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緣於清代漕幫的青幫,對很多生活在滬上的人而言並不陌生。做爲滬上最知名也最具影響力的幫派,青幫的幾位大佬,在租界也享有很大的話語權。
相比之前鬆滬會戰時,青幫大佬杜月笙發動門徒跟關係,組建抗戰隊伍跟物資支援抗戰。如今依舊待在滬上的張嘯林,卻成了日軍統治滬上的幫兇。
儘管胡彪對青幫的事情不感興趣,卻知道早年老蔣尚未起勢時,跟這些滬上的大佬也來往甚多。而此刻對張嘯林下手,跟其投敵替日軍做事也有很大原因。
早前在茶樓擊斃的青幫頭目,正是張嘯林手下的一員干將。做爲大佬級人物,張嘯林在青幫門徒衆多,很多事只需說一聲,就會有衆多門徒爲他賣命。
並不知道有人已經在長街等待的張嘯林,看着被胡彪一槍爆頭的手下,表情陰沉的道:“兇手呢?沒抓到兇手嗎?這麼多人護着,怎麼還讓槍手跑了?”
面對張嘯林的詢問,負責處理此事的巡捕也戰戰兢兢,生怕惹惱這位幫派大佬。至於那些門徒,更是不敢多說什麼。知曉內情的,都猜測有可能是軍統做的。
給巡捕房間施加了一些壓力,張嘯林也深知近來軍統也在打他的主意。以至每次外出,都是乘車出行。而且車上,都是他精挑細選過的精悍槍手。
雖然張嘯林知道,他現在替日軍做事,被很多人視爲漢奸跟賣國賊。可對張嘯林這樣的人而言,他覺得做人應該識時務。眼下日軍強勢,那他自然投靠日軍。
甚至隨着滬上淪陷,青幫三位真正掌權的大佬,黃金榮託病不出不問世事,杜月笙更是鐵了心跟國民政府一條心。唯有他張嘯林,成爲青幫真正的話權人。
如果日軍想保持租界穩定,想找到人替他們辦事,日軍也需要張嘯林這樣的人。這種各取所需,連日軍都給他幾分面子的虛榮,令張嘯林非常享受。
大肆發着國難財之餘,還擁有着比別人更多的權利滋味,張嘯林自然覺得高興。況且,最近日軍還提議,讓他出任江浙僞政府的高官之職呢!
臨出門前,看着那些巡捕,張嘯林也很直接的道:“如果你們不能儘快找到兇手,那我到時只能親自跟你們警務處長談,換一批真正能查案的人來處理這樁案子。”
新上任的租界警務處長,誰都知道是日軍派來的人。這段時間,租界的巡捕也被替換了不少骨幹人物。可以說,張嘯林對於巡捕房的影響力,也是不容小視的。
對這些當上巡捕的人而言,能在租界找到這樣一份差事,也是非常不容易的。可當過巡捕的人都知道,碰上這些大佬關注的案子,每個人都要提心吊膽過日子。
看着彎腰坐進汽車的張嘯林,負責處理這件槍擊案的巡捕頭目,也親自站在巡捕房門前送行。別看張嘯林是個幫派大佬,可在滬上的影響力,確實非常的恐怖。
當張嘯林乘座的汽車,從巡捕房緩緩的開出,正在街面上行走的行人,也紛紛的避讓。對這些普通的百姓而言,他們很清楚能坐在汽車上的人,都是他們惹不起的。
就在衆多行人,羨慕看着三輛緩慢行進中的汽車時。趴在屋檐下的胡彪,卻看着車隊跟三名爆破突擊手之間的距離。當汽車跟三人並行時,胡彪隨即扣下扳機。
‘砰’的一聲槍響,負責替張嘯林開路的頭車司機,很快看到車窗玻璃瞬間被打破,一枚子彈直接命中他的胸口。原本直行的汽車,很快失去了控制。
“有埋伏!快,保護老闆!”
而此刻隱藏在行人中的三名行動隊員,從拎着的挎包當中取出炸藥,扯掉引線之後將其投擲過去。其中兩枚炸彈,都扔向中間那部汽車。
看着‘咣’的一聲,帶有磁石的炸彈很快跟汽車貼到一起。三位投擲炸彈的人,很快混進慌亂逃竄的人羣中,而此刻第三輛車中,有人想出來追擊。
結果剛打開車門,就聽到前方再次傳來槍聲。拎着手槍的槍手,直接倒在車邊。負責在街道上巡邏的巡捕們,也很麻利的吹着哨子,朝車隊遇襲的地方快速跑來。
有胡彪開槍掩護,三名負責投擲炸彈的行動隊員,很安全混入人流中快速撤離。而此時的胡彪,將槍口對準那些來援的巡捕,朝着衝在最前面的巡捕開了一槍。
這一槍,沒打巡捕的要害,而是打到巡捕的大腿上。看着慘叫倒地的巡捕,其它跟進的巡捕瞬間趴下,拖着受傷的巡捕來到街道兩側,生怕成爲槍殺的目標。
而此刻粘在汽車上的三枚炸藥,也很快將引線燒完。有胡彪的狙擊槍控制,待在車裡的槍手根本無法下車,自然無法取走三枚粘在車上的炸彈。
‘轟轟轟’三聲爆炸響起,張嘯林乘座的汽車瞬間被炸飛。原本改裝加固的車門,也在爆炸當中支離破碎。始終被人保護的張嘯林,也很快出現在胡彪視線中。
看到已經垂死的張嘯林,重新裝填子彈的胡彪,再次扣動扳機。確認子彈直接命中張嘯林的頭部,無視那些倉皇的槍手,胡彪很快收槍從藏身處順繩而下。
收走繩索還有狙擊槍,胡彪很快來到田鐵柱等人所在的位置。確認巡捕都忙着處理現場沒敢追擊,胡彪打出撤離的手勢,一槍未放的兩人很快從樓上下來。
跟胡彪匯合後,胡彪也很直接的道:“把槍給我!街口那邊匯合!”
