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坦白,倒是叫蘇葵側目。
見蘇葵詫異的望向他,江蘺苼好笑,一身粉色長衫,面如冠玉,淚痣燁燁生輝,端的是風流綽約。他呷了口茶水,隔着冉冉飄起的水霧,笑意清淺,“怎麼?我只是不愛說謊罷了,難道我說實話,貓兒便怕了我,不肯交我這個朋友了?”
蘇葵斜斜橫了他一眼,下頜擡了擡,“了你的賊船,我還能下去?”
江蘺苼噙着笑搖頭,黑眸溫潤如玉,薄脣輕啓,吐出四個字兒,“自是不能。”
“嗤——怪癖!”蘇葵捏起茶盞笑着和他碰了一杯,“其實啊,這世哪裡分得清什麼是純粹的黑,什麼是純粹的白呢?世道所困,一切,不過是爲了自保。日後,阿笙,我可抱緊你的大腿不鬆手啦,你可得在這皇帝的位置再坐久一些。”
“你啊,”桃花眼閃爍着溫潤的流光,纖長的手指沒好氣的點了點蘇葵,“罷了,我便聽你一回。”
二人旁若無人的說笑,見蘇葵飲完一杯茶,暗罵一聲牛嚼牡丹,下一刻卻又溫柔的給她重新添了一杯。
初秋的天氣依舊燥熱,可姜婉跪在這個裝飾豪奢的包廂地板,只覺得無法抑制的寒冷順着堅硬的地板,一點點鑽入她的骨頭縫兒,冷得她止不住打顫。
爲什麼天這麼不公平,她姜婉論學識,論容貌,又哪點兒得那黃毛丫頭差?
在蘇州她也是個被男人捧在手心裡愛護的女人,哪個男人能逃脫的了她的魅力?可到了海,卻開始諸事不順。先是被歹人搶走了盤纏,後又被這傳說海城的黑|道皇帝給徹徹底底的無視。
爲什麼!她姜婉難道還不夠美嗎?
尖銳的指甲死死刺入手心,殷紅的血漬一點點滲透出來。姜婉壓抑着嫉恨,舌尖被咬的出血,囁囁道:“江先生……”
“啊……”江蘺苼敲了敲腦袋,恍然道:“原來你還在,不好意思,你、是姜小姐對吧,我的記性不太好,還請見諒。”
“無、無事……”姜婉臉色難看,慌忙垂下頭掩飾。
蘇葵看的暗笑,沒成想原著裡囂張不可一世的美豔女子姜婉,人生裡還有過這麼難堪的畫面。
看過原著,知道姜婉是怎麼對待蘇家,又是怎麼爲了得到權利不擇手段,滿腹心計之後,蘇葵對她現在的可憐作態,實在提不起什麼憐憫之心。
是以,見江蘺苼說話,她至始至終只是悠悠然的品茶。反正她蘇葵從來都不算真正意義的好人,和江蘺苼站一起,都稱不純良。
“姜小姐還是先起來吧,我不習慣旁人對我行大禮,總覺得會折壽,你方纔說想到我百樂門做歌女,那你可知道我百樂門的規矩?”
姜婉怔怔的搖頭,“不知道……”
“我百樂門雖不敢稱海城第一,卻也不差,姜小姐既然有心想留下來,便讓我看看你的能耐有幾分吧?王五,帶姜小姐下去試唱!”
“是,先生!”王五推門而入,鞠躬後,對姜婉道:“姜小姐,樓下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