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握手客氣的寒暄一番後,少校營長盧醒領着楊凌他們抵達了一磚瓦砌的院子安排住下。天籟 小『『說
“楊副團長,這院子是剛騰出來的,倘若你覺得住這裡不滿意的話,我再讓人換。”
盧醒安排的這院子雖然兩進兩出寬敞明亮,但是他的心裡依然忐忑,擔心楊凌不滿意。
畢竟人家可是新任的副團長,一旦照顧不周,到時候給自己穿小鞋,那自己還真沒地方說理去。
“盧營長,我沒有那麼多的講究,比起當初在戰場上睡死人堆裡,這裡可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呀,我就住這裡了,只是我那些弟兄還得麻煩你幫忙安排一下住處。”
楊凌的一番話雖然說得隨意,但是盧醒的心裡卻對楊凌的好感又增加了幾分。
楊凌舉手投足流露出來的軍人做派無形之間拉近了和盧醒他們的距離,他們敬重的是上過戰場的長官。
“楊副團長你放心,我已經安排妥當。”
盧醒雖然爲第一營營長,但是自從團長畏戰在南京被撤職,負責指揮的副團長紀鴻儒重傷躺在了醫院,那些個團部的參謀和團附們也都突圍的時候死的死,殘得殘,他就臨時將3o1團這一大攤子的事情管了起來。
現在新任的副團長到任,雖然命令上說只是暫代副團長,但是盧醒依然沒敢怠慢,將一切安排的井井有條,讓楊凌也很滿意。
“楊副團長,你們先收拾着,我先去準備一下中午的飯菜,爲你接風洗塵。”盧醒將楊凌他們安排住下後,準備告辭離開。
楊凌急忙喊住了少校營長盧醒道 : “不用刻意的準備,弟兄們吃什麼我就吃什麼,。”
“那怎麼行呢,你可是副團長……”盧醒很爲難,他們第74軍的連排長們都是有各自的小竈的,楊凌這麼一位副團長怎麼能和大頭兵一起吃呢。
楊凌一向和弟兄們同吃同住,這樣的好處顯而易見,那就是能夠拉近和基層士兵的距離,他不想自己因爲暫代了副團長就破了例。
看到盧醒不理解,楊凌語氣緩和了下來,語重心長地解釋說 : “盧營長,咱們當軍官的只有平日裡弟兄們同甘共苦,打仗時身先士卒,這樣才能得到弟兄們的擁戴啊,咱們部隊也才能更有戰鬥力……”
楊凌的這一番話說得真切,盧醒也是深有感觸,部隊裡的軍官們開小竈,吃空額,剋扣軍餉的情況一直存在,導致軍官和士兵離心離德,這也是戰鬥力上不去的一個重要原因。
“以後咱們都要逐漸改變這種陋習,只有咱們當軍官的和士兵同甘共苦,同心同德,擰成一股繩,咱們也不愁打不了勝仗了。”
“是!”盧醒大聲地應了下來。
因爲楊凌的堅持,爲他接風洗塵的第一頓飯臨時改到了三營一連。
楊凌雖然暫代3o1團副團長,但是卻也是第三營的正兒八經的營長,選擇在三營吃飯,也是想趁機瞭解一下營裡目前的情況。
第3o1團三營在南京打得慘烈,整個營活着突圍出來的弟兄只有區區一百五十多人,兩個正副營長陣亡,六個正副連長就活了一個上尉王猛。
“連長,咱們副團長真的要來咱們連吃飯?”
炊事班長聽說楊凌第一頓飯要來他們連吃,這可是破天荒頭一遭,所以急忙去問上尉連長王猛情況。
上尉連長王猛原本就對楊凌這位空降的長官有牴觸情緒,一來這團裡他們愛戴的長官們死的死,傷的傷,楊凌突然空降過來,有種趁人之危的感覺。
第二讓上尉連長王猛不舒服的則是關係到他自身的利益了,按理說這三營的軍官們都打光了,無論是戰功還是資歷,他這個唯一的上尉連長就是新任營長的最好選擇。
但是現在楊凌突然到來,不僅僅暫代3o1團副團長,而且還搶了他勢在必得的三營長位置,所以他心裡堵的慌,對楊凌不服氣。
王猛冷哼一聲道 : “他來咱們連吃飯恐怕是做樣子給人看的,堅持不了多久,你暫且多做一些就行。”
炊事班長說 : “連長,畢竟他是副團長,第一次來咱們連吃飯,咱們也不能做的飯太寒磣不是?”
