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虛王從來不打沒有意義的戰爭,每一場戰鬥,除了勝利之外,它還要謀求更多的利益。
羅虛大陸出現了一個能夠掌控規則的半虛強者,這是暗虛王始料未及的,暗虛大陸對外的戰爭格局將發生很大的改變。
除了在暗虛大陸的邊境的天領域之外,它們又將多了一個強勁的對手,會面臨兩個掌控規則的存在,一旦天領域和羅虛大陸聯起手來的話,那更是麻煩。
至於說天領域屠殺了大量羅虛人……
暗虛王看了看眼前的這個瘋狂地有些失去理智的北境之主。
這是一個會顧忌那些事情的人?
天領域和羅虛大陸聯不聯合,是兩個最強者說了纔算。
暗虛王微微吸了一口氣,赤紅的眸子之中流露出一絲危險的目光,嘴更是微微勾起了一個弧度。
“這個人不正常,精神識海發生了一定的錯亂,能精神錯亂的傢伙在理智的時候是最不好惹的,相反,當失去理智的時候,就是最好的機會。”
暗虛王一邊和北境之主大戰,黑色石板上覆雜的文旅散發着深邃的黑光,與另一邊北境之主操持的祭壇的歲月波紋抵抗着。
雙方境界相同,實力差距不大,要分勝負的話,需要漫長的時間。
但是,暗虛王顯然不打算繼續和北境之主硬碰硬下去。
“我暗虛王族的血脈天賦,正好用在這個時候。”暗虛王心中冷笑。
頓時,暗虛王的身體之中,一部分能量流向了自己拿雙赤紅的瞳孔,隨着能量的注入,那紅色變得更加鮮豔駭人,每一隻眼眸之中彷彿都有着一個屍山血海的世界一般。
一時間,整個虛空之中,那一雙赤紅的眼睛變得最爲醒目,那氣息甚至快要追上了祭壇和黑色石板。
北境之主手持着祭壇,一如既往向着暗虛王手上的石板砸去,每一次都是極爲恐怖的能量爆發。
她的眼中,唯有瘋狂與破壞。
心中有着一股強烈的執念;一定要將眼前的這塊黑色石板砸碎,將眼前的這個生靈斬殺。
忽的,她的那雙充滿着瘋狂的眸子之中,有了一絲的動盪,映襯出兩隻赤紅色的眸子,裡面無形的波紋擴散開來。
北境之主的雙眼之中,浮現出一絲痛苦之色,那被瘋狂之意充滿了的眸子之中,目光變得越來越混亂。
她的腦海之中,似乎有着什麼讓她最不能接受的東西被勾動了出來,然後,在記憶之中不斷放大,不斷放大。
讓她不得不最直接地面對。
……
北境之主的瘋狂是由精神錯亂引起的,而精神錯亂則是由於接受不了從過去救活姜預失敗的事情,以至於十三世的經歷亂竄了出來。
但終歸到底,源頭還是回到回去的目的沒有實現。
當人不能接受某些事情,大腦承受不住的時候,往往會以極致的憤怒或者發瘋來暫時忘記某些事情,這是大腦精神的一種自我保護。
而當這種保護被破掉的時候,纔是對於一個人最爲摧殘的時候。
暗虛王族,作爲暗虛大陸血脈最爲高貴,擁有着大量血脈秘技的一種種族,當初地底類人王族者在和姜預戰鬥的時候,就展現過一種可以影響人的精神情緒的能力。
而到了暗虛王這裡,這個能力已經變得更加恐怖。
當使用出來的時候,輕易就勾動起了北境之主那混亂記憶之中最不願接受的記憶,將一切的瘋狂化爲了烏有。
暗虛王赤紅的瞳孔一直盯着北境之主的雙眼來看,神色之中閃爍着一縷縷詭秘之力。
結果,是讓它意外的,出乎意料地好。
……
北境之主的雙眼,那瘋狂之意已經消散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源自於記憶深處的痛苦,還有一絲絲恐懼。
她揮舞着祭壇的手停了下來,不再把目標針對在那黑色的石板和暗虛王身上,已經漸漸忘了殺戮破壞的目標。
一切似乎都要平息下來。
北境之主已經忘記了自己還有着敵人,精神識海之中,她的神魂一直被另一件事所佔據着,折磨着,以至於她一度想要把自己的腦海給撕碎。
下一瞬,龐大的精神波動從北境之主的識海之中爆發出來,如同天地泄洪一般,擴散向四周無邊無際的虛空。
不僅僅是如此,隨着她精神一同爆發的還有她身體裡的力量。
那般陣勢,簡直是堪稱嚇人。
還記得姜預去幻虛大陸的時候,那裡的最強者大陸之主白喬天,在生命的最後時刻,就是如此這般瘋狂爆發過。
而現在的北境之主,境界更高,爆發的威力,也將更加恐怖。
暗虛王神色微微一凝,這個時候的北境之主,哪怕是它也暫時靠近不了。
“呵呵……沒想到羅虛大陸的掌控規則的半虛強者身上,竟然有着這麼大的缺陷。”
“僅僅憑藉這一點,幾乎就是必死無疑了!”
