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二五章 戰俘們的愧疚

所謂軍令難違,明知繼續向前有可能遭遇埋伏,從舒城沿公路追蹤而來的日軍步兵大隊,依舊選擇繼續向前挺進。看着即將落山的太陽,日軍大隊長也充滿憂慮。

太陽一旦下山,給步兵大隊提供空中掩護的戰機,就必須返回機場。沒了戰機的掩護,步兵大隊若遭遇埋伏,也只能堅守到底,堅持到後續援軍到來。

可步兵大隊長依舊知道,那怕師團派遣騎兵聯隊趕來增援,只怕也要等到天亮。而他指揮的步兵大隊,能否堅守到援兵抵達,還真是一個未知數啊!

眼看距離霍山越來越近,負責沿路追擊的日軍,反倒覺得越來越擔心。若非軍令難違,只怕這些日軍也不會繼續向前。可有時候,就是越怕什麼來什麼。

早已潛伏在公路兩側的戰俘們,看着越來越近的小鬼子,很多貼身彎着腰行走在戰壕中低聲道:“準備!沒有命令,誰也不許擅自開槍!都趴好了!”

在軍官的招呼下,躲在僞裝漁網下的戰俘們,紛紛把槍口對準公路上的小鬼子。架設在陣地後方的數門迫擊炮,也已經掀開炮口,只待胡彪一聲令下。

站在炮兵陣地後方,一直盯着公路上小鬼子的胡彪,等到小鬼子前鋒部隊,即將走出伏擊圈,才揮手道:“開始炮擊!”

“準備,放!”

早已準備多時的炮兵們,二話不說將捧起的炮彈塞入炮筒。看着一枚枚炮彈騰空而起,舉起望遠鏡的胡彪,開始觀察炮擊的效果。

正在公路上行進的日軍,在聽到山上傳來的呼嘯聲,立刻有軍官吼道:“炮擊!隱蔽!”

一些騎馬而行的小鬼子軍官,也趕忙翻身落馬,原本秩序井然的行進隊伍瞬間大亂。反觀此刻隱蔽在戰壕中的戰俘,也瞬間掀開僞裝網吼道:“打!”

炮彈墜落掀起陣陣巨大的爆炸聲,無數架設好的機槍跟步槍,紛紛朝公路上的小鬼子打去。一時間,公路上行進的小鬼子,瞬間陷入槍林彈雨之中。

“八嘎!快,立刻後撤!準備建立反擊陣地!快!”

面對突如其來的伏擊,帶隊的日軍大隊長,在衛兵的保護下,開始下令部隊往後撤。若是不沿公路後撤,他們只怕會傷亡慘重,根本堅守不到後續援兵抵達。

負責殿後的小鬼子,正準備後撤時,先前奉命襲擾的特遣支隊,已然將他們的退路截斷。以至小鬼子後撤沒多遠,就發現他們已經被包圍。

看到身後傳來的槍炮聲,日軍大隊長滿臉驚駭的道:“八嘎!怎麼會有伏兵在身後?”

“大隊長閣下,還是趕緊給師團長髮報!我們只怕落入支那軍的陷阱了!”

“八嘎!快,立刻發電!收攏部隊,一定要堅守到最後一刻!”

“嗨!”

找到一處能躲避炮擊的空地,隨行的小鬼子通訊兵,也迅速架設起電臺開始發報。根據步兵大隊長的指示,將大隊遇襲的情況即刻上報。

從伏擊的火力來看,這是一支人數上千的精銳部隊。這也意味着,早前師團的猜測無誤,昨晚攻陷舒城的那支部隊,果然準備逃往霍山境內。

就在電臺發出沒多久,負責阻擊的特遣支隊,已然朝頑抗的日軍發起最後攻擊。前移的迫擊炮,很快將日軍架設的電臺催毀,令剩餘的日軍瞬間呆滯。

“勇士們!死戰!”

“嗨!”

與此同時,負責指揮的胡彪卻道:“狙擊分隊,炮兵分隊前移!清剿乾淨殘餘的小鬼子,暫編一連與二連,開始清剿公路上殘存的小鬼子。記住,不要俘虜!”

“是,支隊長!”

在胡彪的命令下,公路上倖存的小鬼子,大多已經退到架設電臺的地方。而公路上還有活着的小鬼子,大多都已經負傷無法行動,只能眼睜睜看着包圍過來的戰俘。

雖然剛加入胡彪的麾下不久,可這些戰俘都知道,他們支隊長有一條戰場鐵律,那就是不要俘虜。那怕看到小鬼子的傷兵,也一律將其擊斃或挑殺。

至於殘餘抵抗的小鬼子,自有特遣支隊的精銳負責清剿。在炮兵分隊跟狙擊隊的聯合打擊下,這些試圖頑抗到底的小鬼子,也發現一切抵抗都是徒勞的。

看着一枚枚落下的炮彈,還有不時響起的槍聲,殘存的日軍也很驚恐的道:“八嘎!這究竟是什麼部隊?他們怎麼這麼多炮彈?他們的步槍,爲何能打這麼遠?”

