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長,營長!”
鬼子的炮火向後延伸射擊了,就像是犁地一樣,轟隆隆的二防炸的硝煙滾滾,炸得一片狼藉的前沿陣地,幾個灰頭土臉的兵邊喊邊急忙將掩埋在坍塌戰壕裡的營長從泥土裡刨出來。
“呸,呸——”
差點被泥土掩埋悶死的營長扭頭吐着滿嘴的泥,帽子也被掀飛的不知道落什麼地方去了,露出了一個剛剃了的青頭。
“營長沒事,營長沒事。”看到被刨出來的營長還活着,這幾個弟兄都興奮的喊了起來。
他晃了晃腦袋,讓混混沌沌的腦袋清醒了一些,看着周圍幾個滿臉灰塵的弟兄,再扭頭朝着周圍望去,正在瀰漫散開的硝煙裡,橫七豎八的弟兄躺在那裡,已經生死不明。
“營長,鬼子過來了,咱們快撤吧。”
看到他們的營長東張西望,似乎沒有搞清楚情況,一名弟兄已經迫不及待的開口了。
他們還沒和小鬼子交火呢,鬼子就一通炮彈砸下來,佈置在前沿的兩個連死傷大半,已經沒有能力打鬼子了。
這幾個老兵油子之所以沒跑,要將營長刨出來再走,只是不想落一個逃兵的罪名而已,畢竟自己擅自跑,和跟着營長往後跑,那可是兩個概念。
“跑個屁啊,把槍撿起來,準備戰鬥!”三團一營長一腳將說話的那名老兵油子踹了一個跟頭,罵罵咧咧的站了起來。
“營長,打不贏了,人都死光了......”另外的一名老兵油子看到營長竟然要打,以爲他還沒從轟炸中清醒呢,急忙補充。
“狗日的,老子還活着呢,誰說死光了!趕緊回到你們的位置上去,誰要是敢當逃兵,別怪老子手裡的槍不認人!”
以往沒事就一起湊到一起喝酒的營長就像是得了失心瘋一樣,此刻全然沒有了平日裡的和煦,反而顯得面色猙獰。
“老子跟了六支部隊,被小鬼子攆着屁股打了六次,死了上萬的弟兄,老子忍夠了!不想再跑了!”營長手裡揚起了駁殼槍大吼道:“準備戰鬥!”
看着他們營長邊喊邊將一些人從地上踹起來,本想往後跑保命的幾個老兵油子彼此對視一眼,都是無奈的調轉槍口,轉身撲到了戰壕壁一側,將槍架了起來。
他們的確是想保命,但是現在他們壓根就撤不了,營長不撤,他們誰敢撤,指不定剛轉身,身後就有人打黑槍,他們可不願意死的不明不白。
灰頭土臉的一營長在硝煙瀰漫的陣地上小跑着,邊大聲的吼着:“還能喘氣的,都給老子準備戰鬥,擅退者殺無赦!”
那些被爆炸震暈或者被泥土掩埋的弟兄也都陸陸續續的恢復了過來,重新的找到自己的武器,順着坍塌的戰壕趴了下來。
鬼子沒有炮轟前整個戰壕裡擠滿了人,但是現在幾乎一長段的戰壕只有那麼幾個活人了,但是營長沒有說撤,他們都不敢撤,只能硬頂着。
鬼子對於拿下高郵有着十足的信心,他們並沒有像是以往每一場血戰那樣,踩着炸點就往上撲。
這些由鬼子補充兵組建的部隊還沒有那些老兵鬼子的果敢和強大,他們也是一羣剛從訓練場上下來的新兵而已,只不過他們相對於中國官兵來說,訓練的時間夠長,使用的武器裝備更好。
鬼子的第一個進攻梯隊拉着稀稀拉拉的散兵線,散兵線的寬幅竟然達到了三百多米,第二進攻波次的鬼子就在二十多米外,緊跟着後邊是第三個波次......
