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睚眥必報

陸遠這話聽着很有些道理,實際這幾個人卻並不知道,這句話是後世裡一個出名小品裡的梗,只是他們不曉得罷了。陸遠用手中的槍環指了一遍,衆人皆向後退開的同時,終於有一人向陸遠言道,“煙土不在我們手裡,昨天就已經送去上海的十六鋪碼頭了,你想拿回那批煙土,最好去十六鋪碼頭找。”說話的這人一邊說話,一邊悄悄的斜視向身邊的兩個西裝男子,看到對方的暗示,陸遠也就馬上明白過來。

“既然你都已經把話說明白了,那我也就沒有繼續露着你們的必要了。”陸遠笑着回答一句,手指卻突然扣動手槍的扳機,將這幾個短衫漢子盡數射翻在地。“現在只剩下咱們三個了,我現在想要知道那批煙土在什麼地方,說出來,我放你們活着離開,如果不說,你們就是死路一條,想清楚了在回話。”

“三哥,別做夢了,魏老虎的人全都死在他手裡,你真的以爲他會放過咱們兩個嗎?”年長的那人似乎有所意動,卻不料另外那個西裝男子卻出言阻止。“三哥,別忘了幫裡的規矩,你如果說出來那些煙土的下落,就算咱們兩個能活着回去,幫裡也絕對饒不了咱們,說不定到時候還會連累家人。”

陸遠心中暗叫不好,再看那年長之人的表情,明顯已經受到另外那人的影響,剛纔還有所意動的眼神中,此刻已經變顯出瘋狂的味道來。沒來由的泛起一陣心悸,陸遠不加思索的快速向後退,但他的反應再快也快不過對方的動作。該死的,陸遠不禁暗罵一句,他已經看到對方胸口處飄散出來的青煙和火星。

“轟”的一聲爆響,陸遠才用上一個驢打滾的姿勢翻滾出房門,房間裡便響起一聲爆響,山崩般的巨響令陸遠的耳朵裡嗡嗡作響,腦袋裡暈乎乎的什麼都想不起來。努力睜開雙眼,出現在陸遠眼前的是彌散開來的揚塵,用力甩了幾下腦袋,耳朵裡依舊響個不停的陸遠這才稍稍覺着好受一些。

身後很快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被陸遠留在院子外面的科魯茲他們聽到爆炸聲就全都跑進屋子來,見陸遠渾身灰塵的癱坐在牆角,科魯茲立即奔到陸遠身前。暈暈沉沉的陸遠根本沒有看清楚是誰出現自愛自己身前,只是條件反射的吧手裡的槍舉了起來,還好科魯茲閃躲的快,要不然非得被陸遠一槍松下地獄不可。

“快走,這裡已經不安全了。”科魯茲暗自慶幸之餘,直接一掌橫切在陸遠的後勃頸上,然後吧陸遠扛在肩上大步流星的從院子裡退出去。科魯茲的決定並沒有錯,剛纔那聲爆炸的動靜可不算小,已經有左右鄰居聽到了,科魯茲他們撤出院子的時候,聽到爆炸聲的周圍住戶已經有人出來向這邊張望。

陸遠醒來的時候,轎車已經離開蘇州正在返回上海的路途中,他並沒有對科魯茲惡言相向,反而對科魯茲表示了自己的感激。“科魯茲,回去告訴漢斯先生,這件事現在已經不再是何金水和青幫之間的事情了,我需要十六鋪碼頭和張嘯林的資料。不管事情成不成,情報費用,我會原價支付。”陸遠下車的時候,特意叮囑了科魯茲一聲,後者自然知道陸遠是什麼意思。

“老何,你們兩個是跟着我走,還是回你們自己的地方?”目送科魯茲兩人開車離開,陸遠這纔回身看向上海地下黨派來的兩人。陸遠這次拉上上海地下黨的人隨同行動,本意是要給地下黨白送一批物資。只是他卻沒有想到,這次不但無功而返,就連自己都差點把命留在蘇州,此刻的他很是有點不好意思跟許還山聯絡的心思。老何倒是看得開,衝着陸遠呵呵一笑,表示自己兩人各回各家,陸遠自然也不好說什麼。

許還山得知陸遠已經返回上海,已經是晚飯之後的事情,只是他還不知道具體的內容,更加不知道陸遠是帶着傷回來的。“什麼?你受傷了,那你等着,我會帶醫生去找你。”在電話裡知道陸遠受傷的事情,許還山馬上聯絡了地下黨的一名成員,兩人趕去陸遠住處的時候,陸遠已經提前準備好了藥品和器械。

