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瑜聽完老爺子的陳述,才明白過來,原來在他們將南之硯救出來不久後,小叔也開始了另一邊的計劃...
距離老爺子被送走,已經過了這麼多天,也不知小叔那邊情況如何...
相比於對於他假死的事情的生氣和驚訝,樑瑜更加擔心小叔的安危;因爲他要面對的,是這麼多年來都沒能被清除的一個龐大組織。
“那我小叔他現在在哪兒?”樑瑜定了定神志,讓自己變得鎮定下來。
“不好說...如果計劃進行的順利,那他便會轉移地點,進行最後一步的實施...”老爺子也不是很確定。
他們被送走後,爲了不讓他們有機會折返,阿希聽從了建議,走了最繞遠的一條路,沒想到半路他也被打暈了,之後醒來,便已經身處舊宅了。
“最後一步是什麼?”樑瑜微微蹙眉問道。
老爺子有些猶豫,他沒有立即回答,1而是低下了頭。
“你爲什麼不說話?”樑瑜緊追着問道,她心裡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而且老爺子的反應也很反常。
樑瑜見狀,有些着急的走近來,到了老爺子跟前。
wωw▲Tтkд n▲℃ O
“最後一步計劃,到底是什麼?”樑瑜幾乎是用質問的語氣。
林柏有些擔心她,上前來道:“樑瑜,你冷靜點...”
“我現在很冷靜。”樑瑜咬牙道。
她已經很努力地在抑制自己的情緒了,可是老爺子他們的反應卻讓她愈發的慌張,她也許可以猜到幾分他們不願開口的緣由,但是她還是忍不住想要確認。
老爺子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道:“他要將寧攸喬約出來,和他當面對峙...”
老爺子的話說的很婉轉,但其實在場的人都明白,所謂的對峙,其實就是生死搏鬥,而盲的人,勢必會帶上他們最精良的殺手前去...
“在哪兒?”樑瑜悶聲問道。
“我們不知道...他誰也沒告訴...”老爺子回答。
樑瑜眼神漸漸黯淡下來,心彷彿再次墜落到了深淵當中,整個人身體都變得很沉、很沉...
“那他有沒有其他一定會去的地方?”林柏伸出手,輕輕扶住了樑瑜。
老爺子思索了一下,腦子裡冒出了那間小房子。
“有,有一個地方,他最後一定會去那兒。”老爺子連忙道。
“哪兒?”樑瑜迅速插話問道。
“你父親治療的那間安全屋...”老爺子回答。
“帶我去...”樑瑜請求般的開口。
老爺子點頭,衝阿希遞了個眼神,他便開車去了。
樑瑜他們開着車,阿希在前面帶路,沿着一條偏遠的路,來到了一處極其隱蔽的屋子前。
這裡四周都很寧靜,因爲是冬天,周圍只剩下樹幹,但還是有肉眼可見的茂密樹林。
屋子的門留了縫隙的開着,樑瑜他們下了車,小心翼翼的靠近那扇門,慢慢推開了門。
前廳並沒有人,旁邊的臥室傳出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樑瑜提高了警惕,林柏已經摸到了腰上的槍。
兩人慢慢靠近裡面,其他人並沒有進來,而是在門外小心戒嚴着守候。
樑瑜一點點靠近了那間臥室,從門縫裡看到了裡面的佈置和醫院的病房極其像,白色的牀上似乎躺着一個人...
她衝林柏點了點頭,在開門的一瞬間,兩人同時將武器對準了房間內。
那一剎那,樑瑜呆住了,她眼睛直直地盯着屋內的人,瞳孔瞪大着,眼神裡滿是詫異。
屋內的兩張牀上,分別躺着兩個人---一個滿身紗布,一個奄奄一息...
那個奄奄一息的人,正是樑舒行。
他面色慘白,無力地躺在牀上,連咳嗽都沒有力氣出聲;他們的旁邊,坐着滿身是血的沈清安,他隨意的靠在牀邊,喘着微弱的氣息。
樑瑜和林柏連忙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幸好,還有氣。
林柏趕緊將人扶出去,徐逸一邊替他簡單止血,一邊由阿希開車將他送去了醫院。
樑瑜有些膽怯的靠近小叔,想要將他一起扶起來送出去,卻被緩緩睜眼的他攔住了。
“阿瑜,不用了...”樑舒行用虛弱的氣聲道。
樑瑜沒有停下,她繼續將他扶了起來。
樑舒行費力的擡起手搭在她手臂上,“阿瑜...沒用了,我想...陪着你父親...”
樑瑜看着旁邊那個裹滿紗布的人,死死的咬住嘴脣,卻還是忍不住,紅了眼圈...
“你說..這是父親?...”樑瑜的聲音帶着哭腔。
“是...他還..活着...”樑舒行側目,眼神欣慰的看過去。
他還沒有拔下那些冰冷的機械,就是在等樑瑜的到來,他已經對不起她那麼多次了,不能連道別的機會也不留給她...
樑瑜將枕頭豎起來,將樑舒行輕輕的放上去,讓他靠在了牀頭。
她緩緩靠近那個閉着眼像是睡着一般的人身側,看着他微微起伏的胸口,有些不知所措的瞧了瞧旁邊的樑舒行。
“他應該...可以聽到你的話...”樑舒行溫柔的說。
樑瑜躊躇着,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之前雖然懷疑過父親活着的可能性,但是從未想過,真正見了面,會說些什麼...
時隔十五年,她見到的,只是一個無法迴應她,甚至有可能根本聽不見她說話的人...
樑舒行費力的起身,走到了旁邊坐下,他的脣色已經沒有常人該有的血色,胸腔裡滿是血腥的鐵鏽味兒,可是他還是強撐着最後一口氣。
“哥...阿瑜來了...”樑舒言手輕輕附上那隻被紗布裹得十分嚴實的手,聲音輕飄飄的,彷彿下一刻人就要隨着飄走了一般。
牀上的人並沒有任何反應,正如旁邊的機器一般,平靜、緩和,以及冰冷...
送走了沈清安的林柏趕了進來,看到了眼前的一幕,他有些愕然。
隨後他慢慢退了出去,將空間留給了那三個人,他想着,那是最後的道別了,他不應該進去打擾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