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暗流涌動

“提爾,我聽到你們的對話了。”

通往莊園的路上,艾麗莎忽然開口。

聖殿騎士的聽覺異於常人,更何況林秋也沒有刻意壓低聲音,因此恢宏殿內的對話被她盡收耳底。

比如白骨姬的真實身份是初代圓桌騎士賽維拉,又或者林秋體內的『四結之印』是足以毀滅一個王國的存在。

但她最關心的則是另一件事:“歌斯婭大人預見了你的死亡?”

她不明白如此重要的事歌斯婭大人爲什麼不告訴她。如果不是她察覺到了異樣,特地留在殿外,恐怕這件事她將會一直被矇在鼓裡。

“啊,你聽錯了,她預言的其實是每天早上在我們莊園門口賣烤麪包的……”

“你給我嚴肅一點!”

艾麗莎停下腳步,目光銳利。歌斯婭大人怎麼有時間去關心一個賣烤麪包的老頭?

她心中慌亂無比——預言還從未失準過……這傢伙一定會死!

老師加上她的刺客公會,甚至還有『黑桃』的成員牽扯其中,在這可能多達數名聖殿騎士參與的混戰中,一名紫階皇家騎士無疑兇多吉少。

見自己瞞不過去了,林秋只得如實說道:“沒錯。不過我已經死裡逃生很多次了,在這方面我是經驗豐富的專家,你想想在沙克達姆的時……”

“這不一樣!”

由於心中的不安,艾麗莎提高了聲音:“那個時候,歌斯婭大人根本沒有預言你會死!”

如果不是這樣,歌斯婭大人也不會親自下令讓她帶着林秋一同去完成『百年任務』了。

她當然知道歌斯婭大人所說的“被異性看光了身子,要麼嫁給他,要麼殺了他”是一個玩笑,而真正的原因是他體內的『四結之印』。

這個名詞對於身爲圓桌騎士的她並不陌生。

消失了百年之久的封印重現人間,這件怎麼想都充滿了蹊蹺。所以在那之後,教會也曾派人暗中去過林秋所說的小山村,但卻並沒有在半山腰發現有人居住過的痕跡。

教會除了常年都在帝都的歌斯婭大人與主教外,知道這個封印的,就只剩下白骨姬與首席圓桌騎士瑪蘭弗茵,以她對兩人的瞭解,他們絕不可能做出將『四結之印』封印在一個孩子體內的事——因爲百年前,後兩位便是『骸骨』暴走後直接的受害者。

而林秋的隻言片語無不透露出,他的那個爺爺一直都知道這個封印的存在。

正是因爲艾麗莎不止一次聽說過『四結之印』的可怕傳聞,所以才無比擔心林秋此刻的狀態。

“你不許去塔樓學院!”她說道。

沙克達姆事件過後,她早就不能將對方當做『檢測對象』看待了,雖然暫時無法理解心裡那些莫名的悸動是怎麼回事,但她知道一點,並且深信不疑。

她不想讓林秋死。

“艾麗莎,我已經想好了。”林秋語氣平常,他可不認爲自己一定是去送死:“我和坎特當家的已經制定了詳細的作戰計劃,而且聖女說過,解開二階封印之後,我對於刻印力量的掌控會遠遠高於現在,加上劍技,我和聖殿騎士也有一戰之力!”

事實上,真正讓他不得不加入這場戰鬥的原因,是艾麗莎。

在聽過她對於『百風』的描述後,莫名而來的不詳預感涌上了他的心頭,這也是爲什麼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查清十三年前事件的原因——他想知道這種預感由來的原因。

他幾乎能確定,如果『百風』真的在那天發動襲擊,最後與她交手的人一定是艾麗莎。

這意味着,艾麗莎可能會輸。

艾麗莎對於『百風』與影之間的態度截然相反,每當她談起自己的老師,便會表情黯然。林秋覺得,而她的態度,很有可能成爲她敗北的原因。

“放心吧,我不是不會死的。”他儘量不讓自己繼續想象下去。

艾麗莎欲言又止,主教的命令,是在新生交流賽那天,寸步不離地守在國王身旁。因此即使林秋身處險境,她也無法施以援手——以她對老師的瞭解,只要一時疏忽,對方的劍就能取下國王的首級。

“那麼,如果你無法在交流賽之前掌握『百風』,就給我老老實實地待在莊園,哪都別去!”艾麗莎不容拒絕地說道。

“一言爲定。”見林秋同意,艾麗莎才勉爲其難地點了點頭。

——沒有人能在幾天之內掌握老師的劍技,對此,她深信不疑。

與此同時,聖池旁的聖女眉頭緊鎖,水面泛起一絲波瀾,新生交流賽當天的畫面倒影在水池中。

隨之一起改變的,並不只有林秋的命運,就連艾麗莎與『百風』的命運線都發生了偏移。她上次看見的最後一幕,是艾麗莎與『百風』定格在了王座前,兩人手中的劍彷彿下一刻便會斬向對方。

就在那一刻,一位身披紅袍的男人出現在了他們之間,趁兩人均未反應過來之時,一劍刺進了『百風』心臟。

而這位紅袍男人,卻也是第一次預言中殺死林秋之人——在林秋與那位聖殿騎士廝殺之時,對方突然出現,與那位聖殿騎士一起襲擊了林秋。

雖然她擁有預言的能力,但在親眼見到對方前,也無從得知那個男人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但在這一次預言中,男人並沒有出現在艾麗莎與『百風』之間。

……

“在無邊的月色下,這個國家將陷入長達數十年的動盪——啊,繁華的帝都、悲慘的帝都……”

“你在瞎說些什麼!”夜巡的衛兵拔出長劍,氣憤地走向不遠處紅袍男人。後者右眼下的奇異圖案讓衛兵微微一愣,他下意識地說道:“你是那個……”

“看來你認識我啊。”男人微微一笑:“那麼,你不介意聽我說上一個故事吧。”

不等衛兵拒絕,男人便接着說道:“某夜,一個衛兵在巡邏時見到了一個奇怪的人。這個男人看上去像個吟遊詩人……但事實上,衛兵猜錯了,吟遊詩人只是那個男人的身份之一,他還擁有很多其他身份——比如,刺客公會的元老。”

衛兵臉色一變,他感到一絲冷意,下意識地向後逃去。

“但是,當他打算將這個消息回報王國的時候,忽然感覺心臟傳來一陣劇痛。”

逃出幾步的衛兵冷汗直流地跪倒在地,他的右手死死按在自己的心臟處,強烈的窒息感向他涌來。他渾身疼得發顫,他用盡最後的力氣望向男人,後者右眼下的圖案散發出詭異的光芒。

“接着,衛兵的心臟停止了跳動。”

男人不再看衛兵一眼,而是轉過頭去,望着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後的老婆婆。

“在那天前,剋制好你的刻印,法蘭恩。”

『百風』警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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