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陋的陣地裡,還在開槍射擊的只有陸遠、虎子和肖長水三人,陸遠攔截那些不斷試圖向前移動的日僞軍士兵,而虎子和肖長水只是對那些日僞軍的機槍手和擲彈兵感興趣。不知不覺間,陸遠把身前的幾個彈匣再次打空,蹲坐在他身側的一個八路軍士兵,急忙把一個剛剛纔裝填好的彈匣遞上,生怕會耽誤到陸遠的射擊。
接過身邊遞來的新彈匣之後,陸遠把新彈匣裝到了狙擊步槍上,然後,他發現在保證射擊精度的範圍之內,似乎已經沒有可供自己射擊的目標了。沒錯,陸遠的瘋狂射擊,已經把整個扇形地帶上300米之內的日僞軍士兵打了個精光。無奈之下,陸遠把射殺距離放到了三百米之外,射距放遠了,陸遠的命中率自然開始下降。
可即便是如此,對他而言屬於超低效率的兩槍一殺,對於徐黑子等人而言,也是他們終極一生也難以達到的高度了。就在陸遠暗自不滿的時候,肖海山那邊終於派人來了,徐黑子見狀大喜過望,援兵來了,也就意味着有子彈來了。很快,兩個裝滿子彈的彈匣出現在陸遠身前,看到這兩個滿彈匣,陸遠不由得的笑了笑。
透過瞄準鏡遠遠看着那些被迫臥倒在地上的日僞軍士兵,這些靜止目標在陸遠的眼裡已形若死人。距離遠了,打移動目標造成沒有命中的原因太多了,但是距離再遠,只要在射程之內,只要能看到,只要目標敢呆着不動,那就是一個個等着吃槍子兒的死人。有了充足的子彈,陸遠開始了新一輪的射擊,只是這次開槍的速度比剛纔慢了許多。
幾槍之後,陸遠把射距增加到了超過400米,在短短的一分鐘後,400米外的日僞軍士兵也開始向後奔逃。沒有掩體、缺乏保護、缺乏重武器火力掩護,這些都是擊垮日僞軍士兵的因素,不過他們之前那極爲頑強、死戰不退敢於一次次發起衝鋒的舉動,卻給陸遠提供了一個極爲難得的機會,一個大開殺戒的機會。
“你們留在這裡,我摸上去看看情況。”在瞄準鏡中見着遠處的日僞軍已經開始後撤,發現自己已經沒有了可射擊的目標後,陸遠隨即從地上爬了起來。對着身側那個瞠目結舌的八路軍士兵交代一聲,然後抓起兩個滿彈匣慢條斯理的插在了作戰背心上後,隨即拎着狙擊步槍越出陣地。
在徐黑子完全沒有反應過來之前,陸遠邊獨自越出陣地,一路貓腰向前移動出去200多米之後,這才尋找了一個位置不錯的的地方趴到了地上。見陸遠向前移動,虎子自然也就跟着越出陣地,在他後面還跟着同樣使用狙擊步槍的肖長水。徐黑子無奈,只得親自帶着一個機槍小組跟上上去,陣地裡剩下的兩個八路軍戰士對視一眼,也跟着向前挪動也跟着換了位置。
陸遠趴了下來,北面的日僞軍雖說也跟着後撤,但是有威脅的子彈,幾乎全是從這個方向射來的。不過陸遠和北面日僞軍之間是一片開闊地,而陸遠判斷,已經向後撤離的日僞軍一時半會應該不會捲土重來。既然敵人不會馬上有動作,那麼自己繼續留在這裡也就沒有必要,一直趴伏在地上目視前方的陸遠動了起來。
從地上爬起來的陸遠把狙擊步槍留在了原地,因爲他此刻起身並向前挪動並不是要縮短射距,而是爲了十幾米外的那幾具日軍屍體。貓腰、屈膝、一溜小跑,在徐黑子等人的目瞪口呆中,陸遠用了一個看似極爲彆扭的姿勢,快速的奔過十幾米的距離,一個前撲向前撲在了那幾具日本兵的屍體旁邊。
在徐黑子等人極爲不解的目光中,趴伏在那幾具屍體旁邊的陸遠稍稍起身,快速的翻動起那些屍體,很快,陸遠的手中便多了幾條連接着彈盒的腰帶。徐黑子等人這纔算是反應過來,根本不用旁人催促,衆人馬上散開,各自在周圍的日僞軍屍體上翻找着子彈和*。
或許是已經後撤的日僞軍發現了這裡的異動,馬上就有日軍的機槍被打響,只是徐黑子等人都刻意的壓低了身形,所以日僞軍射來的子彈,並未對他們構成有效的威脅。十幾分鍾之後,陸遠最先從前面撤回來,在他的催促下,收穫頗多的徐黑子等人,這才戀戀不捨的跟着陸遠撤回着陣地。
