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慎房間沒多少東西,簡單的擺設,色調也格外單調壓抑。
殷慎將披風取下,隨手放在一旁,走到桌子那邊,給初箏倒了一杯水。
初箏打量完房間,接過殷慎手裡的水杯:“你把我帶到這裡來,不會有麻煩?”
殷慎:“不會。”
初箏擡眸:“這麼確定?”黑化的好人卡就是不一樣哈,說話都理直氣壯的。
殷慎輕笑:“宮裡都是我的人,你在哪裡,我說了算。”
“哦。”這話好像有點不對勁。
初箏警惕的看他,殷慎面上並沒露出異常來。
殷慎沉吟一下:“季家的事你可以和我說說看,我或許能幫季家翻案。”
他查過當年的事,因爲時間過去那麼長,有效的證據其實不多。
初箏莫名其妙:“爲什麼要幫季家翻案?”
這又不是她的任務範圍。
我不幹的!
殷慎心底微微詫異:“你不想?”
她回到京都來,難道不是爲季家翻案的?
初箏漠然:“沒想過。”
不是‘不想’,而是‘沒想過’,她從始至終就沒想過爲季家翻案。
初箏清楚的記得自己的任務,沒有爲季家翻案這一項,她自然不願意去費那個勁。
初箏說不想,殷慎也沒再追問。
他給初箏介紹了下宮中一些簡單的情況,包括他現在住的地方,以及旁邊的一些宮殿。
等隔壁房間收拾出來,殷慎帶她過去。
雖說是書房,但房間也不小,此時書架都被挪走,佈置成正常的房間。
“有什麼需要,就和下面的人說,他們會給你備好。”
“嗯。”
殷慎讓人給初箏又添置不少東西,本來還挺空曠的房間,立即被填充得滿滿當當。
殷慎有事離開,初箏在房間轉會兒,打開房間出去。
外面的人見她出來,福了福身,低眉垂眼的不敢多看。
初箏往殿外走,剛到門口就被人攔下,態度恭敬的提醒她。
“姑娘,請您暫時不要離開這裡。”
初箏:“……”
宮裡不能隨便走動,初箏表示理解。
她回到房間裡,什麼也不做,就躺着。
外面的人觀察一陣,將消息傳到殷慎那邊。
殷慎心情不錯,眉眼間都帶着暖意一般。
然而他越是這樣,身邊的人就越是膽戰心驚。
千歲大人越來越難猜了……
-
傍晚。
殷慎辦完事回來,初箏搬了把椅子,躺在庭院裡的樹下,夕陽的餘暉透過樹冠,斑駁在她身上,整個人看上去都是暖意融融。
然而細看之下,又會覺得她身上其實有一層的冷淡的疏離感,讓人不由自主的停下來,遠離她。
殷慎揮手讓其他人都下去。
殷慎放輕腳步走過去,將初箏肩膀上的一片樹葉拿開。
閉着眼的姑娘睜開眼,冷冷清清的掃他一眼,殷慎笑一下:“吵醒你了?”
“我沒睡。”說完初箏又閉上眼。
殷慎指尖捻着那片樹葉,來回的翻轉幾下:“初箏姑娘,待在這裡無聊嗎?”
初箏:“還好。”
不用敗家,挺爽。
就是……
算了,暫時不和他計較。
自己的好人卡自己寵。
殷慎眸子微微一眯,瞳孔裡映着的姑娘,精緻秀美。
此時她安靜的躺在樹下,光影環繞下,像樹中精靈,高貴優雅。
殷慎手指挪到初箏臉頰側面。
下一秒他收回手,輕聲問:“初箏姑娘可餓了?”
初箏不是很餓,不過也差不多到用餐時間。
殷慎帶初箏去吃飯,送上來的餐**致,不知道的還以爲是皇帝吃的。
兩人並沒交談多少,吃完飯,殷慎將初箏送到房間,讓她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暫時不用擔心。
-
初箏在宮中的第一晚睡得不怎麼安穩,因爲外面有聲音,很吵。
她蒙着被子好不容易把自己催眠過去。
第二天起來,一出門就見所有宮女太監都縮着頭,一副害怕的模樣。
很快初箏就知道這些人在害怕什麼,殷慎發了火。
昨天晚上不知道從哪兒跑來的刺客,人雖然沒傷到,但是鬧出不小的動靜。
砰——
初箏走到門口,腳邊就炸開一個瓷杯。
碎裂的瓷片,擦着初箏裙襬過去,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養你們幹什麼吃的?人都跑到跟前你們都沒發現!”
殷慎陰沉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
裡面並沒有人回答。
“今天之內,必須把人抓回來,否則自行領罰!還跪着幹什麼?等我去抓?”
“……”
房間裡終於有了聲音,一羣人呼啦的涌出來。
碰上初箏,微微一愣,隨後又低下頭迅速離開。
初箏探頭往裡面看,地上碎了不少瓷器,一片狼藉。
殷慎坐在主位上,眉眼垂着,胳膊搭在扶手上,指尖向下,殷紅的血正順着指尖往下滴落。
血滴落在雪白的瓷器上,宛如綻放在雪地裡的紅梅,豔麗奪目。
殷慎察覺到外面有人,循着光看出來,俊美非凡的臉上陰沉得猶如佈滿烏雲,瞳孔裡似有暗潮洶涌。
那眼神看得人頭皮發麻。
下一秒,殷慎將手縮進袖子裡,臉上的陰沉也悉數褪去,嗓音清越:“初箏姑娘醒了?”
這變臉速度,初箏都不得不佩服。
厲害了我的卡。
初箏往裡面走:“你手受傷了?”
“無礙。”殷慎起身,將手負在身後:“我陪姑娘用早膳?”
初箏:“我看看。”
殷慎:“?”
初箏伸出手:“手,給我看看。”
殷慎:“……”
房間裡忽的沉寂下來,靜得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好半晌,衣裳摩擦的細碎聲音響起,殷慎將手從後面拿出來,朝着初箏那邊伸過去,指尖搭進初箏手心裡。
沾着血的指尖,瞬間將初箏手心染上血跡。
殷慎指腹感受到初箏手心裡的溫度,從指腹,慢慢的傳到手裡,再緩慢的蔓延向全身。
心底有個聲音在吶喊。
得到她……
她是你的……
殷慎忽的垂下睫羽,睫羽的擋住眼底的光澤。
初箏面無表情的捏着他手指,將衣袖推到手腕上。
男人的手骨節分明,漂亮得宛如藝術品。
即便此時沾了血,也是另外一種漂亮,令人移不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