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李子元沒有親自指揮部隊衝鋒,而是將前面的指揮任務,交給了二中隊長錢德福負責。他自己則親自押着僞迫擊炮隊分配給自己的迫擊炮,跟着部隊向前攻擊前進。三支部隊協同作戰,自己兵力最少當不了主力。
這種情況之下,前邊有錢德福指揮就已經夠了。而且李子元認爲,讓錢德福這個僅剩的中隊長,在前邊指揮也可以鍛鍊的指揮能力。所以李子元在落馬據點的戰鬥之中,還是選擇了把握全局。
而將攻擊部隊的一線指揮交給了錢德福,他更多的重點是放在了看着這支僞軍炮兵身上。李子元現在對炮兵的興趣很濃,儘管他也知道這幾門迫擊炮,自己也就是暫時借用一下。自己眼下根本就不可能扛着迫擊炮打游擊,可有炮兵配合作戰的時候真的很那個。
只要有日僞軍試圖抵抗,他毫不猶豫地直接一迫擊炮彈過去。等到跟在部隊後邊的他衝進落馬據點之後,戰鬥也基本上打的差不多了。這一戰李子元打的可謂是相當的爽,有了炮兵火力支援,他的勁頭可謂是相當的足。
而那二十迫擊炮彈,也徹底打垮了落馬據點僞軍的士氣和信心。當三支部隊衝入落馬據點後,剩下需要解決的戰鬥已經不多,也就主要集中在對付日軍殘存兵力上。至於僞警備隊在捱了一頓迫擊炮彈後,基本上已經垮掉了。
見到衝進來的八路,除了少量的死硬分子,僥倖逃過一劫的僞軍基本上繳械投降。只有在第一輪炮火重點打擊的目標,落馬據點一個小隊日軍,殘存的幾個人與幾個死硬分子,卻是鑽入了一個碉堡內頑強的抵抗着。
面對着基本上已經大定的戰局,李子元攔住了想要起強攻的兩個連長。而是讓人找來日僞軍用來作爲燃料的秸稈淋溼,又倒上繳獲的煤油點燃之後,又將日僞軍飯堂內的辣椒麪全部倒了上去。藉着風勢將產生的濃煙,順着碉堡內的射擊孔給送了進去。
沒有多大一會,碉堡內便傳出來裡面日僞軍劇烈的咳嗽聲。勉強又熬了一會,實在扛不住濃煙薰嗆也顧不得其他的了,端着槍全部衝了出來的日僞軍。被早就安排了在碉堡出口守着的一挺輕機槍,一個長點射全部撂倒。
看着這些日僞軍在被機槍倒下的時候,還被薰得通紅的雙眼。衝出來的時候還在不斷出的劇烈咳嗽聲,兄弟部隊的兩個連長看着李子元的眼神都變了。他們這二位才現,原來仗還可以這麼打。
最關鍵的是這個招雖說損了一點,可對於缺乏攻堅武器的八路來說還是相當實用的。跟隨部隊參加過多次作戰的兩個連長,都曾經遭遇過面對日僞軍工事,卻因爲缺乏攻堅火力而束手無策,導致本應該可以全殲的敵軍,沒有能夠完全殲滅的事情。
這次李子元的這招雖說損了一點,可還是相當有效的。在山區作戰柴禾是最不缺的,漫山遍野都是。煤油雖說不好搞一些,可不是完全搞不到,至於辣椒更是有的是,可以說基本上啥原材料都不缺。
有了這麼一招,在面對日僞軍工事羣的時候,就用不到戰士在敵軍槍林彈雨之下,帶着炸藥包去爆破了。更何況八路軍缺的不僅是炮火,就連制式炸藥也一樣的缺乏。李子元用的這些玩意,可比炸藥好搞的多。
就剛剛李子元搞出的那股子濃煙,他們在後面都感覺到有些受不了,更何況那些鑽入了不透風工事的日僞軍?這個辦法可真好,比死打硬攻可是強的太多了。雖說費了一些時間,可總比付出了一些傷亡要好的多。
包括曾生在內,兩個連長不約而同的跑到李子元身邊,詢問他這種戰術是怎麼琢磨出來的。李子元也沒有客氣,將這個辦法都教給了他們。不過李子元也再三強調,這個辦法只能在已經清除了敵軍側翼掩護火力之後才能用。
要不然前送柴禾的戰士,會遭遇到側後方敵軍火力殺傷的。還有最關鍵的一點就是要看風勢,別到時候沒有薰到日僞軍,反倒是把自己給嗆得夠嗆。煙這玩意即能薰鬼子,薰自己也是一樣的。另外鬼子要帶防毒面具的時候,用這玩意是沒有啥用的。
而對於李子元來說,他一向就是不喜歡強攻。只要但凡有可能,他就不會去強攻某一個據點,原因很簡單,部隊從來沒有在火力優勢之下作過戰。而沒有足夠的火力支援,強行攻擊付出的代價往往都會很大。
所以在主力部隊當連長的時候,他就始終在琢磨對付日軍碉堡和崗樓的辦法。不過崗樓還沒有琢磨出來,但對付碉堡他很是琢磨出來幾個招數。雖說在某些人眼中有些損了一些,可李子元認爲能拔毒的就是好膏藥。只要能有效減小自己的傷亡,其他的也就無所謂了。
