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用那個小廝開口,鍾離澈也不可能去找那些所謂的衙役。
臨思言十有八九是被那些巡城的官兵帶走了,而巡城的官兵多和衙役無疑都是東越國權力最大的人——東越國皇帝的附屬。
鍾離澈拳頭捏的死緊,幾乎已經是處於一個爆發的邊緣,那個東越皇到底想幹什麼!如果他敢對臨思言不利,他發誓自己一定屠了東越滿門!
可現在他也已經是走投無路的地步,憑他一個人的力量,根本無法突破重重衛兵森嚴把守的東越皇宮。
他現在只能按照那個小廝的指引,去找那居安閣閣主了。
一路趕到居安閣的大門前,幾乎是不顧門外幾個侍者的阻攔,高聲喊道:“我要請居安閣接單尋人,你們放我進去!”
屋內在和居安閣夥計交代事項的慕容復安聽到外頭嘈雜一片,皺眉道:“誰在外面喧譁?”
那外面的幾個小廝哪裡是鍾離澈的對手,攔了幾下沒攔住,就讓鍾離澈突破了封鎖,直衝進屋中。
鍾離澈剛一進入居安閣,擡頭就和慕容復安打了一個照面,他愣了一下,突然覺得眼前這個英氣勃勃的中年人無比的眼熟。
慕容復安則是有些不解地看着眼前這個冒冒失失闖進來青年,語氣平和道:“這位公子,你這樣闖進來,是有什麼急事嗎?”
還沒等鍾離澈開口,一邊上次招待過二人的那個少年有些驚奇道:“咦,你不是上次那個來求天下第一奇玉的人嗎?”
鍾離澈點頭後,又像二人告罪道:“沒錯,上次我是過來求玉,但今日我來卻不是爲了這事。實在對不住,打擾二位商談。”
“我來是聽說居安閣接尋人的單,不知道現在還作不作數?”
慕容復安頗有深意地看了鍾離澈一眼,點點頭:“當然作數。”
還沒等鍾離澈高興,慕容復安又道:“只是我們居安閣的規矩你應該也懂,和拿取東西是一個道理。要尋人,我們也得收取一件天下第一的東西作爲報酬。”
“你,有嗎?”
鍾離澈愣住了,半響,他隔着衣物撫摸了一下懷中的納戒,像下定決心了似的:“我有。”
說着,便從納戒裡取出了那把“寒冰連弩”,奉到了慕容復安面前,苦笑道:“我原本還想僥倖來問問,這把弩能不能換天下第一奇玉,看來是我與這玉無緣了……”
“不過若是能救我師尊,也算物盡其用了。”
慕容復安打量了一眼眼前的連弩,只見它通透晶藍,的確不是凡品。
“這把弩的確可以稱得上天下第一了,行,這位公子你要尋什麼人,我們居安閣接了這單便是。”
“此人名爲臨思言,是我的師尊,昨日在我們暫時居住的旅店門外失蹤了……”
慕容復安一聽見那早已爛熟於心的三個字,額上的青筋都沒控制住跳了兩下,他趕緊上前一步,確認道:“你說誰?你剛剛說,臨,思,言?”
鍾離澈顯然也沒有想到慕容復安在聽見自己師尊的名諱時會如此激動:“對,臨思言,怎麼了?”
慕容復安強壓下情緒,低聲重複一遍:“你說她失蹤了,是怎麼失蹤的?”
“據店中小廝說,有可能是被巡城的官兵帶走了。”
“轟!”
慕容復安一掌擊到面前的梨花木桌上,一道巨大的氣流直接將那桌子一劈兩半,轟然倒塌。
“鳳,無,疆!你逼死這麼多臨家人還不夠?這次又想幹什麼!”
慕容復安幾乎是怒吼着喊出來這句話,嚇得一旁的少年都愣住了。
自家主人什麼時候發過這麼大的火?顯然氣的神智都不清了,居然都直呼當今陛下的名諱了!
鍾離澈見慕容復安似乎已經知道了誰是幕後主使,趕緊道:“你們有辦法把她救回來嗎?”
慕容復安看向鍾離澈,目光無比堅定:“你放心,哪怕是拼盡我的命,我也會救她。”
一邊一直站着的少年此刻卻似乎急了,趕緊衝上來:“主人不可!既然官家都出手了,我們再橫加干涉,只怕更引得官家不快,您原本就已經功高蓋主,這不是逼您往死衚衕裡走嗎!”
“再說了,官家都答應您了,會考慮臨家一案,您何不再等等,從長計議……”
慕容復安則聽不進去少年的勸阻,目光暗沉:“我早就不信那皇位上的人能爲臨家翻案,他們鳳家心裡第一位放的永遠是權力和皇位……既然如此,我便替鳳無疆改換了這局面!”
那少年聽了這話,幾乎目眥欲裂,大聲道:“不可!這樣您之前的功績都會毀於一旦,一旦失敗,就是萬劫不復!”
鍾離澈聽到此處,便已經覺得很不對勁了。
從那少年的話裡倒是可以知道眼前的這個人是居安閣的閣主,只不過他的言辭行爲之間,似乎又並不只是一個簡簡單單的普通人。
他總覺得眼前這個戾氣橫生的男人,和自己幼時看到的那個打馬奔過長街的形象正在不斷重合,直至變爲一個人——
“你是……慕容將軍?”鍾離澈有些驚愕地得出了結論,此時兩人的表情,也側面應證了他的猜測沒有錯。
原來那個隱藏在居安閣背後最神秘的閣主,居然就是名震一方的慕容將軍!
慕容復安卻並無什麼被猜出身份的尷尬,只是淡淡點了點頭:“你猜的沒錯。公子放心,這單我們居安閣接了就不會反悔。”
言罷,他又看了一眼鍾離澈,問:“我聽說你來尋這天下第一奇玉,也是爲了送給你師尊……臨思言?”
鍾離澈點點頭,表情頗爲苦澀:“沒錯,但這次恐怕我是與這玉無緣了。”
“此言差矣,”慕容復安突然目光灼灼地看向鍾離澈:“我已經知道了我千方百計想用這玉套出來的信息了,它對我也已經沒有價值了。要不這樣——”
“你此番加入我們的隊伍,一起協助我攻入皇宮,救出你師尊,這塊玉我不收取你任何東西,事成之後,喔免費送給你,如何?”
鍾離澈腦子有些不夠用了,他看着眼前這個有些“癲狂”的男人:“你是想,造反?”
慕容復安笑了笑,看着還是那個英姿颯爽,忠君愛國的好將軍,可嘴裡說出來的話卻讓人不寒而慄:“怎麼能說是造反呢?我不過是想讓鳳家,血債血償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