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賀明珠,蘇海棠如雷貫耳!
在她印象裡,賀明珠總是一襲利落軍裝裙,化着漂漂亮亮的妝上春晚唱民歌,嗓子甜得膩死人。
她一首帶着濃郁韻味的《帝都的茶》傳遍大街小巷,人人耳熟能詳,就連蘇海棠都能從頭哼唱,歌詞含糊的部分還不多。
這麼著名的歌手,難免蘇海棠有印象。
可彼賀明珠,會是此賀明珠嗎?有這麼巧?
蘇海棠訝異過後,心裡很自然地犯起嘀咕。
疑心病一生,曾經被她忽視扔到腦海角落的東西便被攪動翻起。
“怎麼?不喜歡這個名字?”
賀俊峰正滿心期待地看着她,見她一臉震驚外加苦惱的表情,不由得也收斂起了溫和笑容,皺眉問道。
纔要浮現腦海的念頭被打斷,蘇海棠略略有些煩躁,臉色同樣不怎麼好看。
“先不說這個行嗎?我想給家裡打個電話。”
病房是高級單人套間,配備有電話分機,蘇海棠走過去,抓起電話要撥A市區號,突然擡頭問賀俊峰。
“能打長途嗎?”
賀俊峰擰眉看她牴觸逃避的態度,足足停頓了好一會兒沒說話。
“咳咳,前頭加個9,再撥號。”
清淡的女聲響起,先虛弱地輕咳兩聲,隨即溫柔提醒,聲音含笑。
“芳瓊你醒了?感覺怎麼樣?”
賀俊峰收回目光,雙手穩穩地扶妻子半靠坐起身。
“我很好。”
嚴芳瓊輕輕拍拍丈夫的手,溫柔的目光不離放下電話尷尬站着的蘇海棠。
像是犯了錯不知所措的孩子。
嚴芳瓊衝她笑笑,聲音輕而溫柔。
“想給家裡打電話是嗎?在區號前面加個9就可以了。”
“我去下廁所。”蘇海棠受不住這樣母愛滿滿的目光,逃避地尿遁。
一口氣跑出病房,躲進走廊盡頭的公共衛生間,蘇海棠插上廁所隔間的綠漆小木門,重重吐出口氣。
她已經想起來跟賀明珠這個名字相關的另一件事情,出乎意料又彷彿意料之中的,跟蘇海燕有關。
前世蘇海燕初中畢業沒考上高中,整個人瘦了一圈,身材苗條下來,眉眼長開,加上會打扮,也算是一名能叫人多看兩眼的清秀小佳人。
劉蘭翠心疼她,從來不捨得叫她下地幹活,反而見天給她零花錢,叫她出去多玩玩散散心。
蘇海燕那時候結交了一羣狐朋狗友,天天一起拉幫結夥,穿着奇裝異服,騎着自行車四處亂逛,揹着臺雙卡錄音機到處找地唱歌跳舞,鬼哭狼嚎甩頭扭屁股地不堪入目,沒少被人驅趕。
蘇海棠嫌丟人,逮着蘇海燕說了兩句,被劉蘭翠罵得狗血噴頭,心裡難免有點不服氣。
可她到底長期處於劉蘭翠的淫威之下,服從成了慣性,說蘇海燕兩句也就算了,扭頭繼續幹她的事業,努力掙錢養家。
後來,劉蘭翠跟她要了好幾回錢,說是要給蘇海燕走門路找工作。
折騰了大半年,那娘倆幾乎把廠子裡的流動資金全給掏空了,終於傳來蘇海燕進了市歌舞團的好消息。
劉蘭翠大爲得意,揚眉吐氣地跟人就誇小閨女怎麼出息,工作怎麼體面福利怎麼好。
蘇海棠雖然覺得意外,可妹妹工作有了着落,她媽也不用再跟着折騰,她也鬆了口氣,
只是好景不長,蘇海燕在歌舞團才幹了不到三個月,就惹了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