他一點一點的向前爬着,任憑子彈在他的身邊飛濺,他一點一點的爬着,任憑鮮血把身後的那條道路染得通紅。爬上去,無論如何也要爬上去,炸死這幫娘狗日的!
身後,是用鮮血染紅的道路,前面,是日軍近乎瘋狂的射擊。隨時隨地都能奪走他的生命。可是,這名川軍士兵卻一點也不在乎!死有什麼好怕的?也許上戰場前真的很害怕,可是當槍聲響起,當那麼多的兄弟都死在了自己的面前,一切的一切,就再也不重要了!
這名川軍士兵,還記得不知道是哪位長官在出川前說過的話:“我們不是中央軍,我們沒有飛機、沒有大炮,但我們有的就是自己的性命!要麼你死在東洋人的手上,要麼你把東洋人打死!”
要麼你死在東洋人的手上,要麼你把東洋人打死!這是川軍兄弟們唯一的信條!
爬着,爬着,不斷的朝前爬着。這名川軍士兵覺得鮮血正在急速流逝,自己的生命也在一點一點的流逝,終於,他再也爬不動了。
他翻過身來,就這麼仰面朝天躺着,手裡依舊還死死的抱着那捆手榴彈。他竭力朝自己胸口看了一眼,龜兒子的,整個胸膛都快被打爛了,難怪那麼疼!他看到小東洋的坦克朝自己開了過來,可他一點也不害怕,反而笑了。龜兒子的,真是想什麼好事來什麼!你老子我本來就爬不動了,你自己還來送死!他看到坦克緩緩靠近了自己,然後履帶,緩緩的朝着自己壓了過來。
“個龜兒子的”川軍士兵又笑了,然後用力拉去了導火索。在那一瞬間,川軍士兵的眼前忽然出現了幻覺:自己回家了,回家了!熟悉的田地、熟悉的房子、熟悉的笑容!回家了,自己真的回家了!
噹一聲爆炸響起,一切又都歸於了平靜,戰場上的槍炮聲,似乎一下都消失了。目睹這一切的鐵雄、三連長,乃至於整個川軍士兵嘴脣哆嗦着。這時就聽到高大成發出了一聲可怕的怒吼:“個龜兒子的,拼啦!”接着,高大成第一個躍出了戰壕!
“個龜兒子的,拼啦!”鐵雄躍出了戰壕,三連長躍出了戰壕,所有所有的川軍兄弟,都躍出了戰壕!
這是一個戰場上的奇蹟,也是川軍出川以來創造的第一個奇蹟。沒有反坦克火力、缺乏重武器,甚至連武器都缺乏的一支部隊,竟然硬生生的打退了由飛機、大炮和六輛坦克組成的敵人,並且成功擊毀了其中的四輛坦克!
難以置信的戰績!在26師做爲川軍先頭部隊進入上海之後,沒有人看好他們!在中央軍的眼中,這完全就是一支雜牌部隊,他們每個連只有三挺機槍,,是槍栓都掉了的漢陽造,是已經和燒火棍沒有兩樣的雙筒步槍。他們最有力的武器,就是幾乎人手一把的大刀片子!
日軍雖然暫時被打退了,但是戰鬥卻並沒有停止。損失了四輛坦克的日軍變得更加兇殘起來。更多的飛機、更多的大炮、更多的坦克,投入到了攻擊之中。
初上戰場的川軍士兵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猛烈的陣仗,被打得心驚肉跳,六神無主,紛紛趴在陣地裡躲避。誰知飛機剛一飛走,一陣排炮從天而降,大口徑榴彈炮彈和悶雷般響的艦炮炮彈雨點般的對陣地一齊打過來。瞬間之中,這片陣地夷爲平地,連同裡面的近二百條生命在一片煙霧中從大地上消失了。
戰鬥逐漸進入白熱化。日軍的飛機大炮輪番進行轟擊,將陣地籠罩在一片火海煙霧之中。飽和轟炸以後,步兵開始衝鋒。步兵被打退之後,炮擊和轟炸隨之又開始,如此反覆,直打到中午。
中午剛過,在一陣炮擊後,傳來馬達的吼叫聲,在敵人的陣地前的煙霧中,一輛接着一輛,鑽出了十二輛坦克,一邊向川軍陣地開炮和掃射,一邊掩護着一羣衝鋒的日本兵對着二十六師中央陣地直衝過來。
一線的鐵雄拿起電話大聲叫道:“師座!可憐可憐弟兄們吧!來些炮火增援吧!”劉雨卿生冷的回答道:“不是我不給你們炮火增援!剩下的炮彈我要用來打反擊的時候用!你給我聽着,士兵打光了軍官填,軍官打光了!我劉某人親自填!”說完劉雨卿掛下了電話。
看着不斷猛烈進攻的日軍,張烈陽淡淡的說道:“把我們帶來的重迫擊炮全部調上去!幫助川軍防守陣地!”
