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路途坎坷

太陽漸漸沉到海里了,仲夏三人決定借住在江家並且一月支付十兩銀子作爲報酬,仲母和仲大小姐十分高興地把自己的兩間房連帶仲父的房間收拾出來給三人住,

戴頭巾的婦人嚇了一跳,偷偷摸摸地拉着明姝到角落裡說話,明姝好脾氣地被她拉着,“符公子啊,我曉得你們也許家大業大,你們也是和家人失散了才落到我們這個小地方,我也不是眼紅江家賺了錢,不過十兩銀子可夠一家子一年的開銷了、、、、、、”,“我們三人落到村子裡,衣食住行沒有着落,如今有個地方住就很滿意了,銀錢倒是不打緊。”說着,明姝看了一眼仲夏,又掃了歡天喜地的仲母和仲大小姐一眼。

婦人心善,想着江家卻是落魄,如今好不容易有了進項,又看三人不至於被欺負,尤其那個俊俏的小公子還帶了把劍,於是也就不說話了,回家去了。

仲夏摸着腰間的劍,此劍是明姝從金國皇宮帶出來的,據說是把傳世名劍,可惜既不能附着靈氣,也不是最末等的法器,只是把凡劍罷了。

朱光熱情活潑,早就和江家母女說上話了,問道,“你父親出海去了嗎?怎麼不見他人呢?”,小小的漁村沒有待嫁閨女不能和外男說話的規矩,仲大小姐名叫仲微,她熟練地擠幹抹布擦桌子,回道,“家父一大早出海捕魚去了,”過了一會兒,忍不住又道“哎,捕什麼魚啊,父親從前錦衣玉食哪裡是捕魚的料?”說着眼眶紅了,卻沒有眼淚,似乎沒有眼淚可以流了。

仲夏冷眼看着,心裡卻針扎一樣疼。

朱光又問起他們是怎麼到這個小漁村裡來的,仲微細聲細氣,還帶着點兒以前的風姿,“逆賊起兵謀反,邵國哀鴻遍野,我們一家躲避不及只好乘船逃難,路上傢俬全丟了,差點餓死在海上,幸好,被村子裡的人救起,還給了我們一個棲身之處。”

朱光深表同情,索性去買了瓦幫忙鋪屋頂,仲母連聲說不用不用,朱光腳一點地就飛上了屋,江家母女一聲驚呼,對仲夏三人更加殷勤了。

仲夏靠在牆上冷眼看那三個人忙碌着,明姝緩步走過來,也學着靠在牆上,“你的氣質真不適合這麼不端莊的姿態。”仲夏抱劍也他一眼。

明姝談談地笑了笑,“你想過去幫忙?”

仲夏知道他肯定是誤會了,她不是原主,原主早已死了,她不會心疼江家母女,只有原主會。一方面仲夏不想搭理江家三人,最好任他們自身自滅,另一方面心臟針扎一樣的疼痛和不由自主的心疼清晰地告訴仲夏,原主的意志沒有完全消散,原主想幫江家。

其實對於現在的仲夏來說,幫助江家頂多是花費些銀子罷了,這對修仙之人來說就像將一顆石子丟進湖裡一樣簡單,用銀子換取完全掌控這具身體,簡直就是一本萬利的事,但是仲夏不願意,她心疼原主,替原主恨江家。她接替了原主的身體還有記憶,原主是一個多麼善良美好的人沒人比她更瞭解。

“我想讓他們死。”

明姝摸了下仲夏的頭,“你想就去做。”

仲夏好奇,“你不應該阻止我嗎?”

明姝溫潤的眼睛在陽光下閃爍着清澈的光,說的話卻無比殘忍,“我比你更想殺了他們。”

仲夏盯着他看了許久,噗嗤一聲笑了,“你看出來了?你不用替我殺他們,現在我不想殺他們了。生活這麼美好,何必讓自己染上心魔修爲不得寸近呢?”仲夏對明姝擠了下眼,雙手背在腦後悠閒地向忙碌的朱光走去,明姝跟着仲夏也過來幫忙。江家母女湊上來說話,二人只當沒聽見,母女二人怏怏地縮回去。

仲夏與仲母和仲微其實有些相似的地方,尤其是那雙眼睛,都是水潤明亮的杏眼,只不過仲夏通身的氣質,由內而外透出的朝氣和堅韌,是別人所沒有的,這也是江家人遲遲沒有認出仲夏來的原因。

待仲夏三人把屋頂鋪好、江家母女破天荒地買了肉做了一頓比較豐盛的晚餐,仲父還沒回來。村裡的漁民陸續都回來了,海面上吹起呼嘯的風,仲父才帶着只有別人一半的收穫回來了。進門先將漁網團好放在角落,坐在門檻上把一隻腳擡到另一隻腿上,把被海水浸得發白的雙腳放出來,掏出旱菸就抽了起來,連屋子裡的仲夏三人和完整的屋頂、乾乾淨淨的院子都沒注意到。

仲夏看着這個身着粗布短打,疲頹的,狼狽的男人,試圖在他身上找到一絲曾經威風八面的影子。

“哎呀!老爺(父親)!”仲母和仲微同時叫了一聲,頗難爲情地看了仲夏三人一眼,扶起仲父,向他介紹仲夏三人,仲父倒大大方方拱手作禮,禮儀周到,三人還禮。仲父在邵國爲官時練就的敏銳眼光還在,只覺得這是三人通身氣度不凡,尤其時最高的那位,長身玉立,通身貴氣難言,問起借住的原因,明姝淡聲重複那遍說辭。

吃罷晚飯,仲夏等回屋修煉,明姝不需要修煉於是回屋從乾坤袋中一本書來看。仲父看着仲夏的背影,總覺得此人面熟,在哪裡見過卻又想不起來,至於他那病弱的二女兒,他以爲早就病死在外面了。

時間飛逝,仲夏三人在小漁村悠然自得地度過了一年的時間,修煉之餘看潮起潮落,有時三人還跟着漁民們出海打魚,只要三人出海漁民們都能大豐收,久而久之三人受到了漁民們十分的歡迎。

貼近底層普通百姓的生活讓三人的心境都得到了提升,仲夏自從原主的意識徹底消失之後修爲飛漲,一年時間已經是練氣九層了。四年時間成爲練氣九層修士,連明姝都讚不絕口,朱光更是將仲夏視爲標杆。

要說進步最大的是朱光,一年時間連漲四階,如今是練氣六層,看得仲夏直呼“不得了!大佬求抱大腿!”

明姝把人提過來,和她解釋道,“朱光從小生活在深山,沒有體驗過俗世的生活,自然心境得不到提升,這纔是他修爲不得寸近的原因,並非天資不夠。”,仲夏被提溜着轉頭好奇地問,“你不是小時候在街上乞討才被你師父撿回去的嗎?怎麼還缺少俗世生活的體驗呢?”,朱光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其實我小時候跟着爺爺長大,後來爺爺死了我纔去街上乞討。”,仲夏恍然大悟。

仲夏吃飽了喜歡去大街上溜達,明姝自然跟着,朱光閒着沒事也跟着,走到大街上照舊被小娃娃們拖走了,明姝很滿意。

一年的時間對於凡人來說不算很長的時間,潮起潮落、草長鶯飛、萬物枯榮,小娃娃長大一點,老人皺紋多了一點,年輕人倒是沒什麼變化。

四月的陽光暖暖的照在身上,微風拂面,帶來不知名的花香,仲夏靠在大樹下愜意的閉上眼,饜足地像一隻貓,明姝靜靜地看着。突然明姝眼睛轉動了一下,牆拐角處女子的身影怯怯地縮了回去。明姝毫不在意地轉回眼睛,毫無威脅的普通人沒有一點在意的必要。

一道淚水從美麗的眼睛裡滑落,滑過臉頰上凹陷的疤痕。是的,仲微臉上有一道醜陋的疤痕,從左臉眼位處生生劃到右臉嘴角處,將一張芙蓉面變成修羅惡鬼。牆角的哽咽聲愈來愈大,明姝嫌惡的皺眉,嘖,真吵,隨後在仲夏身旁佈下一個隔絕聲音的陣法。

