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下衆人只恨不得自己眼瞎耳聾了纔好,皇家秘聞,不是誰都有命聽有命看的!
柔貴妃還想再說什麼,已經有貼身宮女迅速小跑過來攙扶起她,隔着布料捏了捏她的胳膊,示意她莫要多言,否則,下場肯定不會好過。
這回兒,她的理智終於也後知後覺回籠了,都怪她爭寵之心太過迫切,又想爲自己兒子謀一位背景強大的王妃支持,沒成想,一時嘴快,竟把皇心裡最不願人談論的事情抖落了出來。
她這算是,在同一件事兒,栽了兩次——
第一次,讓她失盡聖寵。第二次,不知等待她的會是什麼……
思及此,消瘦單薄的身子不由打了個冷顫,軟着腿被宮女扶下去了。
她的母族大哥亦在朝爲官,但自從父親去世以後,朝勢力便每況愈下,也難怪皇敢當衆給她難堪,不過是因爲她再也沒有足夠的勢力背景支撐她的任性妄爲,皇帝終於不再容忍她了罷了。
眼前鬧劇南玄戈一直冷眼旁觀,心毫無情緒起伏,只覺得可笑。
德貴妃鬆了口氣,保養得宜的玉手輕輕拍着皇帝的胸膛,小聲安撫道:“皇,今日可是您的壽誕,快消消氣,下頭還有許多雙眼睛看着您呢,您可得打起精神來啊——”決口不提罪魁禍首柔貴妃。
她的善解人意令皇帝非常滿意,順着德貴妃的手抿了口熱茶,皇帝氣息總算穩了點,他用略有些疲憊的聲音問南玄戈,“小九,你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儘可與父皇說說,父皇恕你無罪便是!”
此時此刻,當着無數臣子宗婦們的面,他突然想聽聽,南玄戈對他,到底是什麼看法。
無數視線剎那間全部匯聚到了南玄戈的身,他的一舉一動都有人死死盯着。蘇葵輕輕靠到椅背,手無力地撫心口的位置,那裡,許久未曾真正意義跳動的情感,如今,正一點一點,慢慢甦醒。
視線如鷹,桀驁不馴,南玄戈緩緩啓脣,周身氣勢頓時大變,“父皇,兒臣想從軍——”
“什麼?從軍?”有一瞬間,永祿皇帝甚至以爲自己聽錯了,“你想從軍?爲何?”
他終是按捺住內心的驚異,不顧旁人的目光,只想靜靜聽這個他虧欠了太多的兒子說完心裡話。
德貴妃的眼神也有了明顯的變化,她的神色從震驚到好,一點點過渡。
“兒臣雖在宮,但遠在潼關的消息卻從未漏過,北漠鐵騎兇狠殘忍,禍害我南秦百姓無數,讓多少人無家可歸,讓多少女子沒了丈夫失了依靠,讓多少孩子成了無父無母的孤兒?!國難當頭,身爲皇子,正該以身作則!怎能沉迷男女之情,貪圖安樂?我自十歲學習武藝,鑽研兵法,是爲了當有敵來犯,親手擊退那些兇殘蠻夷,還我南秦百姓一個公道!”
一番話說得擲地有聲、鏗鏘有力,蘇葵眯着眼睛細細聽,緩緩笑開了。
心底,終於有了答案。
只是,這個答案,多少讓人有點兒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