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自強無形中的裝逼成功氣着了吳成玉,氣得吳成玉都不想和他多說話:“既然大當家高義,那我就卻之不恭了,我現在就去叫人來拿槍。”說完轉身欲走。
“哎,等等,吳大夫。”
“大當家還有什麼事嗎?”
“我聽你剛纔的意思是說你在豐寧城裡還有人?”
“是的,大當家,我們在城裡還有二十多號人。”
“吳大夫,你們二十多號人竟然要五十支槍?”任自強說話的口氣中帶點揶揄的味道,那意思分明說你吳成玉真特瑪喜歡貪便宜。
這一下吳成玉掛不住臉,臉刷一下紅了,眼神飄忽不定不敢與任自強對視,硬着脖子強自分辨道:“誰說我們只有這些人,我們城外還有人呢!”
“好了,好了!”任自強也不想逗他了,話歸正題:“吳大夫,槍的事先不急,我想問一下你們和豐寧城裡的窮苦老百姓熟嗎?”
“很熟悉,不知大當家有何吩咐?”
“是這樣,小鬼子糧倉不是有很多糧食嗎,我們一下也帶不走那麼多,我看不如分給老百姓算了,要不也只能便宜了小鬼子。現在我騰不出人手來幹這件事,只有辛苦你們來操辦此事。”
“不辛苦,不辛苦!”吳成玉大喜過望,不要錢的好話一籮筐一籮筐送上:“大當家真是高風亮節、扶危濟困、救民於水火的活菩薩啊!我替豐寧城的窮哥們謝謝大當家!”
說完又是深深一揖。
“吳大夫,別高興得太早,你記住,分糧的事不要搞得大張旗鼓,小心鬼子來了以後秋後算賬?”任自強不無提醒道。
“大當家,我記住了,我現在就去召集人手。”
等吳成玉把人帶來以後,任自強暗自打量一番,發現他帶來的人以年輕精壯居多,都是窮苦人家打扮,行走間還算整齊有序,一看就是受過初步軍事技能訓練。
而且個個淳樸憨直,眼神熱切且純淨,一幅沒見過世面的模樣,確實不像匪類。
任自強沒再多說廢話,直接安排小五帶他們去糧庫。他則趁天色未明分別對東門、西門城牆利用儲物戒的挖掘優勢進行改造,構建隱蔽重機槍位。
除此之外,又在崗亭側方挖掘一條藏身壕溝。
經過一夜忙碌,天亮了。雖然豐寧城一夜換主,數百人頭滾滾落地,但對普通民衆影響不大。民以食爲天,早飯還是要吃的,依舊有不少煙囪冒出裊裊炊煙。
任自強趁機安排隊員們在全城喊話:“今天全體民衆一概不準出城,只需安心待在家裡。切記不得接近城門以及城牆五十米之內,不聽勸阻者殺無赦!”
不過考慮到城內普通民衆的生計問題,他也不吝化身‘散財童子’,大肆散財散物。
這次繳獲小鬼子在東北熱河發行的僞幣拿在手裡又沒什麼用,索性安排吳成玉他們借分糧時機全分給豐寧城窮苦老百姓。
僞幣也是錢,吳成玉一聽這麼多錢都白給別人那叫一個心疼,但是終歸不是他的錢,他已經得了大好處,此刻臉皮再厚也不敢說三道四。
任自強看到他糾結萬分的樣子不禁嗤笑道:“你看你那個沒出息勁,跟沒見過錢似的!現在你們有了槍,想要啥去跟鬼子漢奸搶不就完了?”
