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黑大佐到什麼地方了?”
“報告師團長,剛過田水井。”作戰參謀水田少佐報告道。
“調二十輛卡車,加滿汽油,給石黑大佐送過去,加快行軍速度,我們要搶在中國人前面佔領鉅野縣城。”
“哈伊!”
“師團長,我們這樣一意孤行,司令官閣下萬一怪罪下來,我們都要脫下軍裝,回國受審的。”佐野忠義有些害怕了。
“佐野君可是膽怯了?”倒是第27旅團的旅團長豐島房太郎少將對土肥原賢二的戰略是非常支持的。
眼下這個局面已經造成了,無可挽回,再壞的話,還能壞過現在的局面,這個時候也就只有破釜沉舟的勇氣,給予支那軍榮譽一師致命一擊,或許能令戰局有所改變。
“請空軍出動偵察機,對敵軍進行低空偵察,我要掌握敵軍的第一手資料。”土肥原賢二坐在戰術椅上,包裹着一張軍用毛毯,臉色很不好看,但還咬牙堅持。
“方面軍司令部來電,要師團長您對這一些的行動作出合理的解釋。”副官拿着一份電報走了進來。
“支那軍盤踞兗州,濟寧地區,南下切斷隴海線意義不大,我們根本無法做到封堵中國·軍五戰區的精銳的目標,一旦中國j從微山湖撤退,他們可以輕鬆的從魯西撤入豫東,我軍雖然是機械化兵團,但是要阻擋十幾萬的部隊,非常困難,更別說,他們在豫東地區已經調集了超過十五個師的部隊,短時間內,切斷隴海線並不現實。”土肥原賢二緩緩道。
“可是華中方面軍已經打到永城、宿縣,下一步就是徐州了,大本營一定不會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軍部的那些人以爲在圖紙上一劃,就能輕易的把中國人的城池攻下來了嗎?”土肥原賢二冷笑一聲,“你們就沒有看到中國人在這裡佈置了多少阻擊的部隊,他們是不會輕易放棄這條生命線的?”
“師團長的意思是,中國人不會輕易放棄徐州?”
“是的,徐州的戰略地位如此重要,一旦丟失,武漢的蔣政府將失去民心,大半國土落入帝國之手,蔣也不過是地方政權罷了。”
“您推斷中國人一定會死守徐州,對嗎?”
“不,我也不能做出這樣的判斷,至少現在還不能,但就目前的中國人的動向看,他們有死守徐州的打算。”土肥原賢二緩緩道。
濟南,大本營派遣班與第二軍參謀部作戰課也在商討策略。
“徐州戰略地位重要,中國人必定不會輕易放棄,所以,我們在徐州第五圍殲敵精銳部隊的戰略計劃還是可以繼續的,就算不能全殲其全部精銳,也可吃掉一部分,這是毋庸置疑的,我們有這個能力。”第二軍作戰參謀岡本清福正色道。
“第10師團慘敗,我們拿什麼牽制中國人的精銳?”
“切斷隴海路,趁中國人還沒有意識到之前,阻止其後撤。”
“問題是,他們已經意識到了,第14師團在鄄城被中國人耗了一個星期,他們沒有足夠的油料,重型機械化裝備反而成了拖累!”
“爲什麼不放棄重型裝備,輕裝前進,或者分出一支精兵,迅速的迂迴突擊呢?”岡本清福質疑道,“土肥原將軍莫非兵貴神速的道理都不懂嗎?”
“他在南京吃了中國j榮譽一師的虧之後,是不是就想着報仇而枉顧帝國的利益?”第二軍參謀長鈴木率道尖銳的質問第一軍的作戰參謀代表。
“這個……”
“第14師團必須馬上南下切斷隴海鐵路,確保帝國對徐州地區的中國·軍的包圍。”岡本清福鄭重的說道。
“我也同意岡本君的意見,第14師團必須馬上行動,執行切斷隴海鐵路的計劃。”華中方面軍代表,副參謀長武藤章道,仗打到這份上,不能由着土肥原賢二的性子來。
“問題是,我們第14師團沒有足夠的油料,沒有油料,重型裝備就不能夠及時跟上部隊作戰,那我們又如何切斷隴海鐵路線呢?”
“沒有油料就不能打仗了,第14師團難道都是懦夫嗎?”
“說誰是懦夫?”
“14師團是懦夫,被中國人嚇怕了,一個星期了,才走了那麼點兒路,還連累了我們磯谷將軍……”
“武藤大佐,你們覺得切斷隴海路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由你們華中方面軍來好了,何必要我們第一軍呢?”
“八嘎!”武藤章也火了,當即拍桌子,眼中兇光四射,這是要翻臉了。
“報告!”
“最新情報,根據我們的情報人員的獲取的核心機密,中國·軍方面已經派了一名將領坐鎮豫東,其人叫薛伯陵,大家應該有所聽聞吧?”
