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梧見過太過的屍體。
卻並未對兇案習以爲常。
他仍然會爲死者感到難過。
尤其...
是當他知道,這個被殘忍殺害後,又丟棄在垃圾堆裡的女孩子,今年纔不過二十一歲。
她有大好的年華。
卻早早體會到了絕望。
將人生的最後一段時間葬送在了骯髒的垃圾堆裡。
霍梧甚至不敢在想。
當她被兇手抓住,忍受折磨和劇痛,感知着血液瘋狂的涌出身體時。
該有多痛苦。
嬰淺看到霍梧從指縫流出的眼淚。
長着一雙狗狗眼的法醫,當着無數人的面,痛哭流涕。
但沒有誰會嘲笑他。
沉默和憤怒。
藏在這裡每一個人的心底。
嬰淺嘆了口氣。
上前一步。
她捂住霍梧的眼,擦掉了他的眼淚。
“不管他是誰,藏到了什麼地方,我都會找到他。”
霍梧一愣。
他還沒反應過來。
就聽到嬰淺的嗓音再次響起。
她說:
“霍梧,相信我。”
嬰淺鬆開手。
霍梧在一片昏暗當中睜開了眼。
下一秒。
對上了嬰淺滿懷堅定的眼眸。
滿身不靠譜的特聘顧問。
帶着她擁有鈔能力的助理。
已經創造了一次奇蹟。
霍梧怎麼可能不相信她?
“嗯!”
他的胸腔發燙,
除了頂着通紅的眼眶,用力點着頭外,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死者的屍體已經被運上了車。
只留下縈繞不去的血腥味。
嬰淺正了面色,在霍梧肩頭輕輕推了一把。
“去吧,做你該做的事。”
霍梧揉了揉眼眶。
再次擡起頭時。
狗狗眼裡只剩下一片堅毅。
嬰淺季池魚還有嬴湛都在忙着破案找兇手。
他也不能拖後腿!
嬰淺安慰霍梧這一幕,被身後的季池魚,以及前來找她的嬴湛都看在眼裡。
不同於往常散漫慵懶的腔調。
當她捂住霍梧的眼。
同他說着那些不算安慰的話時。
她周身散發出的光芒。
比皎皎月光。
更爲奪目。
【提示:xx好感度+10】
“小偵探倒是比我更像一個心理醫生。”
季池魚輕笑一聲,將嬰淺滑下肩頭的外套,輕輕一提,又重新覆在了她的身上。
嬴湛走上前,視線掃過季池魚,他沉着俊臉,滿面冷厲地問:
“有什麼發現嗎?”
“我可沒你那麼專業。”嬰淺先向着季池魚揚了揚眉,之後又望向嬴湛,“遇見了幾個小混混,他們說之前看到過死者,但沒有看到過其他人。”
“路線告訴我,我讓人去查監控。”
嬴湛立刻進入工作狀態,嬰淺一指了路,他就交代起了工作。
所有人都在忙忙碌碌。
倒是嬰淺和季池魚,站在一旁,都是一臉的若有所思。
他們繞着垃圾堆走了一圈。
季池魚昂貴的手工皮鞋,踩在污泥當中,踏出沉悶的動響。
“爲什麼他會刺死者那麼多刀?”
嬰淺皺起眉,盯着之前死者所在的位置,輕聲問:
“是報復?還是想要殺她滅口,結果一刀下去之後,發現她還活着,所以慌亂之下失去了控制?亦或者兇手想要死者多承受一點痛苦?”
可能性太多。
這比之前王禹的案件,更加撲朔迷離。
如果這是一場報復,那到底有多大的仇恨,才能做到這種份上?
“報復殺人還比較好查,如果是一場激情殺人,兇手在隨機挑選目標的話,那可就麻煩了。”
嬰淺再次嘆了口氣。
她望向季池魚,輕聲問:
“醫生,有什麼發現嗎?”
季池魚望着浸在垃圾堆裡的暗紅色,嗓音極爲冷靜。
“兇手平日裡應該很壓抑,他殺害死者的目的,是爲了發泄。”
“發泄?”
他微微頷首。
又道:
“我更偏向於,兇手激情殺人,和死者並不認識,只是隨機挑選了死者,作爲他第一次出手的目標。”
嬰淺相信季池魚的判斷。
但如果真相和他說的一樣。
那對於尋找兇手,可就一點頭緒都沒有了。
嬰淺揉着額角,嗓音也有些沙啞。
“還有其他的嗎?”
季池魚難得遲疑了下。
望向嬴湛的目光,竟帶上了一絲憐憫。
“兇手已經成功了一次,如果他從這次作案當中,感受到了發泄的快感,那現在就要擔心,他的下一次作案了。”
“你是說...”嬰淺瞪大眼睛,“兇手還會殺人?”
“只是猜測而已。”
季池魚壓下薄脣勾起的弧度,嗓音越發低柔。
“如果要爲兇手畫一幅畫像的話,那他看起來一定不是個壞人。”
他只看了一眼屍體。
還是蒙着白布。
死者的狀況,都是從嬰淺和霍梧口中聽到的。
即使如此。
就已經大概瞭解到,兇手是個怎樣的人。
但季池魚並沒有說太多。
比起玩一場尋找兇手的遊戲。
他更想知道。
面對這樁麻煩的案子。
他的小偵探,會怎樣處理?
季池魚的視線,追着嬰淺單薄的背影,眼底的神情越發晦暗。
他相信。
她一定能帶給他新的驚喜。
“嬴湛已經調查清死者的背景了,比我想象當中,還要簡單一點。”
嬰淺問完了話,轉身跑回季池魚身邊,拽住了他的袖口。
“醫生,我們和嬴湛一起去死者的家裡看看。”
她的馬尾有些散了。
鬆鬆掛在腦後。
鬢角垂下一縷髮絲。
顯得嬰淺整個人,都泛着點呆。
“好。”
季池魚應下一聲,頂着嬴湛的注視,伸手爲嬰淺將鬢角的碎髮攏到耳後。
他指尖微涼。
擦過面頰嬌嫩的肌膚。
彼此的體溫貼合。
氣息更在瞬間,就親密地交纏在了一起。
仿若從未分開過一般。
嬰淺有短暫的怔忪。
等她回過神,季池魚已經收回了手。
而不遠處。
嬴湛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他似乎想說什麼。
但深吸口氣,他轉身大步離去,只留下一句。
“走了!”
嬰淺和季池魚上了嬴湛的警車。
對他全程飆高速。
幾次都要擦過限速的行爲。
她表達了強烈讚賞,並且打算以後再也不坐嬴湛開的車。
然而嬰淺也沒在警車裡待多久,
繞過小巷。
再過一條馬路。
就是死者的住所。
嬰淺估算了下。
如果全程走大路的話,因爲交通燈的緣故,即使開車也要耗費上十幾分鍾。
但通過小巷走近道。
連一半的時間都用不上。
當來到死者的住所時。
嬰淺和嬴湛都是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