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間這位既然是高全,左右兩邊的當讓就是金虎和小蔡了。??這兩位,一個是貼身警衛員,兼警衛連副連長,另外一個是警衛連長,師座要出門,這兩人當然要左右相隨了。至於這條街上突然多起來的那些小商小販什麼的,當然就是高全的護衛、警衛連和偵察營的精兵強將了,那個賣混沌的攤主,就是偵察營長柳七。
高全摘了眼鏡走進飯館,飯鍋裡立刻有夥計上來把三人引到一張桌上,“幾位想要吃點什麼?”
“半斤豬頭肉,一盤花生米,炒兩個青菜,三碗米飯,再來一斤老白乾。”高全也不打聽飯店裡有什麼特『色』菜,直接就點了幾樣最家常的飯菜,這幾樣一般飯館裡全都有,夥計答應一聲,轉身就去準備了。
整個大廳裡面擺着二十幾張飯桌,現在已經坐了八成滿。飯桌最裡面,靠着裡牆有一張桌子上面沒有酒飯,只是放了一隻茶壺兩個茶碗,一位老先生正襟危坐,正在給大家講說一段評書。高全仔細一聽,原來說的是岳飛傳中的一段,正講到岳雲大戰金蟬子,說得倒真是精彩無比,那標準的說書腔,和劉蘭芳都不遑多讓。說到最激烈處,先生忽然一拍驚堂木,來了一句:“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下面一片嘆息聲,聽衆們顯然意猶未盡,說書先生的助手已經端着個托盤上來了,這就是要賞錢了。說書先生也要吃飯,人家這是憑手藝掙錢呢。在座的傳來幾聲叫好聲,有人零零散散的往托盤裡扔錢,有銅板,也有紙幣,法幣、金票什麼錢都有。高全從懷裡『摸』出一張金票扔到托盤裡,先生助手點頭稱謝。
得了賞錢,說書的先生卻沒接着往下說,而是要了兩碗飯開始吃。有人喊了兩聲,先生笑着答了話,表示明天再接着講,大概他這樣說書,大家也都習慣了,也就沒人再起鬨,開始議論剛纔評書中的內容,品論岳雲的勇猛無敵。
這本是一件在正常不過的事,高全卻感覺到了不正常,總覺得好像哪張桌子上,有人有意無意的往自己這邊看。多年養成的習慣是不會出錯的,這隻能說明,是真的有人留意自己這桌人了。
端起酒杯,藉着杯子的掩護,眼睛往兩邊掃視。第一遍,沒發現異常,看到第二圈的時候,離他這邊隔着兩張桌子,那邊坐着四個人,其中有個正對着自己這邊的小子,兩隻眼睛正在直勾勾地望着自己這邊,撞見自己的目光之後,立刻躲閃開去,眼睛往旁的地方瞟了過去。
高全心裡一動,就知道自己這幾個人是被人盯上了。高全一邊吃着菜,眼睛的餘光一邊緊緊盯着那桌上的幾個人。忽然,離那一桌還隔着一張桌子上也有個人往自己這邊看了一眼,雖然只是一眼,高全卻能肯定,這人不是無意往這邊『亂』瞟的,他是有意往這邊看的!看來這間飯館裡還挺熱鬧的嘛!
“快吃!”高全這壓低聲音的話一出口,旁邊那倆人稍微愣了一下之後,立刻端起碗來往嘴裡扒飯,不管出了什麼事兒,先吃飽了飯纔是正事兒!
外面陸陸續續有有人進來,看樣子這飯館的生意真的是不錯,很快桌子上就座無虛席了,最後開始有人拼桌,說書先生那張桌子上面很快擠上去了三個人,先生師徒倆很快吃好了飯,收拾起傢伙,轉身出了飯館。
高全又喝了一大口酒,夾了一塊肉放到嘴裡嚼着,晃晃悠悠的就往裡面走,看樣子就像是去找茅房一樣,嘴裡還直嚷嚷,“小二,小二,你們的茅廁在哪兒?”
大廳裡面已經坐滿了人,桌子挨着桌子,板凳靠着板凳,高全從中間想要通過,當然免不了擦着左邊的,挨着右邊的,他一直低着頭給大家笑着賠罪。鬼子在城裡,現在城裡人也沒個願意找事的,要麼就是低頭只當沒這回事兒,要麼就是回過來一個微笑。繞過兩張桌子,就繞到那個剛纔一直偷看他的傢伙所在的桌子。
“唉,借光,讓讓,讓讓啊。”說着話,身子一扭,腳下一拌蒜,一隻腳就在一個傢伙的板凳腿上掛了一下。這小子正在啃一支雞爪子,冷不丁屁股底下一歪,身子往下一滑,就往下坐了下去,下巴殼子就蹲到了桌面上。他嘴裡還咬着雞爪子呢,雞爪子上的指甲尖一下子扎到這傢伙的腮幫子上了!
高全兩腿不穩,腳下被凳子腿一絆,身體失去平衡,自然而然的就也倒了下去。那位啃雞爪子的身子順着桌子邊先倒,下巴頦在桌子上磕了一下之後,這位嘴裡叼着那個雞爪子就躺到了地上。高全這一倒,就正好倒到這位身上,兩手四處一劃拉,無巧不巧的就劃拉到了這位的腰部側面。手一觸,那是一個長方形的硬硬的木頭盒子,盒子炮的槍套!
這幾年一直襬弄的就是這玩意兒,對這種槍盒子那是再熟悉也不過了。高全的手多塊,手『摸』過的同時,槍套裡的槍就到了他的手裡了,順手就把槍『插』到自己腰裡,藉機照着這小子腦袋上就打了兩拳,“日你媽,你撞老子幹嘛?”這邊假裝兩人在桌子底下起了衝突,那邊擡起腳來照着桌面下面就是一腳。
這桌子上面可是滿滿一桌子酒菜的,本來這倆人倒下之後,這張桌子就有點晃悠了,桌子上坐着的另外三個人已經站起來往這邊看了,現在桌子忽然一個側翻,滿桌子的酒菜就潑了出去。其中一個傢伙站位不好,這一桌子的菜湯酒水,正好撒了他一滿懷,身上紅的、黃的、綠的,沾得滿滿的,順着褲子腿滴滴答答往下直淌。
“哎呦,哎呦,你們怎麼搞的?怎麼搞的嘛!”這位咧着個嘴,伸手在肚子上一抹,滿手油膩中夾着一塊溜肥腸。這人還挺節儉,一看這塊肉挺好,伸手放進了嘴裡,用力嚼了兩下,說出的話有點含糊不清,“把我衣服弄髒了,你們誰也別想跑,我這是綢子衫,你們都得賠錢!”
“抓住這小子!”同桌倆人大喝一聲,就想往這邊來,可是他倆想過來,也不容易,地方太擠了,“包子,快去抓住他!”就那位正在吃肥腸的離得近,這二位當然得喊他了。
包子剛想說點啥,“嗙!”的一下,不知道從哪兒飛過來一個酒盅,正砸腦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