醒來已是一個時辰以後,仲夏舒服地伸個懶腰,明姝問,“睡得舒服嗎?”,仲夏響亮地回答,“舒服!”,明姝滿意地笑了。

傍晚時分突然下起了大雨,雨滴砸在屋頂的瓦上發出“啪啪”的聲音,斜風暴雨嚇得小娃娃放聲大哭,哭聲又感染了隔壁的小娃娃,一個傳一個,一時間整個漁村愁雲慘淡。

日落西下,海平線上最後一點光芒消失殆盡,可打魚的人一個也沒有回來。雨漸漸小了,村民們顧不得收拾被風吹走的物什,紛紛拿着火把到海邊張望着,期盼下一刻自己等的那個人就出現在海面上,可惜一直等到小娃娃們都睡熟了,海面上都只有動盪的海水,人羣中慢慢響起壓抑的哭聲,一聲接一聲。

仲夏站在一顆樹下,眉間緊皺,這樣的暴雨,普通漁民遇上只有死路一條。

天光漸亮,崖石上還有不死心的婦人盼着。

仲夏三人從隱秘處將小船放出,乘着船駛離。昨夜的暴雨不排除天災,就怕是妖物爲禍人間,不清楚妖物的實力,三人不敢在夜晚貿然出海。

平靜的海面,泛着神秘的蔚藍色,碧波盪漾,看不出昨夜暴雨的痕跡。仲夏隱隱聞到一股腥臭,越往西臭味越濃郁,遠遠看到一座小島,濃郁的臭味從小島不遠處一塊礁石上傳來。

三人掐訣隱藏自身氣息,慢慢接近,待上島找到一處石洞,三人越過石洞旁的水潭進入,果然裡面橫七豎八躺着幾十個昏迷的人,仲父也在內。乾坤袋裡不能裝活物,只能把人留在山洞內,待解決之後再帶他們出去。

出了洞·穴,越過水潭時仲夏心裡突然一跳,停在水潭邊,明姝問道,“怎麼了?”,仲夏道,“你覺得這水潭會不會有問題?”,朱光在一旁撓頭,明姝沉思了一會,“那必定是個水生的妖物,爲何把人放在山洞裡而不是放在海邊?”,朱光恍然大悟,“難道那妖怪是個笨妖怪,不知道放在海邊更方便?”,仲夏道,“除非放在山洞裡和放在海邊一樣方便。”二人得到眼光同是轉向水潭,待二人施展避水訣下去一探究竟,果然,水潭直通大海。

三人一手一個將人悄悄運到森林深處,待探得周圍除了那妖物再無別的活物後,悄悄靠近那處礁石。

礁石邊突然冒起泡泡,慢慢地浮起一個碩大的頭顱,渾圓的頭頂,銅鈴般的眼睛閃着殘忍的光,兩隻牛一樣的鼻子旁長着根根的肉須,滿口的利齒能瞬間咬斷一個人的脊骨;慢慢地妖怪的脖頸露了出來,長滿了魚鰓,要說這些尚在三人的承受範圍的話,接下來露出長着巨大尾巴的黏膩身子差點讓朱光尖叫出聲,仲夏捂住朱光的嘴,避開眼不看那妖怪,簡直太噁心了,一個腦袋兩個身體,居然是畸形!明姝臉色青白地觀察那個妖怪,傳聲給兩人,“兩條尾巴粗壯有力,這妖怪應該遊行速度極快,加上尖利的牙齒,不可小覷。”仲夏佩服地看着明姝,“這都忍得住,佩服!”話沒說完明姝突然忍不住側身乾嘔了一下。

三人估摸着這妖怪大概一階末期,也就是練氣大圓滿,這是有史以來三人遇到過最危險的妖獸,原本人修遇到妖獸時常有人越級而戰,靠的是法寶和功法,可惜,三人即無高深的功法也無趁手的法器,妖獸卻皮糙肉厚,好在明姝已經練氣大圓滿,仲夏與朱光也是練氣後期,拿下它還是很有可能的。

妖獸沒有發現近在咫尺的人修,像往常一樣用魚鰭支撐身體爬上礁石,兩條尾巴噼裡啪啦拍打海水,腆着肚子曬太陽,迷迷糊糊地還想着等下再吃幾個人。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眨眼之間射過來,在妖獸肚腹處狠狠劃一刀,鮮血淋漓,妖獸飽含痛苦的尖戾響起,隨即是滔天的怒氣,兩條粗壯的尾巴朝明姝拍過去,成片的藤蔓從海里飛快竄出擋住兩條尾巴,隨即灰飛煙滅,明姝飛身避過,

仲夏從妖獸後方竄出,全力朝妖獸肚腹傷口處發出一道冰錐,冰錐深入妖獸身體透體而出,妖獸在海里痛苦地翻滾,尖戾聲不絕於耳,明姝踏過水麪飛身而上祭出一道劍招,霎時間之間海面趨於平靜,鮮紅的血液染紅了一片海水。

仲夏快虛脫了,和朱光一起坐在沙灘上喘粗氣,雖然過程簡單,明姝打頭陣給妖獸致命一擊,仲夏和朱光在旁找機會偷襲,但是三人第一次面對練氣大圓滿級別的妖獸都不敢有餘力,靈力幾乎掏空了。明姝滿面笑容地走過來對仲夏道,“這妖獸牙齒尖利骨骼堅硬,正好給你做一副趁手的武器。”仲夏愣住了。

突然島內發出一陣尖戾的悲鳴,仲夏道“不好!”,三人飛速趕到水潭邊,那妖獸果然通過通道潛到水潭裡,或許它想臨死前把人全部吃掉以報復仲夏三人的殺身之仇,不過此刻它的眼裡只剩下滿滿的不甘與怨恨。

仲夏飛身上去一刀瞭解了它,暗自告誡自己以後面對妖獸千萬要確認妖獸死透了再放鬆。

仲夏三人回去以後,被村民們當做神明一樣敬畏,連村裡的小娃娃也不敢接近他們,仲夏三人很是鬱悶。

當然這是後話,現在的首要任務是將村民們運回去。明姝在另一個小島的沙灘上發現了漁民們的船,雖然大都破爛不堪,但還剩幾艘尚可一用。三人將漁民們堆到船上,堪堪裝滿三艘木船。

三人一人駕駛一艘船回到村子裡,村民們喜極而泣,對三人感激之極卻只離得一丈遠跪拜表達感激。妖獸棲居的地方離漁村不遠,村民聽到妖獸的尖戾和法術發出的光芒心中驚懼,現在三人毫髮無損帶着幾十個人回來,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心中畏懼自然不敢接近。

仲夏沮喪地搖頭,決定救人時就料到會是這種結果,明姝心中毫無波動,早已習以爲常。只有朱光那個笨蛋跳來跳去,對這個說,“這是我們應該做的,不用客氣,起來起來!”,對那個說,“你們不用這般,起來起來!”,只使得人家瑟瑟發抖。

江家堂屋,仲夏三人吃着飯,今日的飯食尤其豐富,方方正正的桌子放得滿滿當當,飯碗都沒地方放了,聽說有些菜還是最近鎮子上特意送過來的,看來鎮子上的人也知道了。

三人吃着佳餚卻食不知味,朱光吃一口還沒來得及嚥下又嘆一口氣。往常三人都是叫江家人一起來吃,現在他們不知道躲到哪裡去了,這哪裡是把他們當神仙,簡直是妖怪。

第二天一大早隔壁鎮子的鎮長顫顫巍巍來拜訪,三人閉門謝客,不幸的是一個月以後一對騎兵帶着一個老太監突然拜訪,

老太監拿出聖旨宣讀,大概意思是皇上要封三人爲國師,順便帶了賞賜,仲夏打開鑲滿寶石的長條形錦盒,裡面赫然躺着一隻乾坤袋,青色的布上沒有任何花紋,用一根黃色繩子繫緊。仲夏眼饞的緊卻不動聲色,“國師恐怕不能勝任,皇上應當知曉修道者不可隨意插手俗世。”,

