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小九問完了吳宇,樑瑜才走了進來,方纔吳宇出去的時候,她特地打量了一下那人,看起來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頂多就是鑽了些小空子。
“探長你來啦?”小九起身,朝樑瑜打招呼。
“問的怎麼樣?”樑瑜問。
“目前還沒有什麼有用的線索,不過剛纔那人說把房子租給了程遠,但是我帶回來的人裡,並沒有看到這個人。”
“那個房子明顯已經好幾天沒人住過了,這個叫程遠的,你再去查查,剩下的我來問吧。”樑瑜接過筆錄本道。
“好,我這就去。”小九說完便出去了。
樑瑜看着檔案,“叫下一個人進來吧。”
沒有多會兒,一個五十歲左右年紀的女人被帶了進來,她面色平靜,似乎對於這裡並沒有什麼感覺。
“坐吧。”樑瑜擡頭,上下打量了她一下。
“你叫李青?”樑瑜看着資料問。
“對。”
“資料上說你住在203號樓上?”
“是的,我住3031號房間。”
“三天前你在做些什麼?”
“上班,買菜,睡覺。”李青的話極其精簡,似乎多說一個字都覺得費力。
“沒有出門?”樑瑜問。
“沒有,下了班直接就買菜回家了。”
“那有別人和你一起嗎?”樑瑜聽着她說話的感覺,總覺得怪怪的,有種過於冷靜的感覺。
“沒有,我都是一個人住。”
“那有聽到樓下有什麼動靜嗎?”
“有聽到開門的聲音...”
樑瑜微微蹙眉,“詳細點說一下經過。”
“那天我已經睡下了,然後剛要睡着的時候,聽到了樓下的開門聲和關門聲,有些奇怪,因爲那已經是半夜了,而且我記得樓下那個孩子已經走了好幾天了。”李青回憶道。
“然後呢?”
“我以爲是那個孩子回來了,也就沒多想。結果那幾天也沒見着那個孩子,我就以爲他只是回來拿東西就又走了。”
樑瑜聽着她的話,覺得有些奇怪,看似沒什麼異樣,聽起來又覺得合乎常理,卻又經不起推敲。
“你完全沒有疑心嗎?”樑瑜有些不確信的問。
“我這人不太和人交際,所以別人的事從不多問。”李青一板一眼的說。
“那還有其他奇怪的問題嗎?”
“暫時沒了。”
樑瑜看着李青,聽她說了這些話,覺得她跟其他人有些不一樣,說話簡潔且嚴謹,似乎是個謹慎的人,可是對於這些其他人奇怪的問題,卻又用極其平常的思維去想。
真是個讓人模棱兩可的人。
“好了沒事了,你先回去吧,有需要會讓你再過來配合調查的。”樑瑜擺手,李青便出去了。
樑瑜看了下檔案上的資料:51歲、獨居、文職工作;沒有什麼複雜的親友關係...
按照流程,樑瑜又盤問了下剩下的幾個人,都沒有什麼有用的線索,這些人都是和往常一樣的上下班,回來的時間幾乎都很晚了,並沒有注意到有什麼陌生人。
等到審完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樑瑜抻了抻脖子,消除了些微的痠痛感。
小九出去還沒回來,樑瑜決定去徐逸那一趟,林柏之前說去,也沒個消息。
法醫室。
徐逸已經解剖的差不多了,死者喉管和胃部還殘留着毒藥,身份信息只能推算出年紀和性別,由於沒有頭顱,暫時無法明確身份。
“知道是什麼毒了嗎?”樑瑜邊走進來邊問。
“百草枯中毒,男性,四十歲,沒有外傷,也沒有掙扎痕跡。”徐逸低着頭答。
“林柏沒在你這兒?”樑瑜看了一圈,沒見到林柏的身影。
“他早就走了,說是去查死者身份。”徐逸在檔案上將解剖出來的訊息寫了上去。
合上本子,開口道:“怎麼,他沒跟你說嗎?”
樑瑜搖頭,“沒有,他有死者身份的信息啦?”
“應該是吧,走的挺匆忙的...”徐逸倒騰完,脫下白大褂掛在了旁邊的架子上。
“你要回去了?”樑瑜看着他已經開始收拾了。
“對,今天的檢測差不多結束了。具體的還得等身份明確。”徐逸解釋道。
樑瑜沒說話,兩人一起走了出去。
就目前來看,這個案子基本沒有什麼線索,現場乾淨的出奇,看來兇手做了很精確的準備。
和徐逸分別後,樑瑜直接回了家。
樑舒行一如既往地做菜和燒飯,這段時間一來,樑瑜已經沒再見他喝過酒了,也不知是什麼原因。
“最近工作怎麼樣?”吃飯的時候,樑舒行漫不經心的提起了樑瑜的工作。
“沒什麼特殊的,今兒剛出了個案子...”樑瑜扒拉了幾口飯含糊的說。
樑舒行看她吃的着急的樣子,貼心的倒了杯水遞給她,“慢點吃,又沒有人跟你搶...”