“是,隊長!你多加小心!”
將狙擊槍交給胡彪之後,兩人很快混進驚慌逃竄的人羣中,很快逃離現場。至於胡彪的話,將兩把狙擊槍往儲存空間一扔,也跟着那些被槍聲爆炸聲驚嚇的百姓離開現場。
先前被張嘯林恐嚇一番的巡捕房頭目,看着已經被爆頭的張嘯林,也很無奈的道:“將此事彙報上去,這案子我們處理不了。天了!那些人是瘋子嗎?”
看着兩輛被炸的汽車,還有倒在汽車旁的衆多槍手,巡捕頭目也知道這件事他摻合不起。敢在巡捕房門口,如此襲殺張嘯林的人物,又豈是他們所能招惹的呢?
在巡捕頭目看來,敢在租界幹出這樣瘋狂事情的,只有軍統的行動隊。這段時間,張嘯林替日軍通風報信,又替日軍購買大量物資,軍統不找他麻煩纔怪。
加上最近巡捕房接到的槍聲案中,有不少死者的真實身份都是軍統的諜報人員。可想而知,報復心本就重的軍統,又怎麼可能一直忍着不報復呢?
清楚其中緣由的巡捕頭目,明白這種事摻合不來。想到先前被打傷大腿的巡捕,他覺得伏擊的槍手也是爲了警告。要不然,那一槍肯定打到巡捕的頭上。
結果很顯然,隨着租界大量軍警開始上街,胡彪已經帶着田鐵柱跟另一名保鏢,一臉輕鬆回到了位於美租界的別墅。而布魯克,也將一批物資運了過來。
“柱子,將東西搬進地窖!晚一點,應該還有行動。”
“是,隊長!”
等到布魯克過來時,看着放在院子裡的東西不見蹤跡,多少顯得有些驚訝。可胡彪不說,布魯克也不好多問。實際上,那些東西目前還放在地窖中,而沒收進儲存空間。
交割了這些貨物的資金,胡彪也很直接的道:“布魯克,除了需要時間採購的,其它目前能採購來的,我希望你能儘快。這租界,我覺得似乎也不安全!”
“誰說不是呢!先前我回來的路上,聽說巡捕房那邊發生的爆炸案。真的難以置信,到底是什麼人,敢做這樣瘋狂的事。工部局那些傢伙,又要頭疼呢!”
“這種事,跟我們有什麼關係呢?我們是商人,只要有錢賺,管它呢!”
“沒錯!爲了我們的生意!爲了我們都能賺錢,乾杯!”
依舊跟昨晚一樣,陪着賺錢了的布魯克喝了一通,在別墅稍事休息的胡彪,很快便帶着田鐵柱離開租界。對胡彪而言,時間有限,有些事也需要抓緊一些辦了。
回到雜貨鋪的時候,看着待在雜貨鋪外面等候的徐三刀,打出‘有情況’的手勢,胡彪也順勢靠了過去。很快看到,自家的雜貨鋪門前,似乎真的有人盯上了。
“隊長,要把監視的傢伙抓起來嗎?”
“不用!房子找好了嗎?”
“找了幾個,已經付過定金,明天就能搬進去住了。”
“讓兄弟們散開,我也很想看看,這些叮哨的人,究竟有何企圖!”
經過一番反偵察後,胡彪很快發現坐在一間店鋪內,冒充顧客的王敏誠,走上前低聲道:“你怎麼過來了?雜貨鋪外面的人,是你的人?”
“是啊!老弟,乾的漂亮!真沒想到,一天時間你竟然真把那傢伙給幹掉了!”
“要見面,你派人送個口信不好嗎?派人叮梢,很容易引起誤會,知道嗎?”
“抱歉!太激動了!走,去後院聊聊,如何?”
“行!在此之前,把你的人手撤走,往後這事千萬別幹。知道雜貨鋪的人越多,我曝露的可能就越大。這種事,以後切記別再犯了!”
真動起手來,那些叮哨的探子,都有可能被胡彪的手下給幹掉。打出‘解除警戒’的手勢,徐三刀等人才停止行動。而那些探子根本不知道,他們已經在死亡邊緣轉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