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衍衡最近乖的莫名。
剛受傷那幾天,一起睡時,還喜歡不安分地亂蹭,弄的繃帶上到處是血,甚至染柒身上也被波及,得了一頓染柒臭罵,把牀讓給他一個人睡,她直接趴桌子睡時,還在那低頭抿嘴委屈上了。
之後更是變本加厲,毫不服管教,跟個撒野放肆的惡狼般,完全沒管身上的傷,儘想着作妖。
打又打不過,說又說不聽之餘,染柒乾脆拿了對皮銬給他拴着,擰眉惡言惡語讓他安分些。
現在這般安靜,導致染柒看童話書的心思都沒,一個勁地偷瞄他,生怕他得了傷後抑鬱症,整個人鬱鬱寡歡,卻見他正側着頭,眼睫微垂,那幽深的眸子正凝視着隔壁病牀的小孩,眉眼處透着若有所思。
他們旁邊還有一牀病人,是昨天剛搬來的,一個約莫五六歲大的小姑娘,因貪玩摔傷了腿,身上也有不少擦傷。
兩個病牀間用着一個簾子拉着,互不干擾。
這個時代,醫院本就少,牀位更是不用說,本來姬衍衡百般抗拒陌生人住進來,還是染柒拿小番茄堵住了他的嘴,好臉相迎讓人進來的。
誰讓姬衍衡爲了安靜,直接霸佔了醫院這一層樓所有的病房,本就少房間,被他這麼一弄,不少人都只能擠在一間小房裡,甚至,睡同一張牀,民生哀怨,雖是表面不說,但心底保不齊怎麼腹誹姬衍衡。
這個小姑娘還是實在擠不下了,比較有醫德的一個醫生硬着頭皮顫顫巍巍地過來詢問的。
樓下還有士兵在巡邏,各個地方也有士兵在遊走,弄的整個醫院人心惶惶的,讓姬衍衡回去躺着,他又不肯,就死賴着,厚臉皮說醫生讓他不能亂動。
但實際上,他是怎麼想的,怕是隻有他自己知道。
此時,正是中午之際,小姑娘家都比較快餓,她母親正喂她喝粥,小姑娘一邊低頭喝粥,一邊伸出白嫩帶傷的胳膊。
白皙的胳膊上,一大片青紫,還有好幾道破皮帶血的傷痕,小姑娘吸了吸鼻子,吃了一口粥後,看着她母親,奶聲奶氣道,“要呼呼......”
小孩子都不太能忍受疼痛,而且皮膚嬌嫩,一捏就紅,向來大人都會好聲好氣地哄,讓小姑娘堅強點。
小姑娘的母親便低頭,給她吹了吹傷痕處,像是顧及到姬衍衡在場,有些束手束腳,她說話聲音很小,卻很溫柔,“痛痛飛走了,欣寶好乖啊,這樣都沒哭......”
小姑娘便咧嘴笑了,紅着鼻頭,眨眼,硬是把眼眸內的水光逼了回去。
中間那個簾子,是染柒今早拉開的,小姑娘那邊靠近窗,拉開兩個牀位中間的簾子,從窗外打進來的陽光纔不會被簾子遮住。
染柒收回視線,沒有什麼太大感觸,她只是沒想到,昨天還百般嫌棄,恨不得親自下牀把他們給扔出房間去的某人,現下卻看的目不轉睛,不知道的,還以爲他對那小姑娘有什麼非分之想。
卻見他這時轉過頭來,蒼白精緻的面容上有些不明壓抑的情緒,脣抿着,眸子幽深。
染柒還以爲他又動了想把他們扔出去的念頭,還未來得及出聲,便見他擰眉一本正經地指着他下面某個凸起,眸光緊凝着她,像還帶着一絲可憐和執拗,“痛,要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