樑瑜嬉笑着接過來,一口氣都給喝了。
樑舒行看着她,覺得樑瑜跟之前有些不一樣了,這段時間以來,她好像變得開朗了許多,以前常常緊繃的臉,如今也都變得愛笑了。
而且還會主動跟他談及一些不涉密的案子,仔細回想一下,好像是這間警局的原因,自從來了這邊,樑瑜就開始了轉變。
“你很喜歡這裡的人嗎?”樑舒行猝不及防的問了這句。
樑瑜瞪着圓圓的眼睛,愣住了幾秒,最終說出了一個不痛不癢的答案,“還行吧...”
樑舒行和藹的笑了一下,他知道樑瑜不太愛表露自己的心意,所以總是用這些看似沒有多少感情的詞語來掩蓋自己的心情。
“看來是很喜歡了...”樑舒行說完,飯吃的差不多了,便開始收拾了。
樑瑜滿足的躺在沙發上,看着廚房忙碌的背影問道:“小叔,你最近怎麼不偷偷喝酒了?”
“想多陪陪你...”樑舒行淡淡的說。
樑瑜心裡涌出一股暖意,一直以來,他們都是相依爲命的存在着,只是兩人都不善言辭,所以從來不會將這些話說出口。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開始有意無意的將心意表達了出來,即便是簡單地話語,卻也足夠了。
“你不好奇我剛說的案子嗎?”樑瑜切換了話題。
“不好奇。”樑舒行故意的說。
“切~”樑瑜不悅的撇撇嘴,衝着走過來的樑舒行哼了一聲。
“不過...還是想聽你說說...”樑舒行寵溺的笑着,坐在了樑瑜旁邊。
樑瑜滿意的露出了笑容,起身朝樑舒行的方向湊近了些。
“今天發現了一具屍體,沒有腦袋...”樑瑜故弄玄虛的說。
“那你們豈不是很難查證身份?”樑舒行道。
“確實有些,而且很奇怪,屍體是被砍頭後移到那個地方的,如此大費周章,感覺很奇怪...”樑瑜說着,嘆了口氣。
“那你們有查到什麼嗎?”樑舒行問。
“目前還沒有,還在覈對身份...”
“難怪...”樑舒行忽然嘆了口氣道。
“難怪什麼?”樑瑜好奇的坐起了身子。
樑舒行裝作一臉失望的樣子,“我還以爲我家阿瑜懂事了,回家來陪我呢,原來是案子沒得查啊...”
說完,還配合的嘆息和搖了搖頭。
樑瑜無奈的翻了個白眼,起身跟了上去,“哪有啊,我就是回家來特地陪您的...”
話音剛落,樑瑜三兩步上前,挽住了樑舒行的胳膊。
“是嗎?”樑舒行忽然眼睛一亮,樑瑜一看,覺得有種不好的預感。
“您要幹嘛?”樑瑜習慣性的往後躲了躲。
“你好像很久沒有陪我下棋了...”樑舒行挑眉,眼裡帶着笑意。
“又是下棋?”樑瑜滿帶怨念的說。
樑舒行也不管她,直接就把桌子底下的象棋拿了出來,用最快的速度擺在了桌上。
隨後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露出了狡猾的笑容。
樑瑜無奈的嘆了口氣,一臉生無可戀的坐在了對面...
第二天。
樑瑜帶着滿眼的疲憊和黑眼圈來到了警局。
整個人無力的倒在了辦公室的沙發上,林柏不知何時已經到了。
“昨天查的怎麼樣?”樑瑜無力的問。
“還沒查出來,不過應該快了…”林柏說着,瞅了眼躺在那裡的樑瑜。
“你這是怎麼了?熬夜查案了?”
樑瑜長長的嘆了口氣,“要是查案就好了…”
“那你這是?”林柏說着,口氣有些不對勁了。
“別想了,陪我小叔下棋呢…”樑瑜閉上眼,睡意襲來的感覺真的很不爽。
“不就下個棋,你就這樣了?”林柏有些不解的問。
樑瑜沒說話,又是一聲嘆息…
她從小最害怕陪樑舒行下棋了,一是不喜歡這種無聊的博弈,另一個原因九十斤樑舒行一旦下起來,怎麼也不願意停…
所以這麼多年來,樑瑜每次一陪他下棋,就一定會是通宵達旦,比查案還累…
因此後來她學聰明瞭,能避開就避開,而且絕口不提下棋兩個字,好不容易避開了那麼多次的坑,昨晚還是猝不及防的掉下去了…
果然薑還是老的辣…每次一打親情牌,樑瑜鐵定就拿小叔沒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