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自強一聽這話,首先安心了大半,至少這批一戰時的軍火真如布魯克所說,可以保證用起來沒啥問題。
否則,真有問題的話,他也不敢有恃無恐擺出先用貨後付款的氣勢。
要是任自強心黑的話,只奔着這一錘子買賣,就是軍火沒問題他昧着良心賴着不給布魯克貨款,難不成布魯克還能找到保定府深山老林裡咬他呀!
不過任自強是個講究人,素來信奉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這種‘老賴’的行爲是萬萬做不出來的。
何況他和凱瑟琳還有一腿,不看僧面看佛面,非但不能賴賬,他連賬都不想欠。問題是短短時間內能不能把錢搶夠數,他不敢打百分之百的包票。
所以,他沒把話說死:“哎呀,布魯克,那怎麼好意思呢?這樣,不是貨到還有兩天時間嗎,我儘量湊一湊,你用錢的地方也不少,我不能讓你難做。到時候真要是不夠,咱們再商量。”
看來布魯克是認真的:“密斯任,你真不用着急付錢,千萬別因此影響家裡生意。”
任自強也沒在這個話題糾纏,說不如做,等把錢給布魯克時他還能拒之門外嗎?
放下電話他把酒店管家喊進來:“管家,你知道湯玉林在那個租界住嗎?”
“任先生,您說的是前熱河主席湯玉林湯大帥嗎?”
“對,就是此人。”
“哦,湯大帥在津門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住在意租界湯公館,需要我開車送您去嗎?”
“那倒不用,我聽說湯公館建得很漂亮,有空我去瞅一眼,也仿照它的樣子建一座。麻煩你了,管家。”
任自強賞了管家兩個大洋的小費。
沒錯,他搶錢的第一個目標已經確定,就是原雄踞東北張做霖張大帥的把兄弟,綽號‘湯大虎’的湯玉林。
關於此人生平在此就不細說了,有水字數之嫌,有興趣可以自行搜索。
在任自強眼中,湯大虎也不過是時勢造英雄,內鬥內行,外鬥外行,自私自利,毫無民族大義的一個敗類。
你看看他幹得那些事就知道,竊據熱河省主席,大肆種植煙土,盜墓,支持滿清復辟,搜刮民脂民膏,有‘鴉片將軍’之稱。
老話說人不爲己天誅地滅,那時天下烏鴉一般黑,像湯大虎這樣的人數不勝數,任自強也不至於很生氣。
他之所以對湯大虎有成見,是因爲在鬼子進攻熱河時,老小子一槍未放就拱手把熱河讓給鬼子,自己用軍車拉着私產匆匆逃命。
他的財產竟然拉了足足二百輛軍車,其有錢可見一斑,這也是任自強首先盯上他的最主要原因。
因此不搶‘湯大虎’搶誰,與其他拿着這些民脂民膏在租界逍遙做‘寓公’,不如貢獻出來打鬼子。
任自強施施然出了酒店,攔了輛黃包車:“去意租界!”
一路上有一搭沒一搭和車伕聊了聊,藉着打聽各個租界的情況,很容易從車伕嘴裡知道日租界現在又開放了,可以隨便進。
從法租界穿過海河到了意租界,任自強裝作首次來的樣子,很有興趣詢問車伕意租界有那些名人後,車伕就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他這才知道,不但‘湯大虎’住在意租界,其他耳熟能詳的名人數不勝數。像袁世凱、馮國璋、曹錕、黎元洪等前一國元首都在此處定居,還有梁啓超、李叔同這些愛國人士。
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當然意租界也少不了湯玉林、章宗祥、段芝貴等敗類。
“車伕大哥,閒着也是閒着,你剛好拉我到這些名人門前看看,讓我也沾點富貴氣。”
一句話的事,任自強輕而易舉來到湯公館門前。
靠!驢死不倒架啊,大門口還有倆大漢站崗,雖然沒全副武裝,但是站立姿勢依然筆管條直,標準的軍人做派。
足有三米高的院牆,院牆裡是羅馬式建築,白瓷磚嵌面,裝飾有浮雕雕像,‘愛奧尼’柱頭,端的是富麗堂皇。
樓高三層,匆匆一瞥好像也能看出有地下室。無他,地基明顯有點高。湯公館真叫大,佔地足有七八畝。
任自強知道湯大虎的地址就行了,像其他內部安保之類的佈置對他來說形同虛設,壓根不需要仔細探查。
本想再踅摸一下段芝貴、章宗祥,來一趟就多搶幾家,誰知段芝貴竟然早早死球掉了,章宗祥在青島,只好悻悻作罷。
給了黃包車伕兩塊大洋作爲車資,他在意租界中心廣場上下了車,轉了一會兒,又攔了一輛黃包車過了海河在日租界轉了轉。
鬼子不知是轉了性還是被任自強打怕了,路口白天警戒哨就有八個鬼子,不過氣勢再不像以前辣麼凶神惡煞、頤指氣使,反而彬彬有禮、平易近人了一些。
還有警署那些白帽子華人狗腿子,也不再橫衝直撞,惡語相向,頗有當狗腿子的覺悟,見人雖不至於點頭哈腰,但起碼笑眯眯的。
老話說惡人還需惡人磨,此言不虛也。
任自強踅摸了一些搶劫的目標又到日租界幾個鬼子開的賭場踩了點,畢竟賭場現金流大,這是衆所周知的。
爲了此行不顯得異樣,他還參與了幾把。有道是情場得意賭場失意,一百多大洋還沒覺得怎麼滴就輸了個精光。
沒關係,就當暫時在賭場投資了,輸錢不輸人,他瀟灑的轉身離去。
回到利順德酒店已是月上枝頭,凱瑟琳在房間翹首盼君歸。一見面就給了任自強一個火辣辣熱吻,接着忙擺出一堆吃食:“親愛的,這都是我爸爸和菲爾叔叔爲你烤的烤肉,還熱乎呢!”
