攤在他面前的路永遠是崎嶇坎坷的道路,眼下也是如此。
阿葵可以在白日出現的事情令他興奮,而興奮過後,便只餘下滿滿的絕望——
她不能見光!
這是什麼意思?即便白天出現在葉辛辭體內的還是阿葵,但一切已經不同了,她以前更加懼怕陽光,身的傷口凝結成塊,心臟不再跳動,肌膚變成了慘白。
除了一張越發紅豔的脣瓣,她整個人,都蒼白如紙。
怎麼可能會好,聽到他的問話,蘇葵知道,雙方都在自欺欺人罷了。她搖搖頭,正準備開口,忽聽車外馬匹高聲嘶鳴,馬車陡然晃動起來,將桌案的茶盞全都抖落下去。
情況有變!!
慌亂之晏殊攬過蘇葵的腰穩住她的身體,而後快速的將大敞裹到她的身,待她裹得密不透風后,才眼神冷厲的回眸,一把打開了馬車車門。
這時他纔看到,窗外趕車的車伕早已不見蹤影,只餘一灘粘稠的血跡斑駁的留在車架,甚至連拉車的馬身,都噴濺了不少殷紅的血液。
晏殊眼底一暗,囑咐了蘇葵一句,“坐好!”而後自己利落的鑽出去,兩指放於口打了個呼哨,而後死死控制住馬匹,不讓它再四處亂竄。
馬匹受了驚,那力道幾乎要脫開繮繩,向前拼命的狂奔而去!
蘇葵只覺得心口絞痛的厲害,她死死攥緊心口的衣服,隱約有粘稠冰涼的液體浸透衣服染到她的指尖,她咬着牙,身體在不斷的下顛簸,令她疼得額頭冒汗,半晌才堪堪穩定下語氣,隔着車門問道:“晏殊,發生什麼事了?!”
晏殊緊緊抿脣,狹長的鳳眸裡紅光一閃而過,“我們行蹤被暴露了,來者不善,只怕今兒他們不取走我的命誓不罷休啊!”他說着,玩味一笑,猩紅的舌尖嚐到血液的味道。
“那便看看,究竟誰,纔是最後的贏家!!”
周遭樹影重重,不知不覺馬車便鑽入了鮮少有人路過的密林,周圍樹葉窸窸窣窣,彷彿是被風吹起,又彷彿是有什麼極快的力量在樹林裡飛快閃過。
晏殊耳朵微動,眼睛倏地眯起,望向某一處,兩指輕飄飄的擡起夾住一片極薄的飛刀暗器,那鋒利的刀刃泛着紫黑的光,明顯是浸了毒的。
他冷哼一聲,一手拽住已經跑得精疲力盡的馬匹,指尖一甩,見寒光掠過鬱蔥的樹木,只聽耳邊悶哼一聲,有什麼東西噗通砸到了地。
“阿葵,你說,咱們今日可能全身而退?”
蘇葵在裡頭笑眯了眼,要不是不能見光,她倒是想坐到外面,和他享受一番在死亡線傾軋的快感。
她語氣清潤,尾音勾人,“若是全身而退自是極好,若不能,有當今聖作陪,我也死而無憾了。”
晏殊聽了輕笑,脣邊噙着抹寵溺,眼底卻深沉的嚇人,“若是不能全身而退,和阿葵做一對亡命鴛鴦,我也不枉此生來世走一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