老太監不滿他們居然不下跪接旨,正斜眼甩刀子鼻翼煽動,彷彿下一刻就要指揮軍隊砍了他們的頭,聽聞仲夏如此不上道的話,大怒,揮着拂塵上前就要給仲夏一個耳巴子,仲夏聚水成冰,凝聚成一把冰劍,切了老太監一隻耳朵,凡人哪裡見過這種陣仗,紛紛下跪叩首,仲微跪在仲父仲母身後眸光復雜難言。

太監服下淅淅瀝瀝地流下黃色液體,難聞的尿騷味瀰漫,仲夏三人齊齊後退三大步。

老太監被下破了膽,問什麼答什麼。原來魏國皇帝期望仲夏三人歸順魏國,交代老太監務必完成任務,皇帝猶豫了一會,又交代道,“若仙師不願......也不可勉強,照樣將寶袋給他們,換取其他寶物即可,萬不可得罪了他們給我魏國招來災禍!”,這個寶袋在魏國皇室保存了幾百年,無一人打得開,魏國皇帝根據祖上流傳下來的故事直到這寶袋內含乾坤,可惜打不開又有何用?如今皇室勢弱世家強大,用着寶袋換取保命之物纔是正道。

仲夏聽老太監說皇帝想用乾坤袋換取保命之物,參考魏國皇室的處境,她瞭然。

仲夏沒有乾坤袋,重要的東西都在明姝那裡,要說在價值上抵得了這乾坤袋的還真沒有,苦思冥想了一會,想不到用什麼換取這個乾坤袋,垂頭喪氣的,只好放棄這隻乾坤袋。

明姝拿出一枚玉符遞給老太監,“你只管告訴你主子,此物隨身佩戴可保三次性命。”老太監歡天喜接過,磕了個頭才帶人灰溜溜地離開。明姝攤開手掌讓仲夏拿乾坤袋,仲夏激動地捧起乾坤袋,歡呼一聲抱住明姝的脖子,又蹦又跳,明姝脖子紅了個徹底。

三人又在漁村呆了一個月,期間陸陸續續來了很多權貴,仲夏煩不勝煩,乾脆佈下陣法。

這天閉關練氣的明姝終於出關,若不是爲了替仲夏煉製法器,他們也不會忍受各界騷擾兩月之久。

仲夏捧着手中的劍,劍身和劍柄都是乳白色,白得細密內斂,劍身窄而長,可纏於腰間,一眼望過去像周圍圍了一圈霧氣,下一刻就要融化了似的。仲夏愛不釋手,這是她第一次擁有自己的法器,儘管只是最低階的法器,但在這個世界恐怕只有明姝會煉製,

仲夏感動道,“你對我這麼好,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報答你了。”明姝寵溺地笑笑,“你不需要報答我,我與你不需要分得如此清楚。”仲夏眼睛亮晶晶的點頭,“嗯!說得對!你我二人如親兄妹一般,以後你就是我親哥!”,明姝無奈地笑笑,心說我可不想當你親哥,各中原由卻不好多說。仲夏決定今天親自下廚好好犒勞自己的“親哥”,握拳!

仲夏三人決定明天就走,臨走前給江家三人一人一個玉符,是灰撲撲的下等靈玉所制,佩戴可延年益壽,給仲微一盒藥膏,可淡化疤痕,這都是原主徹底消散前的請求。

三人步行出村,江家三人追上來,期期艾艾的,仲夏不耐煩使了個輕身訣,身後仲微囔囔道,“二妹.......”。

修仙之人五感靈敏,朱光戳了下仲夏,“她叫的是你?”

仲夏翻了個白眼,“不是!她叫的那人早死了。”

回憶終仲夏三人直接乘船離開魏國,航行於海上一路向東,陸續經過幾個國家後登上陸地,駕馬繼續向東,慢慢地人煙稀少起來,薄薄的霧氣瀰漫,再行至一二里路霧氣濃郁至將衣物完全溼透、眼前只有白茫茫一片,

三人只好手拉手纔不至於走散,朱光原本想拉着仲夏,明姝一把拉住仲夏順手握住朱光的手,所以現在是仲夏拉着明姝,明姝拉着朱光。

除了彼此之間的呼吸聲安靜的彷彿置身於虛空之中,三人一步一步摸索向前,每三天一粒辟穀丹,仲夏不知道走了多久,大約有一個月,隱隱約約聽見一絲河流奔騰之聲,隨着三人前行聲音愈大,眼前開闊起來,哪裡是河流,竟然是一片望不到盡頭的大海啊。

茫茫白霧籠罩海面,上方倒是沒有霧氣,旋渦高速旋轉發出河流奔騰之聲,一片旋渦旋轉着發出轟隆隆的巨響。仲夏深呼一口氣,濃郁的靈氣雀躍地進入經脈循環一週天之後注入丹田之中,日以繼夜趕路的疲勞消失殆盡,取之是通身的舒適。

靈氣濃度明顯比俗世多了幾倍不止,還未進入那個世界靈氣就已經這樣濃郁,仲夏有些迫不及待想進入那個世界了。

明姝取出一條白色的繩子,是用小島上那頭妖獸的經脈煉製而成,嚴格來說算不得法器,但其堅固程度哪怕用俗世最鋒利的刀刃都砍不斷,

他將一頭系在仲夏身上,然後系在自己身上,順便將另一頭系在朱光身上,三人維持之前“手拉手”的隊形登上小木船。

海水高速旋轉,普通的小木船發出“嘰呀”聲,幾乎要解體。明姝得到的玉符上說明,只有通過旋渦才能到達修仙界,三人決定照舊由明姝打散高速旋轉的旋渦,仲夏輔助、朱光防護,三人乘機通過。

小船距離旋渦還有一段距離,仲夏三人氣沉丹田避免被吹得東倒西歪,突然“咔嚓”一聲船終於散了,三人使出輕身決在海面上跳躍。

明姝躍起祭出青木劍全力朝旋渦劈去,劍氣將海面闢出一道間隙,海水朝兩邊飛濺,旋渦旋轉速度變慢了,他立即射出一把符籙,符籙爆炸發出耀眼的金光,旋渦的速度變得更慢了,

仲夏喚出法器“夜白”朝空中揮了一劍,凝水成冰,憑空出現成千上萬的冰針,冰針朝旋渦疾射而去隨即破碎,旋渦被結成了冰,但只有幾個呼的時間。

朱光隨即將靈氣化爲水膜包住三人,水泡往旋渦深處沉去,漸漸地朱光臉色漸漸白如紙,滿頭冷汗,眼看快到極限了,跨越結界原本只有築基修爲纔可一試,三個煉氣期還是太勉強了。其實靠仲夏與明姝二人決計過不了結界,加上朱光勉強可以通過兩個半。

明姝靈力枯竭,朱光靈力不繼,唯有仲夏尚有一點餘力與其一起死不如爭取一線生機,仲夏手持夜白毅然砍斷將她與明姝系在一起的繩子,瞬間一道白光閃過,水泡破裂,結冰的旋渦同時破碎成水,彷彿帶着被愚弄的怒氣化成滔天巨浪將仲夏纖細的身體捲走,白光閃過,明姝和朱光消失無蹤,徒留一聲“不!”驚懼欲絕。明姝試圖抵抗,卻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仲夏像一塊破布一樣被捲走。

漆黑的夜晚,篝火的“噼啪”聲將仲夏從回憶中驚醒,仲夏苦笑一聲,同樣是漁村,同樣只能在樹林裡度過,這次卻沒有另外兩個人陪着她了。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可以看出這是修仙界的一個普通的漁村,靈氣的濃度卻比修仙界與俗世結界處還要濃郁,難以想象其他地方該是怎樣的景況,可惜她已經經脈寸斷丹田全毀了這一生都不能修煉了。

天矇矇亮,仲夏起身,忍着全身經脈劇痛,只能蹣跚前行,順着樹林邊緣走,強烈的陽光照射下,透過樹枝前面隱約出現城鎮的輪廓,劇烈的飢餓感迫使仲夏不得不停下來捕獵,爲了以防萬一不能消耗乾坤袋裡剩餘的幾顆辟穀丹,甚至乾坤袋也不能大刺刺地掛在腰間,而是藏在胸口。