其實陸遠上的並不算很重,除去內臟有些被震傷之外,也就是背部有幾處擦傷,最爲嚴重的是陸遠的後腰,被劃開了一道幾指寬的傷口。“別提了,這次是陰溝裡翻船了,我也沒有想到那兩個傢伙會在身上捆了*。還好我躲得快,要不然我這次可能就回不來了,真是夠倒黴的。”在醫生幫着整治傷口的時候,陸遠一邊跟許還山說話,一邊抱着痰盂時不時的就會吐上一次。

“沒什麼大事,他這是典型的腦震盪,多吐幾次就好了。”虛許還山不明就裡,想不出陸遠爲什麼會一直嘔吐,被他叫來的一聲卻很是不以爲然,陸遠這種症狀在炮戰後的戰場上會經常見到。“沒事,他只要多休息就好了,多多靜養就是了。”手腳麻利的幫着陸遠清理了傷口,還把陸遠後腰上的傷口也縫了針,許還山帶來的醫生這纔算是真正輕鬆下來。

得知陸遠並無大礙,許還山這纔算是放下心來,只是等着陸遠開口說話的時候,他的新就有提了起來。“老許,這口氣我是咽不下去的,我需要你們提供青幫在十六鋪碼頭的情報,還有那個張嘯林的情況。我這一次差點把命丟在蘇州,這件事情絕對不能就這麼算了,反正張嘯林也是個漢奸,所以他必須死。”

青幫張嘯林在幫着日本人做事,這是整個上海都知道的事情,地下黨也很想弄死張嘯林,可是這貨太過警覺和怕死。陸遠說要弄死張嘯林,許還山的第一個反應並不是心中大喜,而是好言相勸,他可不認爲陸遠會有殺死張嘯林的機會。“小陸,你現在最緊要的事情是養傷,其他的事情我看就先放一放,等你的傷都養好了,咱們再做計較。”許還山溫言相勸,試圖說服陸遠改變決定,可他卻低估了陸遠此刻的心中恨意,嘴上雖說答應的好,可陸遠卻已經決定了要去刺殺張嘯林。

第二天一大早,漢斯就派科魯茲送來情況,言稱何金水的那批煙土就在十六鋪碼頭,而且這件事的確跟張嘯林有關。“老闆說,張嘯林把煙土放在十六鋪碼頭的一間倉庫裡,短期之內,那批煙土應該都會放在碼頭的倉庫裡。”科魯茲向陸遠轉告漢斯的話,陸遠點頭沉思了一陣,就已經明白過來漢斯話中的意思。漢斯要科魯茲向自己轉告這句話的意思,實際就是在告訴自己,張嘯林短期之內不會出售那批搶來的煙土。

兩天之後,漢斯還是派了科魯茲來陸遠的住處,並且送來張嘯林的情報。張嘯林與黃金榮、杜月笙合稱“三色大亨”1937年日軍攻陷上海之後,日本上海派遣軍司令官鬆井石根很快便與張嘯林達成了協議。之後,張嘯林趁機招兵買馬廣收門徒,脅迫各行各業與日本人“共存共榮”,並大肆協助日僞情報機關鎮壓抗日救亡活動,捕殺愛國志士。又以“新亞和平促進會”會長的名義,派人去外地爲日軍收購糧食、棉花、煤炭、藥品,並強行壓價甚至武裝劫奪各類物資。

漢斯幫助陸遠蒐集張嘯林的資料,這是出於煙市商人的本分,實際上,他也和許還山一樣並不看好陸遠針對張嘯林的刺殺行動。在張嘯林公開和日軍站在一起之後,軍統接到國名政府的授意,已經數次制定和實施針對張嘯林及其手下的刺殺,可惜被軍統殺掉的只是一些小嘍囉,而張嘯林本人卻一直逍遙法外。

陸遠仔細翻看和研究漢斯送來的情報,很快從中找出機會,張嘯林原先每逢仲夏,都會去莫干山短住。只是今年還沒到仲夏時節,張嘯林此刻就在上海,而且張嘯林在在大新公司五樓再開了一個“俱樂部”,整天和高鑫寶、俞葉封、程效沂等人混在一起賭錢抽大煙。翻看過所有的資料,陸遠就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大新公司的這傢俱樂部上,雖說俱樂部進不去,但陸遠還可以在大新公司外面等待張嘯林自己出現。

陸遠這邊在緊鑼密鼓的制定刺殺計劃,漢斯手下的衆多線人也源源不斷的把新情報匯聚去酒吧,三天之後,傷口拆線之後的陸遠終於走出家門。按照情報顯示,張嘯林今晚會去大新公司的俱樂部裡賭錢,靠着科魯茲等人的掩護,陸遠很是順利的就出現在大新公司對面的樓頂上。雖說陸遠挑選的地方距離大新公司至少有七八百米的距離,但是對於使用重型狙擊步槍的陸遠而言,這點距離還真是不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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