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萊斯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掀起眼，似是睨笑一般，“元首先生說笑了。”
元首：“何解？”
“我什麼時候答應過要去前線了？”
元首震驚回望，卻見軍裝青年已然慵懶地翹着腿，一如千年以前他在戰場上，檣櫓灰飛煙滅不過談笑間，隨性又傲慢。
他正要長篇大論：“身爲我國公民，身爲上校，國家危難星球劫難之際——”
“所以現在時代在倒退？”青年漫不經心地打斷他的話，似乎絲毫不因爲他的身份所動，反而不把他放在眼裡，“我是生活在一千年前的古人，難道我們星球的國防實力已經到了要把希望寄託於我身上？你覺得我又能活多久呢？”
一句話，給了元首當頭棒喝。
“一千年前我是上校，”他淡淡地說，“現在我只是僥倖偷了一點生命的人，這個星球的存亡與我已經沒有關係，我早就死了。”
有些話不需要多說，點到這裡，他相信作爲一國元首的那位應該可以找回一點腦子了。
元首依然沉浸在克萊斯方纔的話中無法自拔。
難道他們真的沒有和斯洛特星人抗衡的實力嗎？
瞧瞧他們現在都在做什麼！
一聽到卡塔爾上校的名字，連自己都顧不得管了，只想着有卡塔爾上校在他們一定可以渡過難關。可那些都是史書上記載的東西，只爲勝利者譜寫戰歌的歷史，可信度又有多少呢？
現實的確給了他們無與倫比的沉重打擊。
克萊斯又說：“現在，是你們的時代。
“我該退場了。”
——怎麼感覺自己像個老父親……
***
飛船在原路返回的航線上行駛着。
黎未晞下達了用最快火力的命令，將速度提升到了之前的三倍。
她把這些消耗能量所產生的動能重新蓄起來，雖然這不能作爲飛船燃燒的動力，但她現在沒有武器存在這宇宙裡，這是她唯一的保命武器。
他們最先靠近的是斯洛特星系。
人工智能系統不斷地給她傳達消息。
斯洛特星系的主星斯洛特星已經完全變了樣。
到處都是準備出征的飛船，有條不紊的、如流水線一般送往另一個地方。
——他們的方向，與飛船航行的軌道是一致的。
那是克萊斯所在的星球。
“系統，你現在能探測到的範圍有多少？能看得到目的地嗎？”
人工智能系統迅速給她傳了一份全息影像，從斯洛特星一路延伸到卡塔爾城堡。
星系邊緣的幾顆行星已經不能稱之爲行星了。
它們被炸得四分五裂，只剩下塵埃，在軌道中漂浮浮沉，奏響着無聲的悲歌。
餘溫尚在，就在她趕來的這段時間，這裡被戰火侵襲過。並且，這戰火正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蔓延到整個卡—斯星球系統。
是戰爭。
難怪她與克萊斯的通訊信號會被無緣無故的切斷，這樣漫無邊際且毫無章法的轟炸，根本不講一點情面，所到之處盡是飛灰了吧？
燃料欄裡，一面是消耗的情感能，一面是黎未晞儲存的動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