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旗子告訴我,葉庭再也站不起來了,他現在放下了手上所有的家業,只是吩咐旗子讓他每天都將他推到這裡來,他要等一個人。
唐乾乾看了一眼葉庭,嘆了口氣“本來是郎才女貌的一對,都是野心太大惹的禍。”
我沒有反駁,卻覺得唐乾乾說得也不對,我看見了葉庭將那副圖紙撕掉後,又半夜出來將那些紙片又統統找回家,然後連續半個月不眠不休的在那裡重新粘貼拼湊,所以,纔有了後來的言葉之庭。
我也清晰的看見葉庭站在暗處,眼睜睜的看着眸光露出妖魅的童言之拉着自己大哥走進房間裡,好幾次他都衝了出去,可是總是在門口要破門而入的一剎那,他又決絕的轉身走開,他站在角落之中,雙眼猩紅的死死盯着那扇門。
在那樣一個連下人都拿他不當一回事的葉家,隱忍是他生存下去並立足於此的唯一堅硬盔甲,哪怕盔甲朝着血肉的那一面也長滿了尖銳的刺,動一下就會讓你血肉模糊,他也無法脫下,只能默默忍受。
或許,自始至終他的愛也不見得比童言之要少。
你見過了愛,才知道任何一種方式也是愛,你之所以會恨,那還是完全源於愛。
我忽然這一刻很想念喬北,他和蘇墨一樣,都是站在陽光中的那類人,不像葉庭從小就在陰暗潮溼的心理陰影中長大。
“程唐哥哥,我昏迷的時候好像看見你幫我用一把大扇子遮着太陽的,有這回事嗎?”在去峰巒山的路上,阿音忽然看着程唐開口問道。
唐乾乾擠了擠我,衝我小聲道“什麼不記得,這事還記得挺清楚的,你說當時是不是她其實是醒着的,裝睡呢!”
“要是我是阿音,黏了程唐這麼多年連半分迴應都沒有,能有個機會他幫我打傘遮陽,打死我,我也不醒過來啊。”我故意逗她。
程唐輕咳了一聲,岔開話題道“你昏迷的時候,神志可能會不清不楚的,你再吃點東西吧,不是醒了以後就一直嚷着餓嗎?”
阿音接過程唐遞來的一包餅乾,“嘎嘣”咬了一口,忽然看着我和唐乾乾有些憂心忡忡的開口道“乾乾,扎染,我不會有了吧?”
我疑惑不解“有什麼?”
阿音說“有孩子....那鬼不會趁我睡着的時候,你們不是說那段時間我的身體都是被他控制嗎?不然,我總不至於吃了這麼多,還覺得餓的慌吧。”
我“噗嗤”一聲沒憋住笑了出來,剛準備跟她解釋,卻被唐乾乾攔住了,她眯着眼想了半晌,然後摸着一下下巴,一臉嚴肅的看着阿音的肚子嚇唬她“哎,你別說!你這麼一提,我倒是覺得還真有這個可能!沒準你現在肚子裡就有一個鬼胎了!你知道嗎?鬼胎可是所有鬼魅之中最陰邪的了,可惜啊,你這孩子爸都跟人跑了,就留下你一個。阿音,以後你就是鬼母了呢。”
阿音的嘴巴張得老大,手上的餅乾都嚇得掉在了地上,眼淚急得在眼眶裡直打轉。
我趕緊瞪了惡作劇的唐乾乾一眼,安慰道“她都你玩呢!不會的!”
誰知道,唐乾乾忽然又出聲道“哎,你別說還真這個可能的!我們那幾天不是被關在葉家那個機關裡頭嗎?阿音白天昏睡的時候不就只有程唐在邊上陪着她,要是她真懷孕了,沒準程唐就是孩子的爸爸!”
說完,唐乾乾對着程唐擠眼道“程唐,你老實說,你有沒有在人家昏睡的時候動手動腳了?”
阿音的臉頰紅撲撲的,有些不好意的看着程唐,估計如果這時候程唐說有,那阿音一定會樂不思蜀吧。
誰知道程唐只是有些臉紅的看了一眼唐乾乾,然後平靜道“我只在一個女人昏迷的時候替她動手,換下了她的溼衣服,除了她以後,我也沒有看過別人了。”
阿音一愣,我也一愣,就連唐乾乾也是被這話激得一愣。
可奇怪的是,唐乾乾卻沒有繼續追問下去,不對勁!
“哇,程唐你還有這種事跡啊,那我問你,你當時給那個女人換衣服,那不是把她看光光了?”我唯恐天下不亂,追問道。
程唐倒是很淡定,就是耳根有些泛紅了,“嗯。”
“那身材好嗎?”我眨了眨眼,瞄了唐乾乾假裝事不關己的模樣。
“扎染,你無聊不無聊!”唐乾乾伸手在我胳膊上掐了一把,我嗆聲道“你怎麼知道程唐不願意回答,反正我是很好奇,想聽。”
沒想到,阿音也膽大的湊上來起鬨道“我也想聽。”
就在我們覺得程唐不會回答的時候,他忽然目光從唐乾乾的臉上一掃而過,笑了笑“身材還真挺好的。”
“哈哈哈哈哈。”
“程唐,你還不給老孃閉嘴!”
程唐現在可真是越來越越人不可貌相了!以前那個唯唯諾諾,只會默默幫着唐乾乾幹着幹那的,現在都已經能把唐乾乾給激的一蹦三尺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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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我給査婆打了一通電話。
“外婆,你最近好嗎?家裡沒什麼事吧?”
電話裡傳來她老人家慈祥和藹的聲音,“嗯,我一切都好,倒是你怎麼樣了?”
“有他們陪我一起,我也好得很,你就安心等我回來吧。”
“好好好,出門萬事難,凡事留個心眼,切記,莫要強出頭知道了沒?”
“嗯!好,我知道。”我第一次發現原來査婆有時候話也會這麼多。
說了好一會之後,我剛準備跟她說再見掛電話了,忽然,電話那頭頓了頓,査婆喊我道“小染.”
“嗯?怎麼了?你還有什麼不放心要囑咐我的?”
“喬北迴來了。”
我一愣,喬北迴去黑竹鎮了.
“你在聽我說話嗎?”
我回過神來,“噢,我在聽呢。他不是應該在B市嗎?可能回去黑竹鎮看看他家老宅吧。”
電話那頭傳來査婆的嘆息“他是來找你的,後來又走了。”
“噢。那他有沒有說什麼。”
“沒有,那孩子一直皺着眉,當晚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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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的時候一定很生氣,我都已經想象到他蹙着眉頭咬牙切齒喊我的口氣了,一定是“扎染!你個沒良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