被一個子侄輩的年輕人輕看教訓,吳成玉連個屁都不好意思放,羞得掩面而逃。
豐寧城滿共不到六百戶人家,撇開生活尚可的幾十戶人家不用管,花不了多少時間就分完了。
不管那些拿到錢的老百姓如何做想,任自強則是滿滿的贈人玫瑰手有餘香的滿足。
任自強是丐幫出身,自然不會忘了豐寧城裡的叫花子。爲此特意花錢指定一家飯館爲城內一衆叫花子服務,讓叫花子只管放開肚皮吃喝,即使撐死也要做個飽死鬼。
同樣也給了一些錢,並叮囑這幫叫花子傍晚時離開豐寧城到外地躲一陣子,免得成了鬼子泄憤的工具。
這一天也成了豐寧城裡叫花子的狂歡日。
當然,爲了不讓城外的人發現城內變故,需要進城的人則是暢通無阻。
不過他們進來後則由專人押送至孫正文的那家青樓先暫時看管起來,普通人有好吃好喝伺候。如果進城的小是鬼子的狗腿子,那可就真是進了閻王殿另當別論了。
爲此,任自強特意麻煩吳成玉這個‘豐寧通’安排人在四處城門口指認。吳成玉同樣對豐寧下轄的各地漢奸同仇敵愾,自是欣然答應。
好在據吳成玉所講,今天又不是豐寧城的大集或節日,進城的人不會很多,能有百十號人就不錯了。
吃過早飯,他又立即吩咐小五等偵查隊員分成兩隊,提前去兩支鬼子中隊回城的路上偵查,以防敵情有變。
幸虧安排了這一手,否則其中下午回城的鬼子中隊將給城門口伏擊帶來大難題,這是後話不提。
任自強還發現了一件極爲有趣的事,那就是他現在至少有七、八成把握確定吳成玉來自於紅黨組織。
無他,這傢伙藉着分錢分糧時機,拉人頭的速度太快了,也就一個多時辰功夫,他手下二十多號人激增了一百多青壯。
這一百多青壯明顯看出是自願的,他們無不興高采烈。
由此得知,縱論古今,有這種拉隊伍能力者,無出紅黨其右。
略過吳成玉不提,任自強的心思都在東城門完善伏擊陣地和講解伏擊戰術。
七挺馬克沁重機槍全部安置在城牆牆頭凹槽處,凹槽外牆還留有一層兩指厚的牆皮遮擋,從城外根本不會發現牆頭設有重機槍。
不僅如此,每挺重機槍提前量好自己的射擊範圍,保證小鬼子都要被彈雨籠罩。
除了牆頭的重機槍,大門內還埋伏了輕機槍組。五挺輕機槍爲一組,採用三段式射擊,保證射擊的連續性不因換彈匣而間斷。
另外炮隊也得以亮相,正好把繳獲的兩門步兵炮放置在城內,提前標好射界。至於需不需要步兵炮開炮,那得看戰況需要。
神槍手只需派劉三水一人出馬,由他負責小鬼子電臺兵。
城門口照舊有隊員們僞裝的鬼子兵和僞軍值守,統統以立正姿勢排成一排側臉迎接鬼子兵進城,他們身後就是一條藏身的壕溝。
有小鬼子的屁簾帽遮住值守隊員的臉,想必回城的小鬼子不走到跟前都不敢確認。
細節決定成敗,他儘可能營造出與往日一般無二的場景,使小鬼子毫無防備的入甕。
還有,任自強惡趣味吩咐吳成玉帶着新拉起來的隊伍躲在城牆後,不許發聲。最後會由他們來打掃戰場,嘿嘿,希望他們見識過戰場得慘狀還有力氣幹活。
一切安排就緒,上午十點,黑娃和守財從東門騎馬疾馳而歸,向任自強報告說一箇中隊的鬼子離豐寧城還有十多裡,沒有僞軍隨行。按鬼子步兵行軍速度,不出意外會在一個小時後準時到達。
“好,你倆辛苦了,先下去休息。”任自強點點頭接着高聲下令:“各就各位,等候攻擊命令!”
說快也快,半個小時後,一身鬼子少佐服的任自強已經在望遠鏡裡清晰看到鬼子身影。
沒一會兒,他發現騎着高頭大馬的鬼子中隊長同樣舉起望遠鏡向豐寧城觀望。
或許他看到身着少佐服的任自強,但有望遠鏡遮住臉他沒能分得清真僞。小鬼子中隊長臉上立馬顯露出莫名笑意,放下望遠鏡,然後向後一揮手,嘴裡喊了句什麼。
就見鬼子行軍速度驟然加快,土路上頓時騰起一片煙塵,形成一條土龍。
看到這一幕任自強徹底放心了,鬼子沒發現端倪。但他還是一直舉着望遠鏡觀望行軍的鬼子,尤其重點關注鬼子中隊長,以防不測。
一千米、七百米、五百米......鬼子隊伍越來越近。
當隊伍來到距離城門二百米時,鬼子中隊長舉起右手,同時下令:“全體停下,整理軍容!”