“照你平日裡的做,不用理他,我倒要看看他怎麼吃的下去。”王猛誠心想讓楊凌出醜,你不是想作秀嗎,那我就讓你出醜。
團裡的軍官們伙食都有小竈的,王猛就不相信楊凌一個吃慣了小竈的軍官,能夠咽的下去他們這粗茶淡飯,楊凌來他們連吃飯,那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王猛殊不知的是,楊凌大頭兵一路走過來的,在上海和南京打仗的時候,條件艱苦,天天吃雜糧餅,吃鹽水泡飯,吃山芋填肚子,忍飢挨餓也是常有的事情,因此他心裡那點小九九註定失算。
第74軍雖比不上主力部隊德械師,但是也算第三批調整部隊序列,況且在上海和南京也是拼了力,所以在這蚌埠收容整補,伙食也算是不錯。
開飯的時間,楊凌還真的帶着新任的勤務兵虎子以及陪同的一營長盧醒抵達了三營炊事班準備吃飯。
在三營僅存的一百五十多號弟兄驚詫的目光之中,楊凌大馬金刀的在炊事班院子裡的條凳上坐了下來,一營長盧醒也緊挨着坐了下。
上尉連長王猛對着炊事班長揮揮手,炊事班長會意,端着稀粥和一筐饅頭就放上了桌。
一營長盧醒看到端上來的饅頭和稀粥,頓時皺起了眉頭,他已經提前給王猛打過招呼了,說楊凌要過來吃飯,要他們好好準備一下,但是這稀粥饅頭算怎麼回事。
“王連長,怎麼回事?楊副團長過來吃飯,你們就準備的這個?”盧醒坐不住了,這完全就是給楊副團長下馬威嘛,他質問王猛。
王猛也是一臉無辜樣,對着炊事班長喊道 : “快去給咱們的楊副團長炒幾個小菜去,楊副團長吃不慣咱們這粗茶淡飯。”
“哦,好,好。”炊事班長說着就要轉身進廚房。
楊凌急忙開口叫住了炊事班長 : “不用麻煩了,這白麪饅頭挺好的嘛,比我們那時候在戰壕裡天天啃雜糧餅好多了……”
楊凌說着抓着一饅頭就吃了起來,吃得那叫一個津津有味,勤務兵虎子也不客氣,一手一個狼吞虎嚥了起來 : “的確比咱們以前吃的雜糧餅好吃,好吃。”
“大家都別愣着了,都坐下吃飯吧。”看到周圍的那些個弟兄沒有動,楊凌也招呼他們一起吃。
這些弟兄原本想看楊凌笑話的,但是現在看到楊凌竟然真的同他們一起吃飯,又這麼平易近人,對他的形象大爲改觀。
那些個膽大的老兵不信地問 : “楊副團長,你們以前真的吃雜糧餅?”
楊凌也笑吟吟的迴應 : “我們那時候在第61師,那伙食可比不了你們中央軍啊,別說雜糧餅了,有時候一連餓幾天都是正常的,有口吃的就不錯了。”
楊凌邊吃邊和這些弟兄們開始天南海北的聊了起來,畢竟楊凌也是戰場上摸爬滾打過來的,講起那槍林彈雨的戰場,很快就引起了這些老兵們的共鳴。
聽說楊凌在上海蘊藻浜也同鬼子血戰過,在南京也無數次和鬼子白刃拼刺,這些老兵們自然聽得出來楊凌說得不是假話,楊凌這戰績和他們比起來也毫不遜色。
當兵的都敬重有實力的人,尊敬殺鬼子的人,在吃飯的閒聊之中,楊凌這位新調來的陌生長官突然變得就不再陌生了,也不再遙不可及,他們從最初的不屑到尊敬,楊凌的形象也在他們的心目之中逐漸高大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