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詩經》里美好到令人豔羨的愛情故事,蘆葦塘中一年四季的風光,還有那一句“蒹葭萋萋,白露未晞”……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謂伊人,在水之湄。
溯洄從之,道阻且躋。溯洄游之,宛在水中坻。
他多麼希望,她就是那伊人啊。
至少在十歲時的那個夜晚,她就是他的伊人。
“裴蕭然,你醒醒吧。”這是黎未晞頭一次叫他的名字,“不要沉浸在童年裡那些毫無邊際的幻想中了!你是太子,你要在乎的是江山社稷,而不是什麼兒女情長……”
一句話未說完,在她瞪大的眸子中,倒映出裴蕭然的臉。
他毫不猶豫地堵住了她的脣。
他****,也沒有吻技,只是憑着自己的本能去舔、去咬,或者,這本身就是一場懲罰。
裴蕭然用力咬着她的脣瓣,彷彿都能嚐到鮮血的味道,他狠狠吮吸着她的脣,恨不得畫地爲牢,將她永永遠遠禁錮在自己的懷裡……
他笨拙地探到她衣袍裡,勾着她的發,動作甚至稱得上粗魯。
這樣,她就不會跑了吧。
忽而,一滴滾燙的水珠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她……哭了。
裴蕭然凝固,他鬆開脣,不可置信地看着一顆一顆淚珠從黎未晞的眼光中流下。
她狠狠地抹了一把自己的脣瓣,彷彿要用力將屬於他的痕跡移除她的世界,嘲諷地勾起脣角:“裴蕭然,不,太子殿下……果然是太子殿下。”
【我不該拒絕的。】
【是啊,我只是他的生辰禮物,女子跟隨着男人進了府,要麼是侍女,要麼,我還能做什麼?我還有選擇嗎?】
【黎未晞,黎未晞,你太天真了——你怎麼也跟太子殿下一樣,幻想着小時候起來?幻想着他還是當初的那個男孩?】
【不,這是不可能的,你們都變了,都變了,早就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
他聽着她的心聲,只覺得彷彿有無數把刀子在他的心上絞,把他的心一寸一寸切成了碎片,再毫不猶豫地方在腳下踐踏。
那幾個字,遲遲未從他口中說出。
對不起。
***
又是半個月。
黎未晞被裴蕭然強制在他的寢宮裡住下了。
他強迫她與他睡一張牀,強迫着讓她與他一起用膳,與他一同看摺子,似乎只要看見她在身邊,自己就能夠從中得到樂趣。
而她——
她的眼裡,從來都只有恨,和對命運的順從。
沒有他。
每一個夜晚,都是一種折磨。
同牀異夢。
蠻夷,終於動了。
江南水患一事,裴蕭然的做法看似果斷,卻在實行了一週之後,暴露出了它的弊端。
更多的百姓不是因爲水患而流離失所,是因爲裴蕭然的政策,民不聊生。
這讓皇帝大爲失望,直接派他前往前線上陣殺敵。
驃騎大將軍,看似榮耀,卻是一種另類的流放。
相反的是,二王爺與三王爺在朝堂上的地位步步高昇。
有了喻家的介入,三王爺一改之前的作風,手段狠辣,能力竟絲毫不遜色於二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