下完命令後,鬼子中隊長也翻身下馬開始整理軍容。此舉也可以理解,小鬼子軍中在上官面前極爲重視上下尊卑、軍容風紀,中隊長要敢在大隊長面前騎馬進城那純屬打着燈籠上茅房........找死呢。
等整理完畢,鬼子兵排成整齊兩排,前後有百米長隊列。小鬼子中隊長牽着馬站在隊伍左側,高喊:“槍上肩,齊步走!”
“刷!”一箇中隊的鬼子兵齊齊槍上肩,刺刀閃亮,擺出一幅雄赳赳氣昂昂的軍威踢着正步向東城門走來。
任自強站在東大門陰影下,舉起帶着白手套的右手在面前輕輕招手,力爭不讓對方看見自己整個面容。
一百八十米,一百五十米、一百三十米,小鬼子依舊沒表現出異樣。只是看到少佐大隊長向自己招手,一個個短羅圈腿邁的更起勁,神情表現的更爲堅定,心裡美出花來!
等小鬼子走到一百米處,任自強姿勢不變,表情不變,嘴裡高喊一聲:“開火!”
聲音還沒落,先是城頭劉三水‘砰’的一聲槍響,鬼子隊伍中身背電臺的鬼子兵額頭顯現一個黑洞,小鬼子通訊兵臉上還凝滯着凱旋而歸的喜悅向後仰去,身體還按照慣性向前移動。
隨後也就半秒功夫,就聽牆頭‘嘩啦’一聲響,重機槍凹槽外部薄薄的一層牆皮齊齊破碎,露出七個黑洞洞槍口。
“突突突.......”隨之而來七個槍口發出像急踩縫紉機的聲音,連續不斷的子彈就像七條彈鞭居高臨下狠狠抽向各自負責的鬼子。
也就時隔重機槍槍響一秒之後,門口僞裝值守的隊員向後一跳,跳進壕溝。
同時,任自強身前齊刷刷突兀出現十五位臥倒的輕機槍手。無他,城門寬度只能容納這麼多人。
“嘎嘎嘎.....”緊接着五挺輕機槍以水平方向門洞前方的鬼子兵撒出彈雨。
這就是立體式交叉射擊,又是一場酣暢淋漓的屠殺。其中小鬼子中隊長目光中剛顯示驚異還不等變臉就被一發重機槍子彈擊中面門,那顆帶着軍帽的腦袋立馬像西瓜一樣四分五裂。
重機槍子彈擊穿中隊長腦袋後動能未減,又擊中他身側軍馬的前腿,馬的前腿都被打斷。
“咴兒咴兒......”軍馬一陣嘶鳴,受驚躍起前蹄,落下時因前腿無力支撐身體而摔倒,正好壓在死去中隊長身上。
就這還沒完,又被隨後而來水平掃射的輕機槍子彈連續擊中腦袋,這匹馬再也沒爬起來。
重機槍、輕機槍在歡笑,小鬼子整齊的隊伍被彈鞭抽打的東搖西擺、七零八落,鬼子兵身上濺射的血霧與子彈打在空地激起的塵土混雜,在正午的陽光下形成一段血色修羅場。
鬼子瀕臨死亡的慘嚎聲全被連續不斷的槍聲掩蓋,豐寧城的民衆也被近在咫尺如爆豆般的槍聲震驚不已。
“這是和鬼子開戰了嗎?”城內民衆不知狀況,一個個瑟瑟發抖躲在家中。
目光回到戰場,排在前面的鬼子兵尤其倒黴,被一挺重機槍凌厲的彈雨照顧不說,還被五挺輕機槍連續不斷的火力打擊。
如此近距離射擊,前四位鬼子兵要多慘有多慘,身體幾乎被彈雨撕裂成碎肉。
何種狀況下,小鬼子想要反擊都不可能,他們要給空槍上子彈,還要拉動槍栓,試問在密如鼓點的彈雨下還有這個時間和機會嗎?
