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文秀七點半準時出家門,劉妻含着眼淚送到了家門口。高全領着人就守到劉家哪兒也不去,陸游也帶着孩子留到了劉文秀家。孩子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陸游的一對兒女,再加上劉文秀家的倆孩子,四個彼此原本就認識的孩子在這座二層小樓裡忽上忽下的來回跑,歡快的笑聲迴盪在劉宅的每一處角落,給這樓裡心事重重的大人們臉上帶來了難得的笑容。
中午劉文秀沒回來,據劉太太說,劉文秀出去上班中午不回來是常有的事,基本上每個月都有十來天是在火車站吃的午飯。劉太太親自下廚,給今天來的客人們做了一頓豐盛的午餐。
飯後高全就告訴劉文秀的老婆,及早收拾金銀細軟,東西要少帶,把家裡值錢的東西收拾個小包就行了,帶多了也拿不走。這次的事兒一辦完,劉家人就要和部隊一起轉移,所剩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想要收拾就要儘快!
劉夫人一聽頓時慌了神,也顧不上擔心丈夫了,匆匆忙忙吃完飯就在家裡樓上樓下的忙活開了。首飾、鈔票、金銀、古董、衣物、高檔傢俱她都想帶。高全一看,手忙腳亂、六神無主的劉文秀老婆這也不捨得那也放不下,要照她這個拿法,恐怕三輛卡車都裝不下,真不知道劉文秀這些年是怎麼掙下這麼大的家當的。高全拿了一個牀單子,一撕兩半,指着其中半張牀單,告訴劉文秀老婆,你所有東西都要放到這個牀單裡,打成個包袱要劉文秀來背,你自己看着辦吧!
不再管劉夫人是怎麼收拾東西的,高全和柳七、洪瑩瑩等人坐下來商量起了行動細節。
有戰士來報告,劉宅門外來了兩個陌生人,要見劉家的主人。劉文秀去火車站上班了,見什麼主人?高全直接命令警衛戰士去告訴外面的人,劉站長去車站了,有事到火車站去找他。可等了一會兒那戰士回來報告,門口的兩個人不走,堅持要求見這棟宅子裡的主人,說是有重要的事情相告。
“讓他們進來吧,說不定是有文秀的消息呢。”劉太太從客廳經過,偶然聽見消息就聯想到了外出未歸的丈夫,立刻向高全要求讓客人進來。現在高軍長儼然成了這棟房子的主人,家裡的主婦有事也得請示高將軍批准。
“把人帶進來。”高全擺擺手,報信的戰士跑出去了。雖說高軍長職務比較高、實力比較強,可坐到別人家裡冒充家主的感覺卻並不是那麼美妙,頗有一點鳩佔鵲巢的感覺。家裡的女主人因爲想念丈夫要見客人,他要是攔着好像有點說不過去啊。
警衛帶着兩個陌生人走了進來,看着倆人一個長袍、一個西裝,頭上還都戴着禮帽的樣子,怎麼看着有點眼熟呢?明明是從來沒見過,可看見倆人的打扮,高全卻很有幾分熟悉的感覺,光看穿着,他已經猜到進來這兩位的身份來歷了。
“請問你們是長沙那邊的嗎?”倆人一進門就把帽子摘了,問話的時候雙雙抱拳施禮,“我們是戴老闆的人,專程前來拜訪。”
高全既然猜到這倆人是幹嘛的了,也就沒避諱,就這樣大馬金刀的在客廳沙發上坐着,二郎腿翹着,面前的茶几上擺着兩支烏亮亮的盒子炮,槍口朝着外。憑他的身份,能讓他起身相迎的也確實沒幾個。
“我就是高全。戴老闆讓你們來有什麼事嗎?”兩個人進來禮數週全,說話開門見山沒有絲毫掩飾,再加上身份和猜測的一致,高全對這倆人倒有了幾分好感,說話也就跟着直來直去了。
“原來真是高軍長!”倆人再次抱拳作揖,身上沒穿軍裝、這倆人也不算是正規的軍人,要是給高全敬個軍禮就更顯得不倫不類了,這拱手禮在這會兒就變成通用的禮節了。
“我們這回來並不是奉戴老闆的指令,而是有同志根據這幾天岳陽城裡發生的事情判斷出是有大人物進城了!恰好高軍長在岳陽這幾天的活動被我們的同志遇見過幾回,而今天夜裡高軍長帶人來劉宅的路上也有我們的同志偶然看見,所以,我們兄弟就在今天來碰碰運氣,看看是哪位朋友來岳陽了,真想不到是高軍長!”
倆人的一番解釋很是勉強,反正是高全在岳陽的行蹤被軍統給看破了是真的,說掌握吧,或許不恰當,讓人家知道了是假不了的。高全暗自心驚軍統的滲透能力,同時也在慶幸,幸虧是軍統,要是鬼子的特務機關掌握了自己的行蹤豈不糟糕?
“五百軍也是國軍的弟兄,再加上高將軍和我們戴老闆的私人友誼,將軍既然進城辦事,我們軍統岳陽站自然要提供幫助。我們倆這次來呢,一是來認認人,確定一下是哪路的朋友,二來也是向高將軍說明一下,只要有用得着我們軍統的地方,請竟管吩咐,我們一定鼎力相助!”
原來這倆人是來提供幫助的!高全的眼睛突然一亮,這倒好!他正有點爲難的事不知道該怎麼辦呢,軍統居然就找上門了!嘿嘿,這些軍統的朋友還真會雪中送炭呀!
“好,兩位朋友來的正好,我這裡恰好有件難辦的事情,正好交給你們!”高全說着話,看了看旁邊正睜大眼睛往這邊看的劉文秀老婆,“這位就是岳陽火車站長劉文秀的夫人,這位是陸游先生,裡面的孩子就是他們兩家的。陸游和劉文秀都是我的朋友,我答應要把這兩家人帶出岳陽,正好你們來了,不知道這個忙兩位能幫嗎?”
“原來陸游先生也在,倒是失敬了。”倆人中那個穿長袍的衝着陸游點頭一笑。
“曹斌,你,你是軍統的人?”陸游吃驚的和這位穿長袍的軍統特工打招呼,原來倆人還認識。其實想想也是,軍統的人既然在岳陽立足,當然要有個正式身份,和陸游這樣的名流認識也不是什麼稀罕事。
“陸先生說得對,曹斌正是在軍統任職。高將軍這個委託我代表軍統岳陽站就答應下來了!陸游先生和劉文秀先生兩家人,由我們負責送出城,是送到修水呢?還是在哪個地方交給高軍長?”曹斌說得輕鬆,辦起來卻絕不是件容易事,或許這也是他向高全展示軍統能力的一種手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