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思言看了一會兒眼前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慕無淵,狀似無意地提起了遠在豫南的慕祉年來:“你那個侄兒雖然平時是個閒散王爺,但也不是真的那麼沒用吧?”
慕無淵聽完,有些揶揄地看向她:“怎麼,當年你可是要扶持他坐天涉皇位呢,你不瞭解他嗎?”
臨思言這才突然想起曾經自己爲了說服慕無淵加快劇情中的“稱帝”進度,便說出慕祉年也有爭奪帝位的謀逆想法來這一回事兒來。
“這不是爲了激勵攝政王殿下不要懈怠嘛……”臨思言打着哈哈道。
“不知道祈晟將他派去豫南這件事做得是對是錯……”慕無淵倒是沒有計較臨思言話語中的敷衍,反而在一邊喃喃起如今慕祉年的事來。
“豫南一事乃是積重難返,恐怕慕祉年一人前去也是無力迴天。”臨思言毫不客氣地將這個事實給指了出來。
慕無淵擡頭對向臨思言的眼睛,目光沉沉道:“你準備何時放我離開?”
臨思言挑了挑眉,似乎對慕無淵的這種話感到可笑:“如今天涉內亂嚴重,攝政王殿下是有多天真才覺得我會放過這樣好的一個絕佳的機會,讓你回去力挽狂瀾呢?”
慕無淵卻沒有因爲臨思言的這番話就生氣,而是突然有些固執地看着她:“你究竟是爲何……爲何要把我關在此處?不要說是爲了牽制天涉,或是報復我之前對你的所作所爲。這些我都不相信,我只想聽你的真話。”
慕無淵如此打破砂鍋問到底,倒是讓臨思言有些無奈了。她能直接和慕無淵說,自己是因爲劇情需要,必須將他囚禁在天涉,等女主過來救他嗎?
自然是不能的。
於是她只是頗爲神秘地一笑:“攝政王何必糾結這些,到了該知道的時候,你自然便知道了。”
慕無淵原本還帶着些希冀的眼神中的光霎時暗淡了下去,似乎對臨思言的回答極不滿意,但也沒有再多問了。
如果臨思言不想說,誰也沒辦法讓她開尊口。
——
事情果然和臨思言預料到的相差無幾,慕祉年畢竟未曾參與過幾次國家大事,腦子雖然靈活,但總歸還是不知民間疾苦的。
如今貿然派了他取豫南,他也只是按照先前慕無淵的整治手段,卻又不得要領,沒有慕無淵的威信,就差被暴亂的流民堵在豫南府中扔臭雞蛋了。
消息傳回天涉朝堂,慕祈晟縱然再氣憤自己這個弟弟的無用,也總歸是沒有辦法。
加上這次豫北水患和豫南大旱的禍事已經波及好幾個郡,百姓們怨聲載道,朝中也有不少人蠢蠢欲動。若是再不盡早解決這些禍事,只怕是國祚都會不穩了。
慕祈晟在朝堂上問起文武百官該如何解決時,沒有一個人敢吱聲兒。
左丞相又是第一個站了出來道:“陛下,如今我天涉已經是糧草匱乏,但也不是全然無力迴天,還有一個法子可以試一試。”
“愛卿儘可說來。”
“陛下,天涉雖然沒有糧食,可是天霽有啊!我們可以先問天霽借一些糧食,來年等到我們豐收,雙倍奉還便是了。”
慕祈晟卻還是有些面露猶豫的樣子:“以如今天涉和天霽的關係,她們的女帝如何肯借?”
“陛下,如今哪怕是天霽女帝不肯我們也要試上一試,再不濟我們讓點利給天霽便是了。可是如今若是我們什麼都不做,和坐以待斃何異?”
慕無淵沉默了許久,最後還是擺擺手:“罷了,就按照愛卿說的去做吧。”
幾日後,臨思言便收到了天涉遞交的國書,上面赫然就是和臨思言所預料到的相差無幾,天涉要向天霽借糧了。
臨思言對着惶恐不安的天涉使臣笑得十分客氣:“天涉和天霽原本就是友國,如今天涉面臨如此天災重創,孤甚爲同情,自然也不會袖手旁觀。”
天涉使臣聽得心裡忐忑極了,天涉和天霽的確從建立之初就一直糾葛不斷,但說是友國,只怕是會讓人笑掉大牙。
他也不知道眼前這個笑得十分柔和的天霽女帝是真的同情還是諷刺,只能摸了摸自己額頭上的虛汗:“多謝天霽女帝陛下的體諒,天涉感激不……”
只是話還沒說完,就被臨思言打斷了:“你先別急着謝孤,孤的話還沒說完呢。”
“借糧可以,但也不是全然無條件的。一次性借這麼多糧食,也不是個小數目。這沒個憑證,日後若是天涉和孤玩賴,不還了,孤找誰說理去?”
“那……那天霽皇的意思是?”
“聽說天涉皇極爲寵愛他的那個弟弟,若是要天霽借糧也不難,只要天涉皇心甘情願將皇弟送來我天霽爲侍君,孤就足夠見天涉的誠意了。”臨思言淡淡開口道,似乎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一樣。
天涉使臣直接被臨思言這一番驚世之語給嚇傻了,支支吾吾道:“這如何使得?小王爺是我天涉的皇權象徵,皇室成員,身份尊貴無比!如何能嫁……送來天霽爲侍君?!”
臨思言接下來的一句話卻直接給他嚇得差點一屁股坐到地上:“那又如何?你們天涉的攝政王殿下都在孤的後宮之中佔有一席之地,慕祉年算什麼。他若是來了,倒是剛好可以和慕無淵做個伴兒。”
使臣把這話帶回到天涉皇慕祈晟的耳朵裡,這個青年帝王氣得直接將面前的梨木桌給拍出來幾道裂痕:“猖狂至極!一個女子,居然敢打起我天涉皇室的主意來了!真當天下都是她臨思言的女尊國不成?!”
那使臣卻苦着臉道:“陛下,還是快做決斷吧!這豫地的禍患可是拖延不起了啊!”
慕祈晟長久地沉默了一會兒,才又緩緩問道:“皇叔……當真在天霽女帝的後宮之中?”
“這……臣只是聽天霽女帝如此說,也,也有可能是她的激將法?臣不敢妄言。”
“既然如此,便往豫南去一封信,告訴慕祉年這件事,讓他自己決定去還是不去。”慕祈晟冷着臉,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