所以任自強連躲都沒躲,他也沒準備出手,好整以暇揹着手觀看這羣兩腳畜生被屠殺。
一回生二回熟,他已經不是戰場初哥,這場完美的屠殺也只能令他稍稍激動罷了。
同時他還有點驕傲,爲手下隊員驕傲,他們紀律嚴明,銜接配合的如行雲流水,都成長起來了!
隨着重機槍大半個彈鏈打完,機槍手們把連續射擊模式已經換成‘突突、突突突’的精準點射模式。
在居高臨下的重機槍點射下,不管小鬼子做出任何戰術躲避動作也枉然。兩發子彈不夠,那就三發,只要捱上一發重機槍子彈,小鬼子非殘即死。
何況還有水平方向的五挺輕機槍包裹,壓根沒有小鬼子能逃出任自強編織成的這張‘彈網’。至於步兵炮,看炮組隊員苦澀的臉就知道,沒他們機會顯示了。
隨着重機槍手視野中已沒活着的目標,不用任自強下令就已停止射擊,隨後輕機槍也停歇,這場城門伏擊戰按照任自強的設想完美宣告結束。
沒有歡呼,靜待一支菸功夫,城牆上何大壯報告說沒有發現再有活着的鬼子,任自強才向吳成玉他們一揮手:“吳大夫,你們可以去打掃戰場了,那些武器都屬於你們了。”
吳成玉估計還沒從激烈的槍聲中回過魂,不但他如此,他帶過來那幫人更是不堪,一個兩手捂住耳朵。
吳成玉一臉懵逼:“大當家,您說啥?”
任自強往大門外一指,沒好氣道:“我說戰鬥結束了,該你們去打掃戰場,外面鬼子的武器都是你們的,還不快去揀?”
“大當家,您唬我呢,這麼快?”吳成玉猶自不信。
“吳大夫,你長着兩個窟窿眼是幹什麼的?你不會伸出頭看看?難不成你怕挨槍子?”
“哼,大當家,你別門縫裡看人把人看扁了,我承認我水平不如你們,但我以前也是上過戰場見識過槍林彈雨!”
泥人也有三分火氣,被任自強一擠兌,吳成玉忍不住漏了些底。
“吆嗬!吳大夫,沒看出來啊,你一個大夫也上過戰場?給我說說參加過那些著名戰役?該不是是軍閥混戰吧?”
“什麼軍閥混戰?想當初我投筆從戎參見的是北.......。”說到這兒吳成玉意識到什麼突然剎住嘴,繼而訕訕一笑掩飾道:“呵呵,好漢不提當年勇,都是過去的事還提它幹什麼。”
一聽吳成玉說了個‘北’字,任自強很快就明白了,吳成玉參加的絕對是兩黨精誠合作時期的北伐戰爭。
見吳成玉不說,他也不想追問,擺擺手道:“快去打掃戰場!”
然後向隊員們下令:“留下守衛,其他人向西城門轉移陣地!”
還沒等走多遠,先是聽到驚歎至極的“哇”聲一片,然後就聽身後“嘔、嘔、嘔......”,嘔吐聲不絕於耳。
任自強頭都沒回,他依然可以腦補馬成玉等人目瞪口呆、不可置信、慘不忍睹的表情。他嘴角一翹露出一個壞笑:“哈哈哈,吐吧,吐吧,吐吐就習慣了!”
身後跟隨的隊員們彼此之間也露出揶揄的笑容,渾然忘了他們剛殺人時的糗樣,那場面遠遠不及現在慘烈好吧?
剛把西門伏擊陣地按原樣設置好,正準備吃午飯,小五騎馬飛奔回來報信:“強哥,我盯的這路鬼子還在四十里外,不過有點麻煩啊,鬼子隊伍中還綁了二十多個女人!”
“草特碼小鬼子,竟然來這一手!”這一下打了任自強一個措手不及,立馬陷入取捨兩難境地。
他纔想起在鬼子大隊部看到的電文裡,這一支鬼子中隊的中隊長是尾田榮一郎,此人是孫正文青樓的股東之一,他抓回來的女人不出所料是送給孫正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