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軍三番五次偷襲暗算與我,是可忍孰不可忍,在衢州,日本特務綁架了唐文娟,城門炸我輜重車隊,致使我軍傷亡將士上百,如今浙贛會戰已經結束,鬼子居然仍舊派遣特務暗殺我軍輜重團長兆興,我們是國民政府的一支武裝軍隊,不是手無寸鐵的老百姓,對於日軍一再的挑釁和傷害,我們必須作出迴應,這樣才能對得起我們身上的軍裝和手中的槍。”
“國家養我們這些軍人,不是讓我們忍辱負重、只顧自己喝酒吃肉睡大覺的,是要我們保衛國家,打擊侵略者,做人民的靠山的,如今,日本人佔領我國土,搶劫我財物、燒燬我房屋,屠殺我人民、侮辱我姐妹,這些已經是我輩軍人之奇恥大辱,如果我們面對日本人這次的公然挑釁還要無動於衷,那我們這支軍隊還有什麼存在的必要,五百軍不如解散了,大家各自回家,當老百姓、佔山爲王,各隨己願好了。”
會議一開始,高全一改以往那種先說大局,然後分兵派將安排工作的習慣,上來就拍着桌子大聲吼叫了起來,桌子拍得啪啪響,吼聲震得會議室直起迴音,在座的都是五百軍的絕對頂樑柱,高全基本上還沒衝哪個人這樣拍着桌子吼過,今天這是第一遭,在座的以武廣興爲首,一個個面沉似水、臉色鐵青,腮幫子咬成個疙瘩,個人都攥着個拳頭暗自生悶氣。
“現在我決定。”吼了一陣子之後,高全的情緒好像是發泄出去一部分,聲音放回了正常音量,接下來就該說今天開會的主題了,“針對這次日軍特務襲擊兆興團長的事件,我軍必須要展開報復,現在是停戰時期,我五百軍未奉命令,不能擅自挑起大的戰爭,否則,將很有可能影響上層戰略佈局,因此,這次的報復行動應該是以小部隊的化妝偷襲爲主,日本人既然能化妝偷襲了我軍,難道我們就不會一樣偷襲他們嗎。”
“這次行動,我帶隊,偵察團長石磊、獨立旅長柳東昇、警衛營長鬍彪、特勤處洪處長隨行,名稱就叫復仇支隊,支隊人員定爲一千,偵察團四百人,獨立旅四百人,警衛營二百人,目的地不定,大致方向岳陽,各位有什麼意見現在請提,出了這個門就請不要對任何無關人等提說了。”
提什麼意見,這還怎麼提,高全上來就拍桌子、瞪眼睛地大吼了一頓,接着連出擊的人員構成都說了,別人還怎麼提意見,王大柱、錢四喜倆人四目相對,相互眨了眨眼,軍座今天來是根本就沒打算給他們發言的機會呀。
伍廣興雙目失神了好一會兒,等高全把所有話都說完了,又過了半分多鐘書記長才緩過了神兒,倆眼往左右兩邊一看,嘿,王大柱、錢四喜倆師長在那兒眉來眼去不知道交流點啥,被點到名的一個個坐得筆直,看那樣子是準備出門就去點兵上戰場了。
至於沒點到名的,這次開會總共就來這麼多人,沒點到名的也就他們三個了,看樣子他書記長要不發言,高軍長的話就變成命令傳達下去了。
“咳,咳。”伍書記長咳嗽兩聲發言了,他不說話也不行了,在場的除了他,別人誰都不會發這個言的,“軍座,關於對日軍採取報復行動的事,我舉雙手贊成。”和高全打交道多了,伍廣興現在說話也會繞彎兒了,上來先是順着高全的話說了一句,然後才提出自己的意見。
“只是這個復仇支隊的領導人是不是還有待商榷,您是五百軍的最高長官,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這句話您總該聽過吧,以軍座如今的身份,實在是沒必要如此的輕身犯險,我五百軍有的是能征善戰的將領,比如柳旅長就不錯嘛,年紀不大就已經是國軍的少將旅長了,麾下獨領數千人馬,不管是治軍練兵還是行軍作戰樣樣在行,軍座完全可以把這次的領軍權交給柳旅長嘛,軍部有大量的工作要軍座親自裁定,您也實在走不開呀。”
也真難爲伍廣興了,好好一句話讓他費了這麼大勁才說出來,甚至連什麼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這樣的話都搬出來了,書記長爲了勸阻高全容易嗎。
奈何高軍長對於書記長的好意根本不領情,就見高全把手一擺,一臉的滿不在乎,“廣興不必再勸了,我意已決,這次高全必須要親自領軍去往敵後,廣興的意思不就是說我如今是中將軍長了,應該自重身份嘛,廣興難道忘了佟麟閣、郝夢齡、張自忠諸位殉國的將軍了嗎,難道這些將軍都不明白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這道理嗎,還是高全的性命就比這些將軍更加重要,廣興好意,高全知道,心領了,請不必再勸,高全若是陣亡,五百軍就交給廣興、大柱、四喜三人負責。”
“軍座此去必定旗開得勝、馬到成功。”王大柱、錢四喜倆人趕緊站起來,嘴裡還得很無奈的說着吉祥話,其實這倆人覺得這種吉祥話特假,說出來一點意義都沒有,軍座出去執行這麼多次任務了,哪回出過事兒,高全去敵後搞偵查,給這倆師長的感覺就像是他們軍長去旅遊了一樣,每次都沒事兒,每次都是出去轉一圈幹掉一幫鬼子,帶點戰利品再回來,一次兩次行,每次都這樣,時間一長,這倆人早就習以爲常了。
“好吧,軍座既然已經下定決心了,我也就不攔你了。”眼見高全說話堅定的樣子,伍廣興就知道他攔不住了,乾脆也就不攔了,“軍座此去一定要多帶幾部電臺,帶足了電池以便隨時聯繫,我會安排部隊隨時準備接應的。”
說到這裡,伍廣興忽然一轉臉看向了柳七,“柳七,軍座既然點了你的將,你就一定要保證軍座平安回來,還有你們。”伍廣興的手又向彪子和石磊指了一下,“軍座要是出點什麼事,我親自把你們送到重慶去審判。”
“書記長不必說了,軍座要是不回來,柳七肯定不會回來,軍座要有事,前頭一個有事的必定是柳七。”雖然明知道伍廣興是關心高全才這樣說的,可柳七就是不喜歡有人懷疑他的能力,哪怕這人是書記長也不行,我柳七別的本事沒有,死在軍座前頭的本事還是有的。
柳七表態了,彪子石磊就不用再說什麼豪言壯語了,他們自覺身份低微,也夠不上在書記長面前說什麼大話,到時候保着軍座平安回來比說一萬句大話都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