這裡不是俗世,而她也不是那個煉氣九階的仲夏了,對於這個未知的世界,唯有謹慎才能保命。

挖好陷阱用樹枝蓋好,仲夏躲在樹後面等待獵物落入陷阱。一隻兔子慢慢從草叢裡跳出來,紅鼻子不斷煽動,一跳跳到陷阱旁邊,彷彿嘲笑仲夏一般,再一跳,兔子從陷阱上方飛躍而過,於半空中朝仲夏放出一道冰箭。

幸好冰箭透過樹幹被阻擋了一下,這才讓仲夏及時手持夜白擋下了攻勢,最後還是依靠在俗世時畫的符籙結果了這只不同尋常的兔子。

仲夏抓起兔子打量,長着一雙尖而長的門牙,鋒利的爪子,皮毛也比尋常的兔子厚,這兔子可真是近可戰遠可攻啊。

仲夏嘆氣,現在她居然連一隻兔子都差點打不過了。

雖然已經是這樣了,但仲夏心中有一個叫希望的豆子,慢慢發芽,茁壯成長,把所有的委屈,絕望,痛苦狠狠壓下,只留下希望。

兔肉很好吃,靈氣韞然,雖然經脈不能吸收靈氣,卻不能阻擋味覺。仲夏將兔皮、爪子和牙齒收起來,說不定可以賣出去。

天色漸晚,仲夏趕到鎮子門口,大街上有幾個人掛上了燈籠,仲夏走到一家類似於當鋪的地方,夥計同情的看仲夏一眼,當仲夏拿出兔皮時,他的同情更甚了,倒不是因爲她的穿着,而是他用神識一掃就知道這個可憐的小姑娘的狀況。

仲夏走上前去,一個大鬍子全身是血,頭髮邋遢地接過夥計遞過來裝着靈石的乾坤袋,就這麼達大刺刺地走出去了。仲夏很驚訝,雖然大多數修飾都有自己的怪癖,但是在俗世時她身邊的兩個“同道”一個比一個愛乾淨,甚至普通人也不會把自己弄成這樣子。

兔皮、兔爪和兔牙最後換了五個靈石,夥計同情地說,“這些不夠再客棧住一晚,依你的情況最好去西邊凡人住的地方找個地方住,夠住半年了。”仲夏感謝他的好意。

仲夏把夜白放到乾坤袋裡,雖然在這個世界它沒什麼值得別人覬覦的,但是這樣安心,夜白現在是她唯一覺得有安全的東西了。

西邊凡人區靈氣濃度明顯下降,也看起來沒有那麼規範。凡人區是修仙者爲生活在鎮子裡的凡人劃分的區域,有幾分保護凡人的成分在裡面。

仲夏敲響一家院子的門,這家院子灰撲撲的,看起來沒有任何特殊之處,只是院子裡種了一棵杏花樹,樹上結了果子。過來一會兒一個頭戴青灰色頭巾的婦人打開了門,緊張的問有什麼事嗎?

實際上在路上仲夏聽說這家只有一個寡婦帶着一個兒子生活,這纔過來,人處於逆境時往往選擇對自己不能構成威脅的環境。

仲夏說出自己的意願,婦人打量了仲夏一會,或許也認爲這個年輕男人看起來很虛弱,才答應將一間空餘的屋子租給仲夏。

仲夏支付婦人五枚靈珠作爲食宿費,婦人緊攥着靈珠,顯然這些靈珠對於她來說很珍貴。

仲夏住進了最東邊的屋子,靠近那顆杏樹。接下來的日子仲夏依舊作男子打扮,並且在臉上塗了一層黃姜水,顯得臉色蠟黃。這段時間她明白了一靈石值一千靈珠,靈石分爲上品、中品、下品,三者之間的兌換率同樣是一千。寡婦姓柳,仲夏叫她柳嬸子,兩人兩個月以來相處融洽,柳嬸子是個凡人,到現在還以爲仲夏是個小夥子,她也認爲這個小夥子出來臉色蠟黃看着一點也不健壯之外,人真是沒話說。

柳嬸子在院子裡開闢了一塊地,種了點蔬菜,養了幾隻雞。出了院子往西有個市場,鎮子外的人把雞鴨魚等食物送過來賣。在這裡,貨幣不是靈珠而是金子,靈珠基本上不會拿來買不含靈氣的食物。

兩個月的時間修養,仲夏的身體除了不可能自愈的經脈和丹田,基本上好了,靈珠也用完了。

這天,天氣晴朗,仲夏照舊來到修仙者的坊市,街上人來人往皆是修士,或手拿一把金光閃閃的摺扇或佩戴鋒利的劍,全是煉氣五階以下。仲夏在俗世從來都沒有見過那麼多修士,除了不得不養身體那幾天,她每天都會來這個坊市逛一逛,儘管她現在還不能修煉,但是看見那麼多“同道之人”還是很開心,原來修仙界是這個模樣。

鎮子裡南邊五百里有一片大山,經常有修士去狩獵,仲夏決定去邊緣狩獵一些低階妖獸。

森林綿延萬里,樹底下長着奇形怪狀的蘑菇,仲夏拿着劍藏在灌木叢裡,豎着耳朵聽周圍的動靜,

一隻翹着鮮豔尾羽的大公雞踱着步過來,咯咯噠噠地啄泥巴,這是一階妖獸錦雞,色彩鮮豔,具有一雙利爪和尖喙,揮舞翅膀可短暫飛行,

仲夏回憶在俗世時看過的玉符,此妖獸可與尋常一二階練氣修士一戰,俗世的武林高手憑藉高超的身手也可勉強匹敵。大公雞啄了一會沒有收穫,不太高興地踱了兩步,背對着仲夏,仲夏突然疾步竄出全力朝大公雞刺去。

“咯——!”悽慘的雞叫聲響起,震得腦瓜子疼,大公雞撲騰着翅膀最終倒地不起,仲夏趁機一劍砍下它的頭。

這一戰太快顯得大公雞戰鬥力太低,仲夏暗道:不應該啊,等到看清發生了什麼,尷尬地咳了一聲,雞大哥呀,我是打算與你關明正大大戰一場的,捅了你的排泄孔真不是我本意啊。

一天下來共收穫了兩隻錦雞三隻類似兔子的妖獸和全身上下擦傷不等,仲夏將收穫放入納寶囊,納包囊是凡人也可使用空間物品,只要將之放在眉間默唸就可隨意放入物品,可惜內裡空間只有三尺見方大小,價格卻要十塊靈石一隻,對於凡人來說簡直就是天價,

仲夏住進柳嬸不久,聽說這個世界有所謂的納寶囊,用經脈裡最後一點靈氣從乾坤袋裡拿出最後十塊靈石悄悄出門買了一個納包囊以備不時之需。

夜晚悄悄來臨,生火烤肉,油脂滲出、滴落到火裡爆出火花,肉香味瀰漫開來。仲夏拿出藥膏默默擦藥,雖然明天肯定不能避免傷上加傷,但是也聊勝於無吧。寂靜的森林裡只有風嘩嘩地吹,蒼白的月色照在大地上,孤寂像水一樣將人浸沒,喘不過氣來。

烤肉香氣撲鼻嚼起來也像蠟一樣,仲夏低頭咬一口肉,豆大的眼淚啪嗒一聲掉在膝蓋上,抽泣聲在再也忍不住了。擦乾眼淚,雖然周圍並沒有人在仲夏也忍不住臉紅,又不是十六歲的小女孩,哭能解決問題嗎?仲夏本身並不是脆弱的人,從小父母的偏心造就了她的堅強,說到底是明姝太寵她了,讓她忘了人生中孤單是很平常的事,再困難的事堅持下去總會有希望。

夜幕散去,微微的光稀釋了黑,一隻落單的猴子蹲在樹上還沒醒來,半睜的眼睛預示着它並沒有放鬆警惕,終於光明戰勝了黑暗,晨光照在大地上,清晨的空氣格外宜人,猴子深吸一口氣睜開眼睛,愜意地伸了個懶腰,