“轟!轟!……”正在衝鋒的日軍被突如其來的迫擊炮炮彈打了一個措手不及。在前沿指揮所裡的劉雨卿皺着眉頭問道:“是誰沒有我的命令擅自開炮的?!”在邊上的參謀急急巴巴的說道:“師座!不是我們打的炮!是憲兵團打的!”
聽到參謀的話,劉雨卿拿起望遠鏡向憲兵一團的位置看了過去。清一色二十四門重迫擊炮整齊的不自在了離開前沿指揮所不遠的地方。看到一發發出膛的迫擊炮炮彈,劉雨卿冷笑道:“老蔣要是把憲兵一團的裝備給我們川軍該多好啊!”
與此同時,日軍第一輛坦克冒出了頭,走走停停,轉動炮塔搜索目標,完全沒有想到自己的剋星己經在等待它。這一次剛一停下,“嗵,嗵”一陣巨響,幾顆炮彈飛出膛,只見一片火光在坦克身上閃起,隨即煙霧騰騰,鐵殼裡迸發出熊熊烈火。
炮塔上的蓋子打開來,冒出一個人影,還沒有等他跨出來,鐵雄從邊上的士兵手中抓過一把中正式步槍,槍口瞄準了這個日本坦克手,隨着一聲槍響。日軍坦克手一頭摔在了地上。
看見如此精采的一幕,地上的川軍都發出了一陣喝彩之聲。緊跟着,第二輛坦克又出現了,憲兵一團特戰隊員充當的炮兵們如法炮製,一陣又一陣的炮聲響起,六輛日軍坦克成爲了廢鐵。
剩下六輛坦克不敢再前進,在原地繞圈子躲避炮彈。坦克後面的步兵失去掩護,暴露在火網這下,在密集的火力打擊下,紛紛被打倒在地,餘下的往後退縮。
“出擊!”這個時候,各個陣地上的出擊命令同時響了起來。鐵雄是第一個衝出戰壕的!他手提着明晃晃大刀,衝到一半,忽然覺得有條身影超過了自己,仔細一看是自己的團長高大成。
一羣日本士兵迎面衝了上來,鐵雄狂吼一聲,手起刀落,準確無誤的一刀把面前的日軍的頭砍了下來,這名日軍直挺挺的栽倒在了血泊之中。三個鬼子圍住了高飛,鐵雄拎着大刀眯着眼睛注視着日軍。
這時鐵雄只覺得身邊寒光閃動,迅捷的一轉身,擋住了左手鬼子刺來的一刀,接着一轉手腕,狠狠的把這個鬼子砸倒在了地上,接着大刀扭身橫掃,伴隨着一聲慘叫,邊上的鬼子變成了一具屍體。
還沒有等鐵雄來得及轉過身子,後面忽然又傳來了一聲慘叫。回身一看,卻看到最後一個企圖偷襲自己的鬼子,被人用大刀把腦袋砍成了兩半。拎着大刀,殺氣騰騰的,正是團長高大成!
高大成和鐵雄對視了一下,忍不住不約而同的放聲哈哈大笑了起來,又同時發出了一聲虎吼,一同朝着鬼子最密集的地方衝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