“聽說過,此人在中國j中十分出名,還有個綽號:老虎仔,意思是軍中之虎的意思,淞滬會戰的時候,帝國跟此君有過交手,當時他是第19集團軍總司令,指揮戰術兇猛,十分的難纏。”武藤章說道。
“另外在隴海線上,他們派出了三個軍,沿途如同長蛇鋪開,頓時間內很難攻破,牛島滿圍攻永城三天,都未能拿下。”
“切斷隴海路單靠一方面的力量是不夠的,所以,我希望兩軍合作,這樣才能封閉中國·軍西撤的大門。”武藤章道。
“香月將軍是什麼態度,第一軍既然加入這場會戰,就應該服從方面的指揮,而不是隨心所欲,想怎麼打就怎麼打!”
“我們第一軍認爲,消滅支那軍榮譽一師的意義遠遠超過消滅徐州的那幾十萬烏合之衆。”第一軍作戰參謀代表道,“榮譽一師的戰鬥力,諸位都是知道,有人更是親身經歷過的,帝國也把榮譽一師列爲最危險的敵人,甚至天皇陛下也都下旨意,要剷除榮譽一師,這支部隊現在就在魯西,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如果放跑了它,將來恐怕諸位都會感到後悔莫及的。”
“不見得吧,這個榮譽一師有那麼厲害?”
“榮譽一師的確是皇軍的勁敵,它存在一天,帝國收到的威脅就大一分,其首腦冷鋒更危險人物,但其行蹤詭秘,我方情報人員多次刺探都無法獲悉他的具體位置。”武藤章說道。
“這是你們香月司令官的意思嗎?”
“這是我們第一軍的意思。”
“區區一個榮譽一師,就能阻擋大日本帝國前進的腳步嗎,荒謬,我嚴重懷疑你們第一軍故意的在拖後腿,謀取私利!”
“謀取私利,這有什麼私利可謀取的,可笑之極?”
“……”
三句話不到,爭吵聲又起來了,身爲第二軍的參謀長老成持重的鈴木率真也感到頭疼,東京大本營作戰部長橋本羣也是一頭的包。
現在問題很嚴重,徐州會戰讓第二軍給打成了一個這麼一個爛攤子,面子,裡子都敗光了,這些人想到的不是解決問題,而是相互指責,推卸責任。
“這土肥原君是鐵了心的甩開膀子幹了,我們又能如何?”鈴木率道與橋本羣從會議室出來,悄悄的對橋本羣道。
“鈴木君何出此言?”
“那還你不瞭解土肥原君,他是個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人,在他看來,他現在走的棋雖然如同走鋼絲,非常危險,但一旦成功,收穫是巨大的。”鈴木率道道。
“可這違背了大本營下達的第84號作戰命令,他這是公然違抗軍令。”橋本羣對土肥原賢二是有意見的。
“他遭到了你我都想想不到的困難。”
“就因爲那個榮譽一師?”
“是,他的油料在一.夜之間被榮譽一師毀掉,對方用的是一個團的重炮跟他做的交換,而這個人就是榮譽一師的師長冷鋒。”鈴木率道道。
“這個我怎麼不知道?”
“橋本君研究過冷鋒這個人嗎?”鈴木率道問道。
“正要請教!”橋本羣正色道。
“對冷鋒研究最深的我軍將領中,除了土肥原君之外,沒有第二個人了,他甚至跟我提過,這個冷鋒若是不死,將會是帝國未來最可怕的對手。”鈴木率道,“甚至他還預言,帝國有可能毀在他的手中。”
“這怎麼可能,土肥原君這是在危言聳聽吧。”橋本羣根本不相信鈴木率道所言,這也太嚇人了,這樣的預言簡直就是妖言惑衆。
“我也這麼認爲,可當冷鋒帶着他的榮譽一師突然出現在濟寧的時候,我就立馬感覺到,土肥原君雖然有些言過其實,可他的預感是對的,我們對這個冷鋒還是低估了。”鈴木率擔憂道,“土肥原君的智慧和能力在帝國的陸軍將領中絕對是數一數二的,可這一次,他連自己多年佈置的暗棋都啓用了,最後還是中了冷鋒的道,而現在我們連磯谷君和他的部隊是怎麼落入敵手的都不知道,就好像無聲無息的消失了似的。”
“這件事確實蹊蹺,不過磯谷君被俘的消息似乎還沒有得到確切證實?”
“蝮蛇的消息不會錯的,何況,我們還從另外的渠道得到了一些消息,基本上可以肯定磯谷君落入中國人之手了。”鈴木率道道。
“那土肥原君應該馬上撤回來纔是?”
“已經晚了,何況,這個時候撤回來,那就一絲機會都沒有了。”鈴木率道嘆息一聲。
“鈴木君支持土肥原君改變原先的作戰計劃?”橋本羣很詫異,剛纔在會上,他可沒有這麼說。
鈴木率道笑了笑,沒有說話。
橋本羣愣了一下,眼底閃過一絲迷茫,但很快他就醒悟過來了,站在土肥原賢二的角度,他只能做出這樣的選擇,部隊都擺開陣勢了,如果不搏一回的話,那就真的輸掉了。
可站在方面軍或者大本營的角度,土肥原賢二這種一意孤行的行爲是不能容忍的,這種挑戰權威的苗頭必須摁下去,否則日後誰都可以來這麼一下,這仗還怎麼打?
但現實卻給了土肥原一線生機,就是時間,在大本營還沒做出最終決定之前,他還是有時間的。
如果他的冒險取得成功的話,也許還有改變的可能,如果失敗,只能執行大本營既定的策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