陡然一道閃電像它伸展的脖頸襲來!鮮血噴濺,猴子“吱!”地一聲暴怒地撲過去,來人靈巧的像狐狸,腰部折成一個不可思議的弧度險險避過,腳尖在樹梢一點飛身到妖獸後方朝它後勃頸上又是一劍,血流如注,猴子妖獸像迴光返照一樣猙獰地撲向仲夏,仲夏急速後退,妖獸的利爪幾乎碰到她的前襟,可惜最終倒下了。

仲夏氣喘虛虛地朝妖獸補了一劍,她已經在這森林外緣裡呆了將近一年,幾乎把這裡轉遍了,偶然看見這隻落單的猴獸,蹲守了八天終於等到了機會。

猴獸爪值十塊靈石,獸牙值五塊,獸皮值八塊,猴獸肉酸沒人要只能賣給妖獸園只值三塊靈石,仲夏收拾好妖獸把血跡清理乾淨時天已經大亮,明媚的陽光給人無窮希望的感覺,仲夏覺得心情很好,是時候回鎮子休息一陣子了。

兩邊是茂盛的森林,中間是一丈來寬的泥巴路,仲夏腳步輕鬆地走在林間小路上,嘰嘰喳喳的鳥叫聲竟然也很悅耳,突然整個森林寂靜下來,整齊有序的腳步聲傳來,仲夏警覺地隱入灌木叢中。

一隊人馬,穿着白衣青邊窄袖的長袍,腰佩長劍,氣勢如虹,一人走在前方開路,輕輕一揮劍,狂風過境,林間便清出一條路,不多不少正好夠一對人通過,輕鬆寫意的模樣好似折下一根樹枝,“爲何要我們從地面上過去,飛過去不是簡便的多?”

一個皮膚略黑的穩重男子不急不緩道“傳聞此次秘境中有重寶出世,宗門自然要派人將周圍清掃遍。”“可惜這秘境只限練氣期進入,否則我還真想進去瞧瞧究竟是什麼秘寶竟引得五派三宗這麼大動干戈。”

開路的青年歪嘴挑眉道。“秘境本就縹緲無蹤,像四方秘境和五象秘境都是記錄在冊的,聽說這次的秘境在三千年前出現過一次,之後一直隱匿無蹤。”

“那這秘境中有重寶的消息是怎麼傳出的?究竟是什麼重寶?”旁邊的青年忍不住加入討論。

前方開路的青年眉目飛揚,“這我聽我爺爺說過,三千年前此秘境突然出現,原本並無什麼特殊之處,但是進去整整三千多個練氣弟子出來竟然不到五十人,真是血雨腥風”飛揚的眉目漸漸皺起來,“出來的弟子個個都賺得盆滿鉢滿,據說秘境裡面仙草珍禽遍地。”

旁邊的弟子忍不住好奇,“那裡面真的有這麼好?那秘寶是什麼樣的?有人見過?”“好自然是好,但危險也不少,你聽見三千多弟子出來只有五十人?”開路的青年道“據說那是一件仙器,圓如銀月亮如明鏡散發仙氣,聞者飄飄如登仙,甚至有人連進三階呢,雖然是區區煉氣期,但是聞之就能使人進階的秘寶可是聞所未聞,要是我等等得之豈不是白日飛昇不在話下?”

其餘人一臉嚮往,黑膚穩重青年卻淡淡道“我看你是白日做夢,豈不說光有修爲沒有心境遲早走火入魔,就說這般憑空得來的修爲焉不是那等獻祭其他生靈血肉的邪術?這與妖魔外道有何區別?”

其餘人紛紛抱怨他“掃興”,黑膚青年淡然處之。仲夏不由聽得心馳神往,不由自主地跟着他們走,要是隻能煉氣期進入的秘境的話,她雖然暫時不能修仙,但是實力絕對不低於練氣五層,如果自己能混進去,丹田之傷可能還有一線之機,雖然這樣很危險但是爲了那一線之機拼了!

如果她能把丹田修補好........噗!心臟好像要裂開一樣的疼,一口血噴涌而出,黑膚青年淡淡地看向仲夏的藏身之處,其餘人隨意地看了一眼便轉頭談天說地去了。

仲夏不由得苦笑,原來他們早就發現自己了,妄自己以爲可以瞞天過海,原來是人家根本不在意被一個凡人偷聽,當然了,煉氣期便可使用神識探查周圍,何況他們是築基期,又怎會發現不了一個凡人?

看來丹田崩壞不能修煉對於自己的打擊比想象中還要嚴重,看,這不開始自欺欺人了嗎?仲夏擦拭掉眼角笑出的眼淚,捂着胸口離開。

鎮子口守着幾個修士,三個中年修士殷勤圍着一個身着白衣藍邊皺着眉頭一臉不耐煩的弱冠修士。仲夏扮作來投親的孤女混進排起的長隊中,弱冠修士拿着一個泛着鉛灰色的圓盤,每進一個人都要在這人眉間照一下,據說可以照出邪修。

修士優先進鎮子,仲夏作爲一名凡人只能看着那些修士進進出出,日落西下才疲憊地推開暫住的柳嬸家的院子。第十七章鎮子裡來往的門派修士越來越多,五光十色的法寶和各種珍奇異獸讓小鎮裡的居民們大開眼界,尤其是一日飛來一艘巨大無比的飛船,竟然有小鎮一半那麼大,據說裡面的空間更大,是某一門派的鎮派之寶呢。

仲夏完全閒了下來,要麼和柳嬸帶着她的小兒子見識見識坊市裡那些擺攤的修士從各地帶來的珍奇之物,要麼一個人坐在小院的杏花樹下小酌,也算是見識過了歷時五個月的盛況了。

一日森林深處爆發一陣強光,光芒籠罩了半個森林,然後慢慢湮滅,至此從各方趕來的修士在三日內全部離開,普通的小鎮恢復從前的喧譁。時間又過去半年,仲夏幾次從森林裡冒死逃出來,趁着妖獸暫時沒回來拼死狠狠賺了一筆。

是夜,油燈“嗶啵”一聲炸了一朵火花,昏黃的光籠罩着小小的一方天地,仲夏撬開地板將一個納寶囊放進,下面已經有五個納包囊了,加上這一個裡的靈石正好一千靈石。

軒窗邊種了一顆蔫蔫的靈草,血紅的莖上只長了兩片碧綠的葉子,頂端卻是一顆潔白如雪的果子,隨風擺動的靈草在月光下散發着不祥的氣息。仲夏倚靠在窗邊撥了撥葉片,又捏了捏頂端的果子,看着窗外發呆,一千塊靈石對於一個凡人是一筆巨大的財富了吧,那對於一個破損的丹田呢?要賺多少靈石纔夠呢?還有希望嗎?要回去嗎?回到俗世當一個快樂的地主婆?

不!既然飛上過天那麼即使跌倒到爛泥裡也不應該偏安於一隅,就這樣下去吧,即使白髮蒼蒼即使雞皮鶴髮。

日落西下,仲夏喬裝成給某一位少爺的小廝將手裡的材料全部出手後,轉身消失在拐腳,將幾個跟蹤的彪形大漢甩在身後。

爲了怕被認出來特意將材料賣給不同的店鋪和攤位,沒想到還是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再呆在這個小鎮恐怕連柳嬸都會被連累,凡人的性命在修士眼裡根本不值一提。

等到天全黑下來仲夏才悄悄潛回院子,推開門趕緊收拾東西,預備連夜離開。距離此處最近有一座城池名紅木城,是驚鴻宗的附屬城,可是這個小鎮太過偏僻,距離最近的紅木城也有百里之遠,區區凡人之軀不能御劍飛行只能穿過無盡的大山才能到達。

不管怎麼樣自己還是先離開吧,免得牽連了旁人,大不了先避到森林邊緣再想辦法。

東西都在納寶囊裡,片刻即可動身,除了窗邊那顆靈草,這靈草是半年前從森林裡撿回來的,嫣嫣的且屬性不明,含有一點靈氣,藥鋪不肯收她拿回來種到盆栽裡,沒想到活了。

活物裝不進納寶囊,逃命之際不方便帶,就想留在柳嬸家算了吧,轉身欲走。

“喂!你想拋下我自己逃命嗎?!”嫩乎乎的聲音不辯男女,其威力不亞於一顆響雷,仲夏反身拔劍,即使螳臂當車也要奮力一搏!誒?空蕩蕩的屋子靜得掉根針都能聽見卻並沒有人,只有一顆靈草微微發着光,