對這些日軍而言,他們都跟抗戰部隊交鋒多次。在日軍士兵眼中,抗戰部隊的槍法及火力都很差。而此刻,進攻他們的部隊,人數似乎比他們還要少。

可論火力強度跟戰術技能,都明顯比他們更勝一籌。那怕小鬼子抱着拼命想法,希望多射殺一些特遣支隊的官兵,卻發現他們根本找不到開槍的機會。

反倒是不斷被壓縮生存空間的小鬼子,被前後夾擊的炮彈,逼迫到一起。試圖反擊的擲彈筒,往往沒等架設起來,就被遠處貓腰突擊的步槍手擊斃。

面對這種毫無還手之力的戰鬥,很多日軍都覺得難以置信。一個步兵大隊,面對兵力相仿的伏擊部隊,他們甚至只有捱打的份。這種仗,他們從未打過!

反觀跟在特遣支隊身後的兩個戰俘連,看着被炸死跟擊斃在公路上的小鬼子,同樣難以置信的道:“這是上千號小鬼子,竟然被我們打的潰不成軍!這些小鬼子也太沒用了吧!”

“不是小鬼子沒用!而是長官的部隊太厲害了!看到沒,長官麾下那些人,正在圍殲剩餘的小鬼子。要是換我們上,想吃下剩餘的小鬼子,只怕要拿命去填啊!”

沒讓戰俘連的官兵上,更多也是胡彪怕戰俘們吃虧。好不容易把他們解救出來,胡彪自然不希望他們輕易折損在這裡。多給戰俘們一點時間,未來他們也能變成精兵。

如果說跟出來,很多戰俘擔心他們會淪爲炮灰。那麼經過今天這一場伏擊戰,他們也真正感受到,胡彪還是很在意他們,跟以往他們追隨的長官不一樣。

帶隊打掃戰場的軍官,也很直接的道:“都別愣着,趕緊打掃戰場,能用的東西都撿起來。記住先前跟你們說的紀律,一切繳獲要歸公,千萬別私藏,別讓長官瞧不起!”

“是,連長!”

“對了!長官之前說過,你們繳獲的戰利品,等統計過後都會進行登記。等下個月領餉的時候,也會給你們發放相應的獎勵餉。要賺錢,也要賺乾乾淨淨的錢!”

雪恥營制定的軍規軍紀,跟目前國軍的軍規多少有些不同。先前整編的時候,胡彪也跟這些連長強調過。趁着這個機會,帶隊的連長也會格外強調一番。

既然決定加入胡彪的隊伍,這些軍官也不想錯過這樣的機會。按胡彪的意思,他們現在都是暫時代理連長,能否最終轉正,也要看他們的表現。

真要出現違反軍紀的事,不但戰士要接受相應的處罰,他們也要承擔失職的責任。這也意味着,他們現在當上的連長,很有可能被其它軍官所取代。

早前離開舒城時,那些做錯選擇戰俘的下場,他們都親眼目睹。若是被趕出隊伍,即便給他們一些路費跟乾糧,在這種戰亂之地,他們又如何活下去呢?

等到槍炮聲終於停止,負責圍剿殘敵的特遣支隊,檢查完戰場,確認沒有活的小鬼子,也開始陸續歸建。負傷的作戰隊員,也有衛生員進行包紮跟治療。

得知又有幾名作戰隊員犧牲,胡彪也很直接的道:“把遺體收斂好,而後找地方火化裝進骨灰罈。等返回基地,再將他們入土安葬。傷員的話,讓衛生隊儘量照顧好!”

“是,支隊長!”

即便特遣支隊很精銳,可面對小鬼子的臨死反擊,依舊免不了出現一些傷亡。好在胡彪已經習慣了這一幕,那怕依舊覺得肉疼,卻也不會太過傷心了。

所謂一將功成萬骨枯,胡彪能讓諸多國軍將領敬佩,更多也是緣於這些作戰隊員的付出。如果每犧牲一名隊員,胡彪都要傷心難過一次,後面的仗也就不用打了。

正如胡彪所說的那樣,只要傷亡控制在能接受的程度,他也不會追究帶隊指揮員的責任。看到被收斂的作戰隊員遺體,很多戰俘都覺得,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換成其它指揮官,要啃硬骨頭的時候,根本捨不得派自己的嫡系部隊。可此次伏擊小鬼子,胡彪寧肯犧牲自己的嫡系部下,卻讓解救戰俘承擔最小的風險。

看着幾位戰俘連長,略顯愧疚的表情,胡彪也很直接的道:“別覺得不好意思!你們剛出牢籠,體力精神狀態都有待恢復。這種硬仗,不適合你們打。

若是你們真覺得不好意思,那就替我帶好部隊,儘快把身體跟精神調整好。後續跟着我,少不了要打硬仗。我希望,到時你們都能拉的出打的贏!”

“謝謝長官!我們一定盡力!”

特遣支隊戰士訓練出來不易,可從長遠角度來看,胡彪相信未來這批戰俘中,他能挑選出更多的預備隊員。特遣支隊想不斷髮展壯大,新老交替也是必然需要經歷的過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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