暗虛王微微喃喃道。
在掌控了規則之力的半虛強者的戰鬥之中,幾乎是要避免一絲一毫的弱點的,不然那都會輕易被敵人利用,而北境之主的這個已經不能稱之爲弱點,那簡直就是致命傷了。
只要等北境之主這一波爆發結束,就會很快陷入虛弱之中,到時候,哪怕是一個普通的半虛之境都可以結束她的性命。
它的心裡也微微鬆了一口氣,畢竟是一個掌控了規則之力的半虛強者,能夠以這麼簡單的方式來處掉,那絕對是一件大好的事情了。
而隨着羅虛大陸的這一個頂尖強者的隕落,那麼,暗虛大陸、天領域和羅虛大陸三方之間的關係,又將重新恢復到以前。
暗虛大陸依舊主要對抗天領域。
而羅虛大陸出現的一個掌控規則之力的半虛強者,就像是一個意外,可以忽略掉了,消散在歷史之中。
……
“這裡是?”
當姜預一步踏入祭壇之靈準備好的通道的時候,僅僅一個不注意的瞬間,它就經過了空間通道,直達了一個空曠的廣場。
這裡是一個陌生的地方,但是,既然祭壇之靈把他叫來了這裡,就說明自己要幫的忙也是在這裡進行。
“這裡是祭壇內部。”祭壇之靈的聲音在姜預耳中響起。
祭壇是羅虛大陸從遠古就一直流傳下來的五大禁地之一,其內部從來都只有每一任禁地之主才進去過,這麼多年來,姜預應該是少有的意外。
“北境之主……怎麼了?”姜預皺着眉頭看着空曠的廣場上浮現出的一幕幕虛空之中的場景,心中慢慢沉了下來。
哪怕不瞭解這個層次的戰鬥,但是,姜預又不是傻子,看得出來北境之主這個時候的情況很不妙。
而這樣的症狀出現在和暗虛王的戰鬥之中,那後果可想而知。
“現在不是解釋的時候,你按照我說的做。”祭壇之靈的聲音之中也帶上了一絲急切。
北境之主這樣的狀態的時間越長,對於北境之主造成的傷害也將越大。
“你還記得草草嗎?”祭壇之靈說道。
姜預微微愣神,不明白也很意外爲什麼祭壇之靈會突然提起這個名字,而祭壇之靈所說的草草和自己知道的草草是同一個人嗎?