“哈哈,烤肉!我的最愛,替我謝謝他們。”任自強樂開了懷:“對了,你把咱們的關係沒告訴家裡吧?”
“沒有,不過親愛的,我的變化太大了,爸爸和菲爾叔叔還有鮑勃都驚呆了,媽媽都羨慕死了呢!”凱瑟琳眉飛色舞。
“嘿嘿.....”這話任自強不好接,惟有一笑了之,專心對付烤肉。
兩人耳鬢廝磨如蜜裡調油一般吃完香豔且甜蜜的晚餐,隨即展開盤腸大戰。從客廳到浴室,再到牀上,濃烈而持久。
在他時而和風細雨,時而暴風驟雨的洗禮下,十來波高朝起落。最後凱瑟琳宛轉悠揚的歌喉都變得嘶啞,嬌軀就像被抽取了筋骨,連眼皮眨一下的力氣都沒有。
也不怪她如此,畢竟初涉愛河沒有太多經驗,只能一味滿足任其予取予求。
“小樣兒,還收拾不了你呢?”任自強得意的把玩着她柔弱無骨的可愛腳丫,看着她無比滿足且迷醉不已的誰臉笑道。
看看時間,不知不覺纏綿了四個小時,已近深夜零點。他不再耽擱,立馬從儲物戒裡取出夜行衣換上。
照舊從四樓陽臺一躍而下,只見身形如鬼魅一般,兩個縱躍就躥出酒店後花園直奔意租界而去。
由於海河橋上兩頭都有守衛,想要過海河只能另覓他途,坐船過河又令船伕覺得你有橋不走是不是有病?
因此,任自強路過一家庭院時順手收了幾十片木板柵欄,他要效仿達摩祖師玩一出‘一葦渡江’。
以他現在的功力,施展‘水上漂’,三四十米短距離不在話下。問題是海河動輒百十米幾百米寬,他沒試過,惟有藉助一點助力才放心。
到了海河邊一處隱蔽所在,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見少有人煙。他深吸一口氣停都沒停,直接衝進海河踏水面而行。
待行到五六十米遠覺得有些力竭,隨即扔一片木板在腳下,藉助木板僅有的一點浮力,猶如蜻蜓點水又躍起前行。
如此這般藉助了七塊木板,任自強已輕鬆踏上海河對岸意租界地面。
“籲.........”他長出一口氣,回頭看看海河一百五十多米寬波光粼粼的河面,暗暗爲自己點了個贊:“還不錯!”
等他一路隱藏行跡來到湯公館院牆外,指針已經指向凌晨一點。
攀上三米高牆頭,掃視一圈,發現湯公館只有前院有四個安保人員戒備。整棟三層別墅只有門廊燈亮着,其餘都一片漆黑,想來是人已入睡。
仗着藝高人膽大,任自強懶得理會安保,隨即翻牆進入後院。然後在樓房後牆開洞進入,從一樓往上挨個房間找尋湯大虎。
開完洞等他進入後再堵上,這一手玩得熟的不能再熟。
他知道湯大虎至少六七十歲,再有主人嘛總有主臥次臥之分,所以他也沒心思詢問,凡是看到不像他那麼大歲數的或是住次臥的人都打暈了事。
正所謂活幹得多了,現在他下手輕重已經練出經驗,足可以保證打暈的人一個時辰不會醒。
快速搜尋完一樓,發現住得大都是湯家管家、傭人之類,人還不少,足有十幾個。
等搜尋到二樓一間豪華大臥室,看到一位五六十歲,頭大脖子粗的老男人和一位三十多歲左右風姿綽約的女人坦露上身相擁而臥,任自強有七八成把握確定遇到正主。
房間裡充斥着歡愛過後淫.靡的味道,他不由撇撇嘴:“草,真尼瑪人老心不老,老球賽鋼刀!”