落馬據點順利奪下來,李子元很是心滿意足。至於一營那邊已經打響的伏擊戰,他就不想去參合了。他快的分配完畢戰利品後,李子元大方的放走了一營長給他留下的那個,甚至表態曾生如果想要參合一把,他也沒有啥意見。
至於他自己,則忙着帶着部隊扒掉落馬據點的日僞軍工事。而常娟也機不可失的在關力的配合之下馬上行動起來,將據點內的糧食分給老百姓之外,忙着動員羣衆和僞軍俘虜參軍。
看着忙得挺歡實的常娟,李子元搖了搖頭啥都沒有說。能動員一部分新兵最好,實在動員他也不指望。他認爲還是應該將心思,放在老長交給的那一百多民工爲好。這裡的老百姓,他可不敢去指望。
這裡的老百姓,都是守家待地的。一個人當兵走了,可家不能跟着搬走。讓他們擔着日僞軍報復的風險,去當八路有些不太可能。畢竟像落馬這樣位於交通要道上的中心集鎮,自己是不可能守住的。
壺北的日僞軍對參加八路軍人的家屬,報復力度相當的大。這也是爲何之前壺北境內,工作很難展開。前壺北基幹營的兵力,是潞東軍分區所屬的幾個縣內,兵力最少也是展最困難一個的主要原因。
日僞軍動不動以屠殺爲手段報復軍屬,使得這裡的老百姓,特別是像落馬、礄口、平川這樣,日僞軍控制嚴密地區的老百姓,參軍的熱情一直不是很高。在這種情況之下,常娟的動員效果恐怕很有限。
倒不是說這裡的老百姓,沒有抗日救國的熱情。可誰都有自己的家人,一個人參軍全家遭殃這種事情,讓這裡的老百姓對參軍抗戰顯得顧慮重重。常娟在那裡廢了半天的口舌,結果只有一個爹孃都沒有,無牽無掛的年輕人報名參軍。
看着有些失落的常娟,李子元啥都沒說,只是指了指臨街的房子外邊刷的一人通八路,全家都連坐的標語道:“指導員,你忘了王家溝了。如果沒有王家溝的那次屠殺,就算有鬼子的威脅,也不會影響到這個份上。但王家溝那次屠殺,造成的影響太大了。”
“你說的再多、再好,也比不過一個王家溝屠村的影響。抗日救國的道理,老百姓不是不明白,也不能說是不支持。可你大道理講的再多,鬼子在王家溝做的一切,便徹底的打消了你所有的努力。”
“人家都是有家人的,你在這裡站不住腳,讓人家家人怎麼辦?難道就讓鬼子一刺刀、一刺刀的都給挑了?這裡不是太行山裡面的堡壘區,也不是穩固的根據地。甚至連游擊區,都只能勉強算的上。日僞軍的勢力,還是佔據絕對優勢的。”
“所以,這次動員希望恐怕不會太大。我給兩個思路,一個是我老長交給咱們的那些民工,不是晉北的就是河北的。家都不在這裡,自然不會擔心鬼子報復,你可以從這裡想想辦法。”
“第二就是尋找一些三不管的村子,或是落馬、礄口兩個據點周邊的村子,從那裡去着手。我想這一戰打完,老百姓對我們應該有一個清楚的認識。動羣衆,還是應該以農村包圍集鎮爲好。”
因爲動員失敗而有些沮喪的常娟,對於李子元的這番評論很是不以爲然。常娟認爲李子元打仗的確有兩下子,可在動員羣衆方面,他還是沒有什麼經驗的。李子元的話雖說有一番道理,可不能代表全部。
看到常娟的滿臉不以爲然,李子元啥都沒有說。只是掏出了從王鐵石家搜出來的一支勃朗寧手槍,塞到常娟的手中道:“駁殼槍給你用太重,日本手槍又不可靠。還是這些擼子,比較適合你們這些女同志。”
“你把那支南部十四式換下來,留着給你做自衛手槍用。至於那支南部十四式,你願意留着就留着,不願意留着就送人。這次子彈繳獲的不少,我給你留下了一部分。這玩意的子彈雖說不像駁殼槍那麼好搞,也不算是太難搞。”
“你也用不到心疼子彈把槍好好的練好,這玩意在關鍵的時刻可以救你一命。你一個女同志,讓鬼子抓到了可不是啥好事。我可希望上級,別在給咱們部隊派女兵了。咱們在敵佔區活動,帶着你們這些女兵實在不方便。”
對於李子元的這番評價,常娟很是不滿意:“李隊長,你這話就不中聽了。女兵怎麼了?古有花木蘭替父從軍,梁紅玉擂鼓助戰,楊家女將上戰場殺敵。怎麼到了今天,女權都已經開始解放了,你還嫌棄女兵會成爲你的拖累?”
“難道你當年參加紅軍的時候,部隊裡面就沒有女兵?我可聽說當年你們所在的紅四方面軍,還有一個婦女獨立師不說,還曾經在戰場上揮重要的作用。上級都沒有嫌棄過女兵不中用,怎麼到你這裡還嫌棄上女兵了?現在那個部隊裡面沒有女兵?就是之前的晉綏軍裡面,不也是有女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