40多枚*和超過600發子彈的收穫,令徐黑子樂的嘴都合不攏,只是在他看到陸遠手上的那十幾條腰帶之後,卻發現自己這點收穫似乎也不算很多。陸遠順手抓過一頂鋼盔,虎子湊過來幫着他從腰帶上的彈盒裡把子彈取出來,陸遠身前的鋼盔裡很快就裝滿了黃澄澄的子彈。
陸遠沒有細數自己弄回來多少子彈,但他的幾個空彈匣很快被虎子裝滿,而鋼盔裡的子彈還是滿滿當當。抓起裝填好的彈匣插進胸前的彈袋裡,陸遠摸出香菸來點了一支,見徐黑子正看着自己,陸遠就把剩下的半包香菸直接遞了過去。徐黑子伸手接過香菸,拿出一支香菸叼在嘴上,只是他還沒有把火柴滑着,就聽到身側有人疾呼起來。
“敵人上來了,北面和東面都有。”陣地裡的一個八路軍戰士疾呼起來,陸遠聞言扭身同時把狙擊步槍平端起來,在狙擊步槍的瞄準鏡中,陸遠看到了至少超過百餘名日僞軍正快步衝來。陸遠看到的只是北面的敵軍,然後挪動槍口對向着陣地的東側,待他看清楚敵情之後,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因爲東面的敵軍只有不過四五十人。
“東面人少,北面人多,我留在這裡,你帶人去支援肖隊長。”陸遠吐掉嘴裡的香菸,衝徐黑子喊了一嗓子,便拎着自己的狙擊步槍和已經裝進揹包裡的零散子彈,起身從陣地裡衝了出去。陸遠選擇向前移動縮短射距,虎子自然是要跟上的,那個一直給陸遠裝填彈匣的八路軍戰士,略微呆愣了一下,隨即也跟了上去。
肖長水也想跟上去,卻被徐黑子伸手攔下來,“你留下,我帶人支援肖隊長那邊,你要帶着他們幾個看好這裡。”徐黑子的手一劃拉,就把陣地上的十幾個游擊隊員和一挺輕機槍留給了肖長水,肖長水無奈,只得留在了陣地上。 陸遠離開陣地,向前一直衝出約莫近300米才終於停下來,在虎子和那名八路軍戰士的幫助下,陸遠三人很快就用日僞軍士兵的屍體,在開闊地裡搭建出一處臨時掩體。
用敵軍士兵的屍體搭建掩體,這並不是陸遠的首創,面對強敵之時,別說是用敵軍士兵的屍體搭建掩體,就是用自己人的屍體,那也是沒說的,畢竟活着的人遠比死了的重要。向前移動300米,北面進攻的日僞軍只要再向前移動百米,就會進入300米的射距之內。區區三百米的距離,無論是靜止的還是移動的目標,對於陸遠來說意義都不大,因爲這個距離上的目標對他來說猶如打靶練習般簡單。
從北邊殺來的日僞軍士兵很快進入300米範圍之內,縮躲在臨時掩體後面的陸遠很快就開始了連續射擊,散發着熱度的彈殼,一枚接一枚的打着旋落在陸遠身側。再次有了大量可供射擊的目標後,陸遠的連續射擊已經有些機械般,看着有活動的物體就開槍,將其打得不能動纔會調轉槍口尋找下一個目標。
此刻的陸遠不能說殺紅了眼,但他的腦海裡已是一片空白,此時的陸遠只知道開槍射擊,除了射殺自己所能看到的目標,陸遠的腦子裡已經沒有了其他的念頭。連續打空了四個彈匣,陸遠卻意外的停了下來,那個一直裝填彈匣的八路軍戰士有些不解,不知道陸遠爲什麼要在佔據優勢的情況下突然停止射擊。陸遠沒有解釋什麼,只是把打空了的彈匣遞給對方,然後換上新彈匣,在用瞄準鏡密切注意敵軍的反應。
沒有了陸遠的精準壓制,剛纔選擇蟄伏的日僞軍試探着前進了一段,發現沒有受到什麼打擊的他們終於再次發起了衝鋒。敵人再次發起進攻,而這恰恰是陸遠想要看到的,所以他繼續開槍射擊,告訴敵人們別高興地太早了。長時間的高強度連續射擊,讓陸遠不得不集中全部的精力來射擊,在虎子已經伸手揉搓自己的右肩時,已經連續打出過百發子彈的陸遠卻越戰越勇。
現在,陸遠已經連自己在那裡都忘了,他只是知道把一個個衝過來的敵人給射殺掉。從北面進攻的日僞軍似乎也被激怒了,在他們發現壓制他們的只是一個人的時候,他們發起了瘋狂的衝鋒。於是乎,已經打到腦子一片空白的陸遠不再計算他的子彈,反正彈匣裡有子彈就打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