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座,將招兵的任務交給我吧。”
正當團長張漢鐸爲招兵的事情愁眉不展準備蠻幹時,楊凌及時地站出來主動請纓。
部隊在蘭封戰場損失較大,現在倘若得不到整補的話,那麼一旦再開戰,他們只有乾瞪眼的份兒。
“楊兄弟,這招兵不比打仗,我們耽誤不起,我看還是不如直接強徵吧。”
團長張漢鐸迫切想早日徵到足夠的兵員展開訓練,對楊凌能夠順利招到兵並沒有多少信心。
“團座,俗話說強扭的瓜不甜,倘若我們去鎮裡強行徵兵,恐怕會適得其反,此事關係重大,如果團座相信我的話,我保證按照招到足夠的士兵。”
團長張漢鐸何曾不明白這個道理,可是現在部隊缺員嚴重,他打算強徵也是無奈之舉,不能儘快招到兵展開訓練,那以後的仗就沒發打了。
團參謀長四處奔波勞累卻招不到兵,巴不得楊凌將這燙手的山芋接過去呢,所以急忙開口說:“團座,不如讓楊副團長試試吧。”
想到楊凌一向主意多,此刻又信心滿滿的模樣,張漢鐸低頭思索片刻後決定還是讓楊凌去試試。
“那行,楊兄弟,你姑且去試一試,我給你兩天的時間,倘若招不到足夠的人補充部隊,我們就只能去鎮裡強行徵兵了。”
看到張漢鐸同意,楊凌也是鬆了一口氣,他還真怕張漢鐸去鎮裡強行徵兵,畢竟綁來的人,就算湊夠了人頭,打起仗來也會大打折扣,部隊的戰鬥力上不去,一切都是白搭。
楊凌攬下這招兵的活兒讓王鬍子他們滿腹疑惑,這招兵買馬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可就難了。
“團副,咱們幹啥趟這渾水,強徵就強徵唄,只要那些壯丁進了部隊,我照樣訓得他們服服帖帖的,打起仗來嗷嗷叫。”
楊凌搖搖頭道:“這你就不懂了,這打仗求的就是一個心齊,上了戰場那都是得有爲兄弟擋子彈的覺悟,那些強抓來的人平日裡你能管的服服帖帖,真打起仗來你能保證他們不逃跑?不背後打你黑槍?”
上尉連長王鬍子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嘀咕道:“這倒也是……”
“行了,帶一個排的弟兄跟我走,我們去招兵。”楊凌對王鬍子吩咐。
王鬍子好奇地問:“團副,咱們到哪去招兵啊?”
“到了地頭你就知道了。”楊凌笑了笑,故意賣了關子。
王鬍子帶着滿腹的疑惑,帶着一排的弟兄跟着楊凌很快就抵達了德安城郊一處野戰醫院。
這處野戰醫院隱蔽在城郊的林子裡,住着幾千號戰場上受傷的傷兵,遠遠地就能夠聞到一股血腥混雜醫藥的味道,天氣悶熱,臭哄哄的實在難聞。
“團副,咱們招兵,跑到這野戰醫院來幹啥?”王鬍子現在更加疑惑了。
楊凌也不解釋,大步走向了醫院,他此次的目標就是野戰醫院裡那些傷愈的士兵,準備將他們全扣下,補充到自己團裡。
相比起去鎮上強徵新兵,這些傷愈的士兵可強多了,他們大多有戰場作戰經驗,老兵更是不少。
只要將他們補充到連隊稍稍進行恢復性的訓練就會重新爆發戰鬥力,在楊凌的眼裡,這些傷愈的老兵可是千金難換的寶貝疙瘩。
楊凌在一間破舊的帳篷內見到了野戰醫院的院長,一位瘦骨嶙峋的中年人,他沒有拐彎抹角,直接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楊副團長,這些傷愈的士兵都會按規定迴歸各自部隊,你想將他們補充到你們部隊,這事我做不了主,請回吧。”
醫院院長一口回絕了楊凌的要求,楊凌不得不拿出旅長周志道蓋了章的手令,可是依然不好使。
“楊副團長,傷兵傷愈自動回原部隊歸建那是上面的規定,別說你們旅長,就算是你們軍長也沒有權力強行扣留他們。”
看到楊凌不依不饒,醫院院長顯得有些不耐煩,對楊凌他們下了逐客令。
“衛兵,請他們出去!”
楊凌沒有想到一來就碰到了釘子,被醫院院長請出了帳篷,這讓他產生了一些挫敗感。
上尉連長王鬍子也是氣鼓鼓的滿臉不爽,他們啥時候受過這窩囊氣。
“團副,咱們回去吧,爲了幾個傷兵受這窩囊氣不值當,在哪不能招到人啊,咱們何必看他臉色。”
楊凌自己也有些懊惱將事情想的簡單了,正在思索如何能夠繞過院長那一關,將傷愈的老兵弄回去時,突然遠處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
一年多的時間,張紅英經過在武漢的強化培訓學習之後,已經由一名經驗豐富的戰場醫護兵成功變成一名戰地軍醫。
醫院裡的生活枯燥而乏味,每天面對的都是鮮血淋漓的傷兵,從最開始簡單的清創包紮,到最後的簡單手術。
在醫生奇缺的軍隊野戰醫院裡,張紅英快速的成長着,現在已經成爲一名救死扶傷的女軍醫了。
她剛做完一場截肢手術,披在身上的雪白的大褂上還殘留着斑斑血跡,因爲缺少藥品的緣故,許多送過來的因爲傷兵傷口感染化朧,不得不截肢。
張紅英疲憊不堪,正準備回去休息一會,突然聽到了有人喊她的名字,下意識的轉身。
當她轉身後,正好看到站在不遠處的楊凌,那挺拔的身軀,無數次出現在夢裡的熟悉的面龐。
各種情緒如同潮水般涌上她的心頭,張紅英喜極而泣,邊擦着滾出眼眶的淚水,邊小跑着一頭扎進了楊凌的懷裡。
張紅英此刻滿心的歡喜,在醫院裡豎立的女強人形象蕩然無存,她的心理防線如同潰壩一樣迅速崩塌,自從在蚌埠分開之後,她就再也沒得到過楊凌的消息,甚至不知道是死是活。
現在看到楊凌好端端的站在自己跟前,她感覺就像做夢一樣,又像是掉進了蜜罐裡,死死地抱住楊凌,不願意再讓他離開。
“我還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你知道嗎,我想你,可是每次傷兵送過來,我又害怕裡面有你,我找人打聽你的消息,有人說你犧牲了,也有人說你立功了……”
張紅英就像一個孩子一樣在楊凌的懷裡抽搐啜泣着,訴說着她的思念之情,這讓楊凌心生愧疚,雖也時常想起張紅英,但是在彈雨橫飛的戰場上,根本就不容得他想太多,一直在戰場上生死掙扎着。
“好了,好了,不哭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回來了嘛。”楊凌輕輕地拍打着張紅英的肩膀,溫柔地出聲安慰。
有傷兵們看着他們尊敬的張軍醫在楊凌的懷裡嚎啕大哭,再看着楊凌身後帶着的凶神惡煞的弟兄,還以爲他們的張軍醫被人欺負了呢。
“放開張軍醫!”
正當楊凌和張紅英擁抱在一起時,突然傳來一聲爆喝,一名鐵塔般的壯漢帶着一大幫人奔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