鬼子的進攻梯隊就像是海浪一樣,這樣的進攻隊形不僅僅可以避免人員過於密集而被炮火殺傷,同時也保持足夠的衝擊力。
一旦第一個進攻梯隊受阻,那麼第二個梯隊的生力軍也能夠很快的跟上來增強火力,同時各梯隊間還可以交替掩護。
由於這一批都是鬼子的補充兵,軍官也大多是從各地警備部隊中臨時抽調的,官兵間並不熟悉。
與其說攻擊高郵是一次進攻行動,還不如說這是鬼子指揮官佐野太郎的一次實戰演習,他拿高郵的中國軍隊在練兵呢。
鬼子兵們也是嚴格的按照步兵操典的規定,炮轟轟擊,步兵交替衝鋒的步驟來的。
因爲這些剛從國內抽調來的補充兵沒有經過實戰經驗,所以他們很古板的執行着各項條令,磨磨蹭蹭的向中國官兵的陣地逼近。
倘若是那些兇名昭著的鬼子野戰師團的部隊,絕對不會等炮轟結束才發起步兵進攻的。
他們大多數時候都是炮轟還沒停,就踩着炸點撲上去了,往往中國官兵還沒從炮轟中反應過來,他們已經撲進了陣地,刺刀捅進了中國官兵身體。
無疑那些老鬼子的作戰風格更加的兇悍,而現在這一批鬼子補充兵則是顯得稚嫩很多,但是他們也要爲此付出代價。
“孃的,要炮兵營的電話!讓他們給小鬼子一個教訓!”
等了半晌看到鬼子還在四百米外,一營長也等的有些不耐煩了,朝着後邊半掩的前沿指揮所大喊。
很快,前沿陣地的電話就打到了炮兵營的陣地,這一次副總指揮李長江將蘇魯遊擊總隊僅有的三個炮兵營帶了一個來,此刻陣地就在後邊。
雖然炮兵營裝備着好幾門75mm的山炮,但是炮彈金貴,那一顆炮彈足夠好幾個弟兄半個月的伙食費了。
因此蘇魯遊擊總隊的炮兵們大多數時候也就擺擺樣子,並沒有真正的作戰的機會,因爲游擊隊也不富裕,炮彈那可燒錢啊。
炮兵營長接到前沿的電話後,也不敢擅自做主,又把電話打到了副總指揮李長江處,徵求意見。
鬼子一上來就是大炮猛轟,給了蘇魯遊擊總隊一個下馬威,現在副總指揮李長江的心裡也窩着火呢。
“打!讓小鬼子也嚐嚐炮轟的滋味!”副總指揮李長江也是負氣般的下令炮擊。
“嘭!”
“嘭!”
有了副總指揮李長江的點頭,炮兵營長也再不吝嗇炮彈的金貴,也是放開了打,一團團紅光從炮管裡噴薄而出,帶着死亡的氣息砸向鬼子。
鬼子不緊不慢的已經進入到了前沿陣地兩百米的位置,他們的機槍組正就地趴下,準備掩護步兵發起豬突衝鋒了,突然破空聲響起,雹子般的炮彈就落了下來。
“轟隆隆——”
爆炸的火光中煙塵迭起,大地震顫,炮彈落在鬼子進攻羣裡,炸得是血肉橫飛,哀嚎不斷。
有炮彈徑直的就打中了鬼子兵,轟的一聲,鬼子半個身子就炸沒了,就像是大白天的鬧鬼了一樣。
“轟隆!”
一輛鬼子坦克車也捱上了一枚炮彈,75mm口徑的炮彈直接將鬼子的坦克車給炸了個窟窿。
轟的一聲,彈藥被引爆,鬼子的坦克車變成了一個燃燒的火球,燒紅的鐵塊和碎肉四處拋飛,跟在坦克後邊貓着腰的十多個鬼子也被燒成了火人,痛的滿地打滾。
鬼子雖然工業體系完善,但是資源不足,鐵礦石等還需從中國掠奪,因爲相對不德國的虎式等重裝坦克,鬼子的坦克就像是紙糊的玩具。
那薄薄的防護鋼板,就連重機槍近距離都能打穿,更別說是炮彈的轟擊了,其餘的四倆坦克見勢不妙急忙調頭開始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