但是,聽到了祭壇之靈口中的沉重,姜預還是決定好好回想。
仔細追溯記憶,姜預所知道的草草,那已經是十多年前,自己還剛穿越到羅虛大陸一兩年的樣子,在一個幻境之中,爲一個小女孩兒取過這樣的名字。
這一段經歷,對於姜預而言已經太久了。
當年離開幻境的時候,姜預還十分遺憾。
因爲,那個幻境,對於他而言,實在是太真了。
而這,顯然應該和祭壇之靈那沉重的“草草”兩個字搭不上邊。
見姜預一臉迷惑不解的樣子,祭壇之靈也沒有太過意外。
很多時候,事情就是這樣。
或者說,事情本來應該就是這樣。
當年姜預在回溯時光的過程之中,救了幼年時期的北境之主一命,並且給她取了名字,叫草草,給她講述這個世界的這樣那樣,給她腦海之中那一張空白的紙上書寫了草草這一個主人公以及周圍的美好世界。
這一切,對於姜預而言,不過是舉手之勞,或許自己都沒有太在意,但是,對於承接這些的草草而言,卻是完全不同的人生意義。
她開始對於別的事情有了期待。
只有祭壇之靈才最清楚,在姜預看來不過短短的幾個月的幻境,卻是足足影響了另一個人足足有着五十萬年。並且,又讓她爲之逆流時光又過了十三世。
那是從草草人生一片空白的時候就一直開始存在的執念。
五十萬年對於不同的人有着不同的理解。對於祭壇之靈而言,不過爾爾;對於草草而言,那是一生;對於姜預而言,更是看不到盡頭。
當然,這其中最爲重要的,或許還是當年姜預在離開幻境的時候,留下的一個承諾。而這樣一個承諾,也是讓北境之主五十萬年來的執念一直不能消散的直接原因。
當年,那個古鎮的的統治者被殺死之後,在那個幽暗恐怖的八角宮殿裡面,那個王座之上,姜預讓草草打開了離開幻境的路。
離開幻境的路是北境之主打開的。不,應該說是從過去回到現在的路,是北境之主打開的。
那個時候,北境之主很乖地聽了姜預的話,將姜預送走了。通道是她打開的,但是,她卻離開不了。
送走了姜預,留下了自己,然後一個人傻傻在那個八角宮殿裡,抱着膝蓋,眼巴巴望着那滿是血污的王座,等着姜預回來。
因爲,姜預在走的時候,說過:馬上就回來。
姜預做的最爲愚蠢的事情,或許就自以爲是一個幻境,一切都是虛假的,但是,偏偏在離開的時候又產生了一絲猶疑,有那麼一瞬間動搖了一下。
對於那個望着自己的小女孩於心不忍。
於是,說了一個謊言,讓幻境消失前的草草可以略微安心。
至於幻境消失後,一切將成空。
畢竟,誰又能夠想到,自己一步踏入祭壇,竟然直接穿越到了五十萬年前了呢?哪怕是姜預這個穿越者,也壓根兒沒想到過這件事。
“好了!不記得就算了!現在也沒有那麼多時間去解釋!”
“草草,是北境之主的名字,喊她,喊她的名字,一定要把她喊醒!”
祭壇之靈十分鄭重地對姜預說道,它心裡也清楚,北境之主因爲姜預而精神錯亂,那麼,這個時候,能夠把北境之主喊醒,能夠平復她精神的人,或許就只有姜預了。
北境之主本就是一個執念深重的人!
只需要這樣就行了?姜預心中驚詫。
雖然,心裡還有滿滿的疑惑,但是,姜預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現在也不是多問的時候,祭壇之靈既然這樣說了,那麼,就這樣做。
姜預擡頭,看了看在祭壇內部浮現的外部場景,裡面的北境之主不過一個小女生模樣,此時十分痛苦,雙手抱着頭,牙齒死死咬着。
她身體裡的精神力和力量都在瘋狂爆發着。
“草草!”
“草草!”
姜預也不確定自己能否把聲音傳到北境之主那裡,不過,有着祭壇之靈在,應該問題不大。
但是,爲了效果更好,他還是使勁兒了喊,把自己的全身力量都用在了嗓子上,還不忘拿銀色金屬纖維加強了一下自己的嗓子,順便用星際之城擴音了一下。
如此這般,聲音真的很大,傳的整個祭壇之靈內部的空間一直在震。
而這樣的聲音,最終經過祭壇之靈的引導,一點點地輸送到了北境之主的耳朵裡。
北境之主這個時候,一直被腦海之中的來自於自己的一股執念,那一副枷鎖所折磨着。
她不接受自己辦不到姜預曾經辦成的事情,不接受自己就這麼失敗了,這一股意念讓她十三世的經歷變得尤爲混亂,失去了支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