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彈的小鬼子橫臥在地上一動不動,身下流了一灘黑紅的血,兩個鬼子醫務兵正在竭力的搶救。
闖禍的兩百多名治安營的士兵們全都被凶神惡煞般的鬼子兵驅趕到了院子的牆角,雙手抱頭瑟瑟發抖。
小鬼子自打入了瑞昌後一直表現得彬彬有禮和顏悅色,此刻突然殺氣騰騰的亮出了刺刀,治安營的士兵這才惶恐不安。
治安營的士兵和諸多的國人一樣,一直對窮兇極惡的鬼子抱有幻想,面對愛國人士的呼喊救亡冷眼旁觀。
可是真真兒的小鬼子將刺刀架在他們的脖子上,面對死亡威脅時,他們這才感到害怕,這纔想起他們一向不待見的中國軍隊,可是已經晚了。
兩個鬼子醫務兵忙活了半晌都沒將那倒黴催的鬼子兵搶救回來,看着冰冷僵硬的部下,竹歧黑谷的面色陰沉的能夠滴出水來。
身爲一名狂熱的皇道主義份子,竹歧黑谷中尉信奉的是屠刀和拳頭,之所以和治安營以及瑞昌的民衆和顏悅色,也不過是執行軍令而已。
而現在這些粗鄙不堪的中國人竟然殺了他一名士兵,這讓竹歧黑谷實在是難以忍受,他需要發泄,需要鮮血祭奠死去的部下。
“誰...動的手?”
竹歧黑谷中尉緩緩的轉頭,刀子般鋒利的目光掃向被刺刀逼得蹲在地上的治安營士兵們。
維持會長周福祿也被喝令蹲在地上,面對近在咫尺的雪亮刺刀,他大氣都不敢出。
雖鬼子進城之後讓他當上了維持會長,他也成爲鬼子中尉竹歧黑谷的座上賓,被對方以禮相待。
而此刻面對那雪亮的刺刀,他才明白,自己的身份地位沒有絲毫的作用,甚至不如一名普通的鬼子兵,隨時可能會償命,他終於體會到了身不由已的亡國奴的滋味。
不過現在他已經是和鬼子綁在一條船上的螞蚱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他這些日子乾的那些傷天害理的事也容不得他回頭。
所謂死道友不死貧道,他現在需要的就是保住自己的小命,將責任推諉給治安營的人。
“太君,太君,是他,是他開的槍。”
周福祿也顧不得那麼多,竹歧黑谷的話聲剛落,就急忙指認開槍的那名士兵。
“周福祿,你個王八蛋!”看到周福祿爲了保自己的命,竟然主動的指認,張黑子忍不住心中的憤怒,破口大罵,
此刻在場的所有人都清楚,以鬼子睚眥必報的性格,被指認出來了,肯定難逃一死,那名開槍的士兵也是抖如篩糠,面色一片慘白。
竹歧黑谷中尉面無表情,輕輕的揮了揮手,兩名如狼似虎的鬼子兵就衝進治安營士兵中,將那名嚇得渾身出汗的弟兄拖了出來。
“黑哥,救我啊,救我啊、”
“大哥救我——”
這名士兵知道自己將會面對什麼,想要求活的他急忙開口朝着他最信任的人求救。
然而此刻營長孟凡剛被綁在柱子上,張黑子想站起來求情,可是被旁邊的鬼子兵一槍托就砸了回去,鬼子掌控着絕對的主動權。
“你殺了我一名...勇敢的士兵,你得爲他...償命”
鬼子中尉竹歧黑谷走到那名哭喊求饒的士兵跟前,猛地踹了他一腳,惡狠狠的說。
“太君,太君,你你念在他初犯,你就饒了他吧,我求你了。”張黑子看到手足兄弟被踹的慘叫,冒着風險大喊起來。
“饒了他?!”中尉竹歧黑谷發出了冷森森的笑:“殺人..償命,你不會不懂。”
“小鬼子,要殺要剮,有種衝我來,別動我兄弟!”
此刻綁在柱子上的孟凡剛也開口了,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兄弟被鬼子殺了。
“孟...營長,你覺得...你有資格和我談...條件?”竹歧黑谷冷笑一聲。
“帶他們上街,我要...殺雞儆猴。”
竹歧黑谷的心情現在很糟糕,前往岷山的輜重部隊遭遇襲擊,旅團長將臭罵了一頓。
這邊他正準備讓治安營的人協助重新運送彈藥物資去岷山,誰知道他們竟然打死了自己一個士兵,所以他怒了。
現在情況緊急,他已經沒有時間去勸降孟凡剛了,他只想殺雞儆猴,震懾治安營的人,讓他們在接下來的運輸中不敢輕舉妄動。
震懾治安營的同時,也給城內那些對皇軍不滿的人一個警告,讓他們儘快的歸順皇軍。
“週會長,通知所有百姓來...觀刑。”竹歧黑谷轉過頭對面色發白的周福祿一字一頓的說。
“是,是,我馬上去通知,馬上去通知。”
周福祿現在是真的怕了,原本以爲自己以維持會長的身份,可以和小鬼子平起平坐,現在猛然發現,他們捏死自己和螞蟻一樣容易,哪裡還敢談條件。
竹歧黑谷讓人壓着孟凡剛和那名失手打死鬼子兵的士兵到街道上去了,城內也響起了銅鑼,號召百姓觀刑。
兩百多被繳械的治安營士兵們被十多個荷槍實彈的鬼子羈押在營地大院內,大氣都不敢出。
“他們真的要殺孟大哥?”
有的弟兄依然不可置信,前些日子鬼子都客客氣氣,可是現在說殺就殺,翻臉之快,讓他們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
“看樣子他們真要動手。”張黑子看着門外那殺氣騰騰的鬼子兵,知道鬼子這是真的動了殺心了。
“他媽的,都是牛蛙惹得禍,他不弄死一個鬼子,鬼子又怎麼會殺大哥。”有弟兄憤懣不已。
“現在說這些有個屁用,大哥以前可沒少照顧咱們,咱們得想個辦法救大哥。”
“救?你怎麼救,小鬼子能聽你的,張連長又不是沒求情,還不是被鬼子給打回來了。”有弟兄指着張黑子被砸破流血的腦袋說。
他們以前覺得和小鬼子幹也沒啥,到了現在才覺得一切身不由已的滋味真難受,這就是亡國奴啊。
“咱們和鬼子拼了!”一個弟兄鼓起勇氣道。
“你他孃的瘋了!”另一名弟兄急忙捂住他的嘴巴,朝着門外看了一眼:“你還沒衝出去,就被門外邊的小鬼子打成篩子了。”
“那也比在這裡坐等大哥被殺了強!”張黑子豁然起立:“鬼子今天能殺大哥,明天說不定也能殺我們,再說了,你們願意每天看着那姓周的在咱們弟兄的頭上拉屎撒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