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旗飄飄、軍歌嘹亮,一支支國軍部隊沿着大路小路開出了城市鄉村,向着未知的戰場前進。
一路上有無數的父老鄉親扶老攜幼地到城外頭觀看,有捧着豬頭米酒送行的,有抱着孩子揹着行李準備到外地逃難的,還有吃飽了出來消化食,聽說外面人多出來看熱鬧的,修水縣城門外頭人山人海,到處都是攢動的人頭。
“預祝高軍長旗開得勝、馬到成功,五百軍早日得勝凱旋。”修水縣長周秋林、三都鎮長楊乃文,兩位和高全有過交往的地方父母官捧着酒碗來給高全送行了。
“多謝修水縣父老厚愛,高某在此保證,我五百軍必定不辱使命,在戰場上痛擊日寇。”說罷從周縣長手裡接過酒碗一飲而盡。
“啪。”的一下,酒碗扔在地上摔了個粉碎,碎瓷片子亂飛,一片不大的碎瓷渣無巧不巧的剛好飛到鎮長楊乃文的腿肚子上,楊鎮長一哆嗦,看了看一臉潮紅,因爲喝了急酒已經微微有點醉意的高全,再看看神情亢奮的周縣長,低頭一瞅,新換的褲子腿上新添了個不起眼的小窟窿,窟窿眼裡似乎有一點發紅,裡面的皮肯定破了,真是倒黴,來送個行還能趕上血光之災,這個場合下他也不適合說什麼其他的話,只好強忍着站着不動,嘴上還得對着高全說什麼旗開得勝之類的吉祥話。
衝着人羣揮揮手,高全快步走到吉普車跟前,車上已經坐了三位全身戎裝的巾幗英雄,副駕駛位置上的唐記者正拿着照相機對着送行人羣拍照,只有駕駛位空着,不用說高軍長今天又是充當司機了,“嘭。”的關上車門,吉普車一聲咆哮駛入了滾滾人流之中。
連續走了三個小時,隊伍停下來休息的時候,勤務兵鋪開了行軍地圖,王大柱帶着五百師一羣軍官圍到了高全旁邊,想聽聽軍座接下來有什麼指令,高全的手在地圖上指了幾下,眼睛往四周一看,在一大羣軍官中間夾雜着一個二等兵,徐老根,高全再看了一眼地圖,用手點了點上面自己所在的位置,“大柱,二零一旅現在走到哪兒了。”
王大柱仔細在地圖上看了看,用手指到了上面的一點,“在這兒。”
“讓二零一旅往三江鎮拐個彎兒,順道把那個張勝和他的保安第五旅端了。”看見徐老根,高全就想起張勝和他的保安第五旅了,這傢伙爲了巴結鬼子,連自己村子裡的鄉親都搶,實在是可惡,既然順路,順手牽羊的計策倒不妨在這傢伙身上用一把。
“是。”王大柱答應一聲,轉身傳令去了。
“好了,大家快去休息吧,一小時後部隊準時啓程。”高全站起身,勤務兵過來收拾地圖,軍官們一鬨而散,各人去忙各人的了。
部隊再次啓程的時候,王大柱又來了,“軍座,保安第五旅已經不在三江鎮了,偵察兵報告,張勝和他的保安第五旅昨天晚上開走了,南昌的鬼子給這幫漢奸下了命令,讓他們加入十三軍序列,參加對我軍第三戰區的進攻。”
“呵,這傢伙命還挺大,走,不管他了,到了戰場上遇到了再收拾不遲。”高全擺擺手,拉開車門坐上了駕駛位。
部隊開進到鷹潭附近時,第三戰區的命令下到了五百軍的軍部,爲了在衢州和日軍進行一場總決戰,第三戰區司令長官顧祝同命令:
第十集團軍總司令王敬九指揮第八十六、四十九、七十四、新五軍,四個軍在衢州以南作戰,指揮所設在後溪街;第三十二集團軍總司令上官雲相指揮第二十五、二十六、五百,三個軍在衢州以北作戰,指揮所位於常山,其作戰方針是:以一個軍固守衢州,誘敵膠着於衢州外圍,爾後以六個軍實施南北夾擊,包圍日軍而殲滅之,要求以上七個軍在五月底以前必須到達指定位置備戰。
好嘛,這回連具體的上級單位和集結地點都說清楚了,一場大戰已經迫在眉睫了,高全下令:五百軍全軍加快行軍速度,務必於五月二十五日之前趕到衢州城北。
部隊一旦加快行軍速度,路上休息時間可就短了,每走三四個小時,就留半小時休息,其餘時間都在趕路,那年月也沒有高速公路,道路的養護情況極其糟糕,雖然吉普車的越野能力比較強,可車沒事,人受不了呀,高全的身體素質好,洪瑩瑩也沒問題,另外兩員女將就受不住了。
等到第二次休息了半小時再上路不久,唐文娟就叫了停車,高全剛把車停穩,唐記者跳下車趴到路邊就吐了,慧琴雖然沒吐,卻也是小臉蒼白的歪倒後座上只喘粗氣。
“慧琴,你怎麼樣。”看見慧琴這幅模樣,高全心裡挺不是滋味的,這女人跟着自己之後好像沒享啥福,盡受罪了。
“我沒事兒,你去看看文娟。”慧琴自己都這模樣了,還惦記着下了車的唐文娟,“我去看她。”洪瑩瑩跳下車去照顧唐記者了,高全把水壺遞了過去,“先喝口水,實在不行就下來走。”自己去打仗,卻把女人折騰成這樣,高全感到自尊心有點受傷了。
“這路太顛了,想不到我也會暈車。”慧琴露出一個羞澀的笑,“厲院長配的有暈車藥,吃一副就好了。”說着從隨身的醫藥包裡找出一個小紙包,裡頭有點灰黑色的粉末狀顆粒,就着水壺吃了下去,慧琴的臉色好像恢復過來了點兒,“我們不能下車走,會拖累部隊的,軍令豈同兒戲,戰區命令咱們必須要執行,我和文娟不會給你找麻煩的,我們吃點暈車藥就能挺過去,你只管開車,不用管我們,這是暈車藥,你給文娟吃一副。”慧琴又拿了一個同樣的紙包遞給高全。
“好,受不了就告訴我。”對此高全也沒什麼好辦法,只好安慰慧琴一句,下了車再去看唐文娟,此時的唐記者已經緩過勁兒了,半閉着眼睛在地下坐着,洪瑩瑩蹲到邊上小聲安慰着她。
“文娟,怎麼樣,還能坐車嗎。”看見唐文娟,高全又一陣心疼。
“全哥。”本來閉着眼睛的唐文娟聽見高全的聲音立刻睜開了眼,漂亮的大眼睛裡蓄滿了淚水,“我好難受。”
“這是暈車藥,你快把它吃了。”高全打開紙包,露出裡頭的藥面。
“暈車藥,是不是吃了就暈車呀。”
“吃了就不暈車。”高全一瞪眼,唐文娟就笑了,這女人,都到這會兒了還記着開玩笑,高全把藥往唐文娟嘴邊一遞,唐記者就張開了嘴,她在等着高全往嘴裡喂。
有點心虛的轉眼看了看洪瑩瑩,“你快點呀。”洪處長反而催起他來了,高全咧嘴一笑,把紙攏了攏,小心地讓藥面全部流進那張粉紅的小嘴裡面,再接過旁邊送過來的水壺作勢欲喂,終於承受不住四隻美目的注視,水壺往洪瑩瑩手裡一塞,轉身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