“你拋下我不知羞!哼!”仲夏走進那顆靈草,“是你在說話嗎?”靈植化形方可說話,但有一些稀有的天才地寶生來便有靈智,她不敢相信自己有那個運氣隨便撿一撿就可以撿到寶貝。

靈植頂端雪色,的果子轉動着飛起來,又擴大到腦袋那般大,像一個縮小的月亮,“你不準拋下我走!”“月亮”沒眼睛鼻子和嘴,聲音直接傳到仲夏腦子裡像打雷一般,“我可以帶你一起走,不過你要不要先自報家門呢?”“哼!要不是和你的因果線緊緊連在一起,我纔不會跟着你!”聲音驕傲中透着心虛。

“因果線?我們?那我能幫到你什麼呢?你又能幫我什麼呢?”“月亮”繞着仲夏的腦袋轉來轉去,彷彿能看到上面撅起的小嘴,

“我叫鏡,自出世起已經有.....嗯.....反正很多很多年了!你要尊重我愛護我,聽到沒!”仲夏無奈道,“聽到了.....””“月亮”晃來晃去好似一個人得意地搖頭晃腦,仲夏心想,看樣子還是一個小孩子嘛。

據“小月亮”所說,它原本誕生於一個秘境之中已有很多年,在這些年裡秘境打開過兩次,闖進來一些人搶東西就算了,還想打它的主意!好氣!氣不過的小月亮打算給這些人一個下馬威,讓他們知道它的厲害,沒想到這些人更瘋狂了,仲夏汗顏,它以爲的下馬威就是幫別人進階?不瘋狂纔怪,

最後一次打開秘境就在半年前,一個元嬰後期修士壓制修爲進入秘境之後找到了它妄想收服它,一人一靈植打得昏天黑地,最後人類修士受了重傷,它也從秘境中逃出被仲夏撿到。

“你說的因果線是指.....”“我有一門天賦神通可觀測因果線,其實就算沒有那個討人厭的修士我也要出秘境的,我不想被人利用爲禍蒼生只跟着你了。”“你如何得知我能幫你?”“小月亮”炸毛了,“因果線自然不會錯!”

仲夏苦笑,“我的丹田已經破損不能修煉,幫不了你。”“哎---”“小月亮”像張餅一樣攤在桌子上,“我只好幫你修復丹田了,之後我會打回原形變成一顆靈草,你可要好好愛護我。”

仲夏什麼也聽不見了,只有“幫你修復丹田”立體循環在她耳邊,整個人都呆滯了。“小月亮”變回原來大小飛回靈植上,整顆靈植變成一道雪色的光射進仲夏的丹田,初時仲夏只覺得天崩地裂一樣的痛,痛過之後又像冬日暖陽一樣的舒適,最後昏睡了過去。

光線透過窗柩,肉眼不可見的靈氣圍繞在仲夏身邊親切地跳動,尤其是藍色的水靈氣以及微乎其微的冰靈氣。仲夏迫不及待醒來,感受到久違的靈氣熱淚眼眶,

紅色的是火靈氣,藍色的是水靈氣,綠色的是木靈氣,黃色的是金靈氣,褐色的是土靈氣,以及少少的幾粒白色青色銀色的靈氣,一粒粒微小的靈氣混雜在一起圍繞在仲夏周身,好像是在歡迎她重新加入這個世界,

當然這是仲夏自己的臆想,靈氣是隻有規則沒有靈智的。

前世在現代的仲夏是一個性格堅韌的二十五歲成熟女性,世界觀早已成型難以改變,之後在十三歲的仲夏身上重生的仲夏雖然接受了這個世界的設定,但是沒有真正融入它把自己當做這個世界的原住民、理所當然的去爭奪資源去殺人,現在,經歷了丹田損壞、無助崩潰、丹田意外修復之後的仲夏,變成了一個真正的修仙者。

太陽只露出一些輪廓,澄澈的藍色上是棉絮一樣的雲,清晨的風吹動杏花樹,一切都是這樣幸運又美好。

小月亮耗損太過化作一顆靈草休眠於仲夏的丹田之中,據它所說它已經和仲夏建立平等契約,所以才屈尊降貴在她丹田裡休養一段時間,等她結丹或者找到足夠的靈物滋養它才能醒來。

仲夏很感激它,寶物可遇不可求,只有抓緊修煉才能報答它。天光尚早,店鋪夥計打着哈欠打開大門,仲夏扮作小廝弓腰進去,說幫自家少爺租賃洞府,夥計不疑有他,小鎮中有些凡人的確靠替修士跑腿賺些銀子,

仲夏選了一個靈氣還算濃郁的中等洞府,一年八十塊靈石還算合算,仲夏覺得自己還挺有錢的,其實由於她拼命獵殺妖獸平時又沒有花用才能攢下這麼多,其他練氣修士如果像她一樣拼命也能攢這麼多,只不過加上靈藥修煉就入不敷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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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府在一片峭壁之上,峭壁綿延百里竟然像是被一刀劈成這樣似的,濃郁的靈氣撲面而來,仲夏有些陶醉,失而復得的心情沒有經歷過永遠不會懂,仲夏的洞府在中間的位置,貼上一張飛行符輕飄飄地飛上去,洞口設有禁制,仲夏掏出令牌進去,之間一張石牀別無他物。

時間一晃一年過去了,峭壁半腰上的一個洞府內,仲夏五心朝上運行靈氣一週天完畢,站起身來一躍便輕飄飄地到了峭壁底下,一年的時間過去仲夏赫然已經是練氣十一層,她丹田未破之前本就是練氣九層,心境基礎在那裡,加上經歷大變脫胎換骨,以她冰靈根的天才之資達到練氣十一層並不誇張。

仲夏內視,丹田之中的原本蔫嗒嗒的小月亮挺立了一些,不過還不夠,只有達到金丹期才能讓它恢復過來。小月亮以自身精血爲仲夏重塑丹田可以說與仲夏“血脈相連”,關係比尋常的認主契約還要密切,仲夏的修爲每每上升就會分一些爲小月亮補充能量。

仲夏悠閒地走在坊市的街道上,路上的修士最高六階,見到仲夏紛紛讓行, 仲夏寵辱不驚地路過向柳嬸家而去,卻見一個搭眉瘦臉的小子領着四個彪形大漢堵在門口, 柳嬸帶着兒子苦苦哀求着,

領頭的小子不耐煩地一腳踹過去,半路卻遭遇一陣巨力襲來將他掀飛摔出十丈遠,頓時噴出一口鮮血,仲夏怒不可遏地將四個大漢全部掀出去,扶起柳嬸,“柳嬸子,你怎麼樣?”

,柳嬸顫顫巍巍地站起來,“你是?小江?”,仲夏笑笑“是我,一年前我還住在你這裡呢,不打一聲招呼就走了實在過意不去。”柳嬸連身道不敢,仲夏不強求,只上前踹了那領頭的小子爲何要這麼做?

