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賀沉默着,嗓音低沉。
眼睛又漸漸恢復原本的色彩。
“我知道你不可能原諒我的,我也不需要你的原諒。”
已經自覺自己徹底身爲淺間安治(羽賀)的他,放開了加越利則的嘴。
當着加越利則的面,拉開自己的衣服,果斷對着自己腹部狠狠地一刀深深刺入。
乾淨利落。
鮮血濺在跪在地上愣住的加越利則的臉上。
“我會在殺死出雲啓太郎之後自殺,”淺間安治(羽賀)臉上些許有些蒼白,眼神卻看不出動搖,只是平靜地看着目光呆滯的加越利則,“你不必做那些事了,只會髒了你的手,只要你不說,沒人知道你是我的同夥。”
“我會給把你綁起來,這樣一會他們就不會懷疑你,只要你咬住不說,就沒有證據抓你,至於你帶的東西,我會帶走。抱歉了。”
加越利則望着淺間安治,他有些看不懂這個男人,他不是他認識的淺間安治,但是這樣的結果,他卻沒有理由拒絕。
衝着那道刀,他覺得面前的人沒有騙他。
“你到底是誰?”加越利則有些措手不及地看着羽賀。
淺間安治(羽賀)微笑着:“你知道雙重人格嗎?”
他望着不知所措的加越利則,耳朵注意着外面的響動。
“最後問一句,你的那位女朋友死於毒品你怎麼知道的?”
“新聞。”加越利則沉默道,他們已經分開了一段時間了,沒想到卻是永別。
這樣嗎?連面都沒見到嗎…..
羽賀緩緩的呼了一口氣,熟練地用加越利則自己的襪子堵住他的嘴,靠着牀綁住了加越利則。
摘掉手套,切了截加越利則帶來的包裡用來製造密室的釣魚線,在他的包裡裡留下指紋,將罪攬到自己身上,丟出窗外。
順走加越利則的房間鑰匙,翻了出去到了隔壁。
根據加越利則的話,隔壁的車廂是出雲啓太郎的妻子出雲梓,爲了方便作案,她已經被加越利則下了安眠藥。
羽賀瞧了瞧旁邊牀上睡的正香還在打呼嚕的出雲梓。
在這裡簡單的給腹部做了包紮,勉強的止住血就可以了。
他靜靜地聽着隔壁的動靜。
藉着門縫透過來的光,望着自己沾滿鮮血的手掌。
無比骯髒。
眼神說不出的複雜。
一般來講,自己向來都儘量保持附身期間的獨立性,儘量貼合原本的人,但是自己終究不是那個人。
也沒有義務和責任去替他做任何事。
但就像自己說的,殺一人毀一人,那值得嗎?
並不值得。
那他能有什麼解決方案呢?無非是自己與從前一樣作爲一個承受者。
但這次不同,他除了承受,還要扮演好淺間安治這個人,像也好不像也好。
在決定的那一刻開始,他就不只是從前那樣,附身就好像一場真實感十足的虛擬現實遊戲,又或者是一個帶着所謂模擬器穿越在漫畫世界的重生者。
看似活在那個世界上,和每個人交流着,卻又格格不入,好像高人一等一樣,看誰都像npc。
可他們真的是嗎?就像他自己一樣,每個人都是鮮活的,只有放下重生的傲慢去面對現實的人,纔算是真正活着吧。
不錯,面對加越利則的他,不再是羽賀真佑又或者羽賀晴佑了,而是作爲淺間安治鮮活的活在這個世界。
他的罪也好,惡也好,都需要自己來背。
畢竟真正的淺間安治如果知道加越利則想殺他,加越利則還會活着嗎?
難道祈禱他是個善人?
別開玩笑了。
嘴角微微勾起,有些譏諷地味道。
這樣的事情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反正自己的手已經怎麼洗都洗不乾淨了,做這種髒活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至於加越利則,他到最後自首也好,像自己所說的那樣活着也好。
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或許前者對他更好吧。
苟且偷生者身處現世如入無間地獄。
活着可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羽賀側着身子,眼神複雜地看着自己腹部的傷口,感受着那份痛楚。
就算是早就習慣了痛苦,可痛苦依舊痛苦。
加越利則。
死容易多了。
…..
片刻後。
正如羽賀所料,那個自稱飛田的警察已經從隔壁他自己的房間,翻了窗戶試圖過去自己剛剛所在的淺間安治房間。
而他微笑着,聽着動靜,捂着腹部,走出了房間。
他已經知道公安來的目的了,是爲了查他那把丟在競技場那個案子裡的幽靈槍,那是他故意丟出去的東西,想看看有沒有人上鉤,現在看來有人在調查宮野明美那件十億銀行搶案。
伊東一夥的屍體還沒有被發現,唯一的線索就是現場的子彈,可是他當時用的是清水麗子的身份,在河邊只開了一槍,彈殼也撿走了。
警方那邊因爲對他們的身份不確定,所有的現鈔也都洗成了乾淨的,警方那邊完全沒有線索,已經暫時作爲懸案結案了, 沒有多餘警力追查。
另外組織那邊的消息,宮野明美已經死亡,以琴酒的做風是不會爲了這種死掉的小角色調查到這個地步的。
競技場的案子也已經很明確的結案了,警方沒有理由調查這把槍,自然就不可能知道這把槍和宮野明美銀行搶案的關係。
在組織和警方都已經收手的情況下,還會對那個案子那麼敏感的,只可能是組織內知道宮野明美的真實身份的人,聽到競技場那些劫匪是原本和宮野明美同一天同一個時刻打算搶銀行的消息,就馬上令人開始追查了。
這麼一想,那麼競技場那個已經結案的案子會被移交公安就很值得商榷了。
羽賀緩緩的走到休息室車廂。
那把丟出去的託卡列夫和他毫無關係,是西尾正治買來的幽靈槍,和他自己無關,完全是條死路。
就算是發現了伊東他們的屍體,這把槍能提供的信息也少的可憐,作爲誘餌是在適合不過了。
現在看來那把槍來自出雲啓太郎。
心裡瞬間有了計劃。
嘴角上揚。
出雲啓太郎的生意選擇交給一個人不知根底的人,不像是組織的作風,而且加越利則已經把他做的髒事捅出去了,他的市長夢完蛋了。
現在問題在於,那個女同夥因爲毒品而死的事情是加越利則從媒體裡知道的,這個新聞是最近才播出這點卻是很奇怪。
他的眉頭緊皺。
難道會是有人打算借刀殺人??
看來得和這位出雲社長好好聊一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