他收斂聲息踮起腳尖悄無聲息走到牀前,伸手在女人依舊滑膩的脖頸捏了一把,女人頭一歪在睡夢中暈迷過去。
“湯大帥,湯大虎,快醒醒!”“啪”,任自強邊喊邊直接在湯玉林肥胖且鬆弛的臉上來了一巴掌。
“媽拉個巴子,誰打攪老子好......唔.......”湯玉林臉上受次一擊,當即被打醒後罵罵咧咧。
百分百確定是正主沒跑了,湯玉林話沒說完就被任自強眼疾手快用毛巾堵住嘴,然後又揮手‘啪’給他一巴掌:“八嘎,湯大虎,你滴要錢要命。”
語氣生硬不說,緊跟着一把冷森森個的小太刀已經頂在他咽喉上。看這架勢,他又玩起了給小鬼子頭上潑髒水的套路。
刀子一亮湯大虎立馬老實也不敢掙扎,面露恐懼,一雙怪眼骨碌碌亂轉。
“八嘎,你滴不老實!”任自強一把湯大虎光溜溜扯下牀,先用繩子把他手腳綁住。接着用刀尖慢慢用力捅進他肉裡:“說,你滴錢呢?”
“嗚嗚....”或許湯大虎生來就懼怕小鬼子,也許越老越怕死,哪還有半點舊日雄風,慫得一批。他目露哀求之色,頭搖得像撥浪鼓,忙用綁着的雙手指着房間裡一扇門。
任自強當即抓着他後頸上的肥肉提溜着打開門,見是個書房。不過書沒看到幾本,書架上全擺着琳琅滿目的古董玉器、字畫古籍等物,書桌旁還立着一隻一人高的大保險櫃。
他用刀指指保險櫃:“你滴打開!”
湯大虎不敢造次,聽話得像孫子一樣,上前抖抖索索打開保險櫃。
任自強一看,保險櫃最下層兩格里擺滿了大黃魚、小黃魚,目測足有二百來公斤。中間一格放着一摞摞美刀,英鎊,上面兩格有文件袋以及大大小小的盒子。
掃了一眼後他虛掩上保險櫃的門,藉着關門之際,在湯大虎沒看到的情況下,保險櫃裡所有東西已被他一掃而空裝進儲物戒。
“我滴要大洋,不是這些你滴明白?”任自強手上捏着一枚大洋,裝出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湯大虎起初驚愕萬分,然後露出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的表情,頭點的如雞啄米,用手指指腳下。
“你滴帶路!”任自強一把把他推倒在門外地毯上,藉此時機身形在書房裡一轉,書房裡已是空空如也,連個紙片都沒留下。
不等湯大虎回頭看,他已關上書房門,又提溜着心裡百味雜陳的湯大虎出門向樓下走去。
看到樓下半點動靜也無,前院裡警衛人員毫無所覺,湯大虎既驚懼又愈加識趣,不帶玩半點幺蛾子一路指引着到了地下室。
當看到任自強徒手扭斷地下室鐵門上大大的銅鎖,湯大虎更是大睜着一雙怪眼驚駭莫名,心知這是遇上真正的高手了。即使進了地下室任自強取下他嘴裡的毛巾,他都不帶一絲一毫的聲張。
“你滴錢怎麼這麼少?其他錢呢?”任自強打開燈一看地下室裡才二三百隻裝滿大洋的錢箱,其餘都是軍火及古董,頓時不滿了。
在他想來,老傢伙在東北以及熱河橫徵暴斂這麼多年,怎麼也得有個千萬上億身家。
“好漢,我其他錢都存進銀行了,您需要多少錢您說個數,等天亮銀行上班我再給您取。”到這份上湯大虎自是不敢欺瞞,陪着小心道。
他提到銀行卻讓任自強腦海中靈光一閃:“臥槽,怎麼把銀行給忘了?”
最有錢的地方莫過於銀行了,早知如此,與其絞盡腦汁踅摸這些‘狗大戶’,哪有搶銀行金庫來得利索,可謂一錘子搞定,而且以後再也不會爲資金髮愁了。
“喲西喲西,你滴很識相,記住你說滴話,我還會再來滴!”鑑於湯大虎出了個好點子,任自強已不想殺他。再說殺了他,就沒人知道是鬼子搶劫的他。
要不任自強這齣戲豈不是白演了,他還想看看老傢伙有木有膽量去找鬼子麻煩呢?
何況湯大虎也沒多少年好活,他依稀記得老傢伙好像沒活到解放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