那小子被踹翻了幾個跟頭嘴裡痛呼不止連聲求‘饒命’,仲夏話都不想說又給了他一腳,“練氣二層的修爲連我區區幾腳都受不了?再不起來回答我的話就要你狗命!”,

那小子連忙爬起來告饒,原來這小子就是一年前發現仲夏異常的人,一開始叫人跟蹤仲夏,後來仲夏租賃洞府閉關去了他自然找不到,於是把氣撒在柳嬸身上,過去一年不停地騷擾柳嬸,如果仲夏沒有出現的話柳嬸幾乎活不下去了。仲夏擡手一掌拍在那小子頭頂不顧哀求廢了他的修爲,鑑於他沒有傷害柳嬸性命留他一命,並且還可以再修煉,不過難如登天罷了。

給柳嬸留下千兩銀子並以一百靈石作爲報酬託一個名聲不錯的練氣六層修士對柳嬸母子關照些許,最後也算全了這段緣分。

驚鴻城在小鎮以東,距離甚遠,仲夏輕裝上路頗爲羨慕築基修士可以御劍飛行,修仙界也有走鏢的修士,有固定的走鏢路線,相對來說危險性較小。

走走停停,仲夏上路已經有一個月了,走上前面的山坡看到一條湍急的河溝,枯黃的樹葉落入水中轉眼打着旋被捲走,仲夏一躍而過,

半空中竄出一條黏膩的黃鱔精、尖利的牙齒閃着應森的光,仲夏眼睛都不眨一劍斬過,順便將一株一百年的碧珠草拔下來,這黃鱔精只有一階、靈智很低行事只憑本能,一路上的妖獸沒有超過二階的,於是全被仲夏斬殺,

一階相當於練氣一階到五階,妖獸二階相當於練氣六階到十二階,妖獸三階便相當於築基。

夜晚在燃燒的篝火旁修煉,修仙之人一般情況下冷熱不侵,不過仲夏不習慣在烏漆嘛黑地隨便找個地兒盤腿修煉,在夜裡生起篝火總是安心一些。冷風簌簌地吹地火苗起舞,灌木叢中睜開綠色的眼睛,百來雙腳謹慎地前進,窸窣的聲音響起,

仲夏悄悄喚出‘夜白’,雖然它只是末等的法器但是是爲仲夏量身打造,使用起來極爲順手,仲夏的劍法是俗世的劍法,除此之外只有幾個常見的冰系法術,好在這羣狼大部分只有一階初期,最高只有一階中期而已,可以對付。

仲夏當先跳起朝狼羣中修爲最高的那頭刺去,頭狼猝不及防被刺中前腿、其餘狼嚎叫着朝仲夏涌過來、防位頭狼,其餘狼等階雖低但是也要一劍一個,百來頭狼一齊涌過來一口一個也可以把仲夏咬成碎片,

仲夏只好飛到樹上,在狼羣跟着涌到樹上之前跳到另一顆樹上,順便趁機殺死幾隻狼,於是狼羣像推洪水一樣推到了一顆顆樹升起一股硝煙,頭狼跟在後面眼裡閃過報復的譏諷。

不知道倒下了多少棵樹狼羣終於只剩下頭狼了,仲夏氣喘吁吁地看着頭狼拼死吐出一道旋風運起最後一點靈氣運轉輕身訣避開一劍殺死頭狼,險些體力不支倒地,沒有功法光有境界遠遠不夠,

這次如果她有高明的功法加上她更多的靈氣儲量,解決這羣狼根本不用這麼麻煩,趁天亮時紫氣東來靈氣純淨趕緊恢復靈氣,花了三個時辰回覆靈氣,這纔將這些狼屍收進納包囊,根據痕跡一路搜尋,果然找到了一株輕風草,此草可煉製御風丹,價值頗高。

接下來的幾個月同樣遇到一些低階妖獸,還算平順,前方有幾股裊裊炊煙顯示有人家,仲夏使一個除塵術後從幾顆大樹後走出來,  映入眼簾的是成片的大塊水田、錯落有致的農舍、揹着鋤頭的老農。走在鄉間小道上,孩童們好奇地看着仲夏,

這讓仲夏想起在俗世時海邊那個漁村,不知道明姝他怎麼樣了,兩年多了他應該築基了吧,他的天資那麼高到這個世界定然如魚得水,他應該很擔心我吧,如果有傳訊符就能告訴他我的消息了,哎,修仙之人道心應當堅定就算沒有我的消息他定然也能好好的。

一個老人在青年人的攙扶下過來拱手彎腰,“小老兒拜見仙子,仙子可是從驚鴻城而來?”,仲夏拱手回禮,“不是,我是從山的另一邊慕名而來,”,老人恍然,“此處前方便是驚鴻城,仙子若有需要鄙處有寒舍一間可供仙子休息。”仲夏謝過,她看出這個老人原本應當也是個修士不過大限將至靈氣流失所剩無幾,不過不好多說,拜別此處之後繼續前行。

走出村口看見一顆大榕樹,老樹已經產生微微的靈氣,繼續往前是一條大道,間或一輛馬車或一位劍客走過,看了仲夏一眼就別開繼續往前,於是仲夏大概知道了這裡的修仙水平,

別說她無知,所謂元嬰遍地走金丹多如狗只是傳說而已仲夏怎麼知道是真是假,至少她現在確定練氣十一層在這裡不算高就可以了。

順着大道走路邊有賣靈茶的棚子,零星幾個人坐在茶棚裡喝茶聊天,其中有一個看起來四十歲以上的修士是練氣十二層,看見仲夏瞬間眼裡閃過驚豔然後又帶點淫邪等仲夏看過去又低下頭,等仲夏走過去擡頭繼續用淫邪的眼光掃視仲夏,仲夏厭惡地皺眉,肉弱強食在哪裡都盛行,美貌弱小的女修在哪裡都遭人惦記,

拐過一個彎道,仲夏從納包囊中拿出炭筆和薑汁,一番變化之後,仲夏變成了一個高挑蠟黃清秀的女修,修仙無醜人、清秀的女修在人羣中一點也不打眼。

城門恢弘大氣,“驚鴻”二字宛若游龍、震人心魂,修士進進出出好不熱鬧,走進城內,屋舍鱗次櫛比、間或有高樓平地而起,走在寬闊的大街上的人大部分是修士少數凡人衣着簡樸賣些別緻的金銀首飾倒也有許多女修光顧。

“仙子可需要效勞?”一個瘦弱的男孩攔路問道,看仲夏不解又道,“我看仙子第一次來驚鴻城吧,我們是專門靠給人帶路和其他服務賺取靈石的。”說完微笑地看着仲夏,很嫺熟的樣子。

仲夏也微笑地問,“那怎麼收費呢?”

“隨仙子高興就好。”男孩歪頭答。

仲夏微笑點頭,“那就有勞了。”

隨着男孩熟練地介紹仲夏瞭解了驚鴻城的大概情況,驚鴻城是太夜宗的附屬城,由三名太夜宗金丹弟子坐鎮、城中修士獵取妖獸尋找靈草都去西面的無藏森林、城中一座高塔處就是修仙坊市,最後由男孩幫忙找了靈氣還不錯的小院落,一月七十靈石趕得上租賃閉關洞府的價格了,只可惜院子裡沒有一顆花開正好的杏花樹。

一夜打坐修煉至天明,第二天仲夏決定去坊市轉轉,巷子窄小,轉左轉右才豁然開朗,熱鬧的街道、閒適的行人、路邊的小攤,仲夏走到街邊一個小攤上拿起一顆靈草問,“這顆靈草怎麼賣?”,鬍子花白不起眼的老道睜開半隻眼睛瞥一眼那顆靈草,“鳳尾花收你三十顆靈石”,

大城鎮就是不一樣、趕得上半個月的房租了,“那這顆呢?”,“迷幻花四十靈石”,“那這顆呢?”,一個玉盒放在最靠近老道的位置想必是價值最高的寶貝,玉盒裡一顆靈草通體白色似是冰霜凝結而成周身冒着白色的霧氣寒氣逼人,仲夏忍不住產生親近之感,

“別摸,摸了就要買,玉盒打開久了靈氣散失了也要買,”仲夏聽出他話中有玩笑之意,故意稚氣地問,“哪有這樣的?看都不然看怎麼知道里面是什麼?你怎麼知道我買不起呢?”,老道哈哈大笑,這下眼睛全睜開了,隔空點了點仲夏,“小娃娃,你可知道這是什麼?”仲夏搖頭,

老道得意道,“這是銀霜草,銀霜草是煉製冰靈丹的主要原料,冰靈根修士吃了可以借靈根之力淨化體質,這世上數百年難得出一個冰靈根,不過啊,這銀霜草主要用於煉製淨心丹,平心靜氣驅趕心魔。”,

心魔仲夏聽明姝講過,據說是來自天外之域,是修士聞之變色的可怕魔物,以修士心障爲食,一旦修士道心不堅就會被蠶食,尤其是進階之時。仲夏看着得意洋洋撫須的老頭肅然起敬,這是對於強者的尊敬

老道得意地繼續道,“老道我聽聞無藏森林冰雪湖有寶貝特意找人去尋,過程頗爲坎坷,不過歷時一年老道我還是帶着這顆靈草活着回來了,哈哈”,仲夏看着老頭得意地鬍子都快翹起來了,老頭將九死一生說地如此輕鬆,看來也是內心堅韌之輩,真是人不可貌相,還以爲是個和藹可親爲人和善的老頑童呢,

“那個寶貝就是這顆靈草嗎?”,老頭突然變臉“哼”了一聲,“什麼寶貝!誆騙老道的幌子罷了,事先找人騙我說有寶貝,等我欲找人同行時便跳出來欲同去,結果一羣人早就預謀好了謀財害命,哼!”

