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柒醒來時,已到了早上。
一.夜無夢,睡的極其安穩,甚至她醒來時,還有些雲裡夢裡的,以爲自己還在王府裡,對上那人瀲灩的水墨眸子,差點就想喚他名字。
得虧他修飾易容了一番,看清之後,染柒硬生生地將“花灼”二字嚥了下去,轉頭便喚他“姑娘”。
見他微僵的面容,染柒心裡美滋滋地起身洗漱。
桌上昨日小二端來的飯菜根本沒人去動,如今早已冷卻,染柒喚人進來將其撤下,再送早餐過來。
花灼早餐吃的斯文秀氣,似是在盡力符合“小家碧玉”這個的角色,但不知是否是他那尤爲蠱惑人的氣息早已深藏在骨子裡,哪怕他如今姿容平平,但偶爾轉頭側目間,都會有股難言的無端吸引人側目的氣質。
易恆進來時,染柒和花灼也吃的差不多了。
他一來就面無表情地讓花灼退下。
顯然和染柒有事要說。
花灼要是能乖乖妥協,聽話離開,那便是負了他“愛氣人的小妖精”之名了。
只見花灼略顯害怕地望着一臉清冷的易恆,縮了縮身子,轉頭就抱着染柒,嗓音含着哭腔,在那低低哭訴,“我纔不下去!我就要在呆在小姐身邊,我要是下去了,他們肯定還要打我,不過就是比他們長的好看了點,他們...他們居然打我...我纔不下去,死都不下去!”
頗有潑婦撒潑的風範,哭泣之餘,還不忘讚美下自己的美麗。
染柒也是服的。
但他話說到這份上了,染柒沒理由不安慰下他。
易恆面色古怪,顯然並沒想到她回來這一出,雖是覺得話語有些古怪,但還是擰眉下意識問,“誰打你了?”
花灼不語,就在染柒懷中低低嗚咽哭泣着,還絲毫不掩飾哭聲,似是怕極了,他顫了顫沾染淚水的長睫,怯怯地看了易恆一眼,然後像是害怕般閉上了眼睛,最終像是下定了決心,小聲說,“小姐,就是這個人對我動手動腳的......”
染柒面色古怪。
若非知道他是花灼,怕是染柒都真的要認爲易恆是個連村姑都不放過的禽獸了...
易恆看了眼染柒,臉色沉下去,“你別胡說!”
花灼似是被他吼的有些害怕,完全將“沒見過世面,但卻勇敢爲自己爭取”的小村姑形象展現的淋漓盡致,他指尖捏緊了染柒的衣袖,顫着聲,也大聲說,“我纔沒有!昨天你都把人家摸遍了,你居然還不認賬!”
辯解素來不是易恆的強項,聽他這般胡亂言語,氣的臉都紅了,“我何時......”
花灼根本沒理他,像是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眼淚說流就流,“可憐我一個小女子,被人欺負了也沒處可說,你不想負責就算了,我還看不上你,嗚嗚...本來,本來我想着你又醜又難看,好在有點錢的,嫁了也不是壞事,但沒想到,你居然是這樣一個吃乾淨了就跑的衣冠禽.獸!我的命真的是好苦啊......”
說着,他將滿含淚痕的臉埋在了染柒胸前。
染柒:“......”夠了哦,明明是委屈,爲什麼會有這麼多亂七八糟讚美自己貶低他人的句子混在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