老頭臉上出現陰狠地表情,“老道我是有點薄財,但想要我的命得看有沒有這個本事!”,仲夏這下子明白他爲什麼說‘活着回來了’,仲夏仰面問他,“那這顆靈草被我打開很多人都看見了,你不怕有人來搶嗎?”,老道臉色陰轉晴,“坊市裡沒人敢搶,而且吃一塹長一智,靈藥閣待會就會派人來收購,不然怎麼會任你打開?”,

仲夏這才知道原來人家擺攤無聊特意和她找樂子呢,仲夏好笑地搖搖頭,正巧靈藥閣一位胖胖的管事來了,仲夏不好打擾人家便離開了。

再一次被攤主不耐煩揮手趕走,仲夏感嘆不是每位攤主都那麼好脾氣,除了一些常見不太珍貴的靈草還有許多常用的靈草仲夏聞所未聞,問地多了人家自然就不耐煩了。

路過一家武器鋪,小小的門面進去裡面別有洞天,清秀的小姑娘給仲夏介紹各種武器的用途,房間白色的牆上都嵌進去整齊有序的格子,放置各種武器,

正對着街道的牆上開了一道門,掛着青色的布簾,一個肌肉遒勁的漢子揮簾出來手裡抱着一個盒子放在一個架子上又進去了,仲夏很好奇簾子裡面究竟還有多大空間,問小姑娘才知道這家店鋪是城中有名的店鋪,不管是法器、靈器還是定製加工都可以在這裡滿足,

仲夏想起自己的那把‘夜白’,雖然現在只是末等的法器,但如果找到高級的材料就能升級。在小哥孃的介紹下看了許多武器,最後慎重地在有迷惑作用的鈴鐺和便於偷襲的一套飛針之間選擇飛針,

現在她是練氣十一層,只要不大意練氣之下基本性命無虞,但是同階甚至在面對練氣十二層時取勝,在自己法術不多的情況下只能靠出其不意,這套飛針正好符合要求,最後以一百八十塊靈石購得。

法術一般刻錄在玉符裡,一個個玉符被包圍在禁制裡,禁制外相應地寫上玉符裡法術的名稱及施術時的效果,金木水火土都有,冰雷風類法術難得一見,就算相見也隔着金山銀山。樹木成林是一種木系防禦系法術,催生成片樹木擋住對方攻擊,價值兩百靈石、烈火術可以施展火焰攻擊價值兩百二十靈石,仲夏轉了一圈倒是發現一個雷擊術,可降雷攻擊對方,作爲鎮店之寶供奉在中間圓臺上,浮在一個單獨的禁制中心,價值據說不可估量,

街邊也有賣法術的攤子兼賣各種豔情畫本子,如果有人在這裡買了冰雷風系法術的玉符,估計連攤主也認爲你是個傻子。仲夏一個一個玉符看下去,除了書生和狐狸精的故事之外還有除塵術、降雨術之類沒什麼用的法術。

又是一個書生與蜘蛛精的故事,仲夏的神識掃過,等下!在這個故事下面,應該說這個豔情故事可在那個內容上面了,有些微的禁制氣息被仲夏發現了,慢慢摸索,終於抓住了一些蛛絲馬跡,

“霜梅枝頭月”是一部冰系功法,奇妙地融合了儒家的精髓,奇思妙想、巧奪天工,雖然只有上部功法下部不知所蹤,但這對仲夏來說無意是天大的驚喜。

仲夏默默地放下手裡的玉簡,拿了降雨術遞過去,默許攤主漫天要價,最終以五十塊靈石的價格成交,仲夏要求拿些添頭攤主欣然答應,然後仲夏在路人看傻子一樣的眼光中默默往回走。

仲夏打開小院落的門、進去、關上,快步走過庭院進入廂房、關上門,四處檢查了下神經質地走來走去不知道要幹嘛,

半響一拍額頭,把之前順手買的陣法拿出來擺在院落四周,簡單的一個陣法以靈石爲能量防止他人窺伺、可重複利用,這才把廂房的門關上,

這纔拿出玉符慢慢看,“霜梅枝頭月”上部包含了練氣、築基、結丹功法,練氣期有夜寒、霜凍、梅殺三項法術,‘天寒地凍萬物凋零,銀裝素裹的世界裡,一朵花苞裹在白雪裡顫巍巍打開,雪與花、冬與春’,“霜梅枝頭月”不僅僅是一部冰系功法,它將冬與春銜接在一起,不僅僅是萬物凋零還是大地復甦,仲夏看完不得不感嘆這真是奪天地之造化。

大街上賣豔情話本的攤主還在那裡,仲夏把所有玉符都細細摸索一遍並沒有異常之處,不得不感嘆還是自己太貪心了,這樣的餡餅被砸一次就是天大的運氣了,被砸第二次的機率真是太小了,

“道友這些玉符從哪裡得來的?”,攤主拿扇子擋住臉朝仲夏湊近一臉猥瑣“小妹妹沒想到還是同道中人,這些玉符自然是話本寫完以後找人刻錄的,這些都不滿意的話我這裡還有珍藏版的,童叟無欺........我..”,

“誒...不用不用”仲夏裝作一臉無奈,“我輩無宗無門修行不易,遂想寫些畫本子維持修煉,不知這些刻錄話本的玉符從哪裡得來的?從前輩這打聽打聽我好少費些周折。”,

攤主感同身受狀,慼慼道,“誰說不是呢?無宗門長輩扶持修行艱難,像我好不容易修煉到練氣十二層沒有築基丹也白搭,要不是爲了一顆築基丹,想我練氣十二層修士怎麼會在這裡賣畫本子,哎!修行不易啊!”,

仲夏倒不好意思勾起來別人的傷心事,看攤主一身淒涼引開話題道,“那不知這些玉符前輩從哪裡得來?”,攤主淡淡道,“哦,你說這些玉符啊,到處都有賣啊,雖然不是值錢的東西但有些地方價格也不一樣,我是發現哪裡便宜就去哪裡買,平時存着總會用到。”,“哦...”失望但在預料之中。

向攤主告辭之後仲夏買了一些刻錄修仙界常識和各種靈草材料的玉符,不同於功法法術,這類玉符倒是便宜。

回到小院仲夏開始閉門研究功法和補充修仙界各種常識,三個月忙忙碌碌的生活很快過去,再一次走在坊市,仲夏打算去一趟無藏森林。買了十瓶補靈丹、五瓶回春丹、三瓶避毒丹以備無患,一個隱息盤、配合陣旗使用可以將人氣息身影全部隱藏

無藏森林主要指在驚鴻城西北邊的一座巨大的森林,上次仲夏趕路三個月到驚鴻城其實就是從無藏森林南邊邊緣處繞過來,可想而知其寬廣。

仲夏出來城門往西走,路上有一些修士同路、走得飛快,有一個女修渾身上下靈光閃爍連腳下的靴子都閃着靈光、像一陣風一樣疾馳而去,

仲夏想了想也提高速度,四周景色變換,樹木高大茂盛了起來,其他人在一處岔路三三兩兩分開來,幾個男女微笑過來問仲夏要不要一起同行,仲夏拒絕了,其中一個女修陰狠的瞪了仲夏一眼,仲夏心想我要是跟你們一起去就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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