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輕蔑的笑道:“我知道你想找誰,但是,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即便你在找她,她也不會跟你走的。因爲她欠了這個村子的,她回來便是彌補,在她彌補完這些過錯之前,她是絕不會離開這裡的,就算她彌補完自己的過錯,呵呵,她也未必能夠離開。”
離天上仙沉聲道:“你說這話我不懂,她身上有什麼過錯,需要用一生來彌補。”
他頓了頓道:“我替她還你。”
女人嗤笑道:“你替他還?怎麼,你要替她成爲聖女。”
離天上仙雖不問俗事,可他是知道有些地方有些門派裡是有聖女一職的,約莫爲那個門派、地方心裡啊精神支柱,他無意評判好壞,這只是不同的制度罷了。
可當這制度牽連君未歸時,他發覺自己好似沒有那麼淡然,甚至是理所當然的接受,他引爲異。
他頓了頓,只問道:“她在哪兒?”
“不必擔心,她不知道你要來,呵。”女子笑道,“我知道你是聖女的師父,纔會讓你進來的,不然你困死在迷陣裡也不會有人帶你出來的。”
離天上仙一向不喜多話,也不喜與他人辯駁,是以只靜靜聽着。
女子看着他道:“聖女無所不知,也許過段時間會來看你,望你謹言慎行,也許,你在外面有強大的實力,但記住了,不論是你,還是……呵,也不過如此。”
說罷,她衝左右揚揚下巴道:“帶他下去。”
“是。”
見過女子後,拖他走的人明顯客氣多了,至少讓他從地上起來,讓他直立行走,不至於讓他和之前一樣,躺在地上被拖走。
他被帶入一間房間,房間略微有些空曠,屋內裝飾極度簡約,一牀一桌一幅畫,他只在那裡盤腿打坐,氣定神閒。
至黃昏時刻,君未歸才找到時間來找他,她穿着一身民族風情的服裝,既又聖潔又妖豔。
君未歸歉意道:“師尊,前些日子是我不對,因爲太過悲痛,我說了許多不好的話,希望師尊不要放在心上。在那段時間過後,我本來想向師尊道歉,可又覺得師尊未必想見到我這樣無理取鬧的人,便打算下山散散心,也不知道怎麼就走到這兒來了,倒是叫師尊擔心了。”
她道:“只是不知道,師尊怎麼會知道我在這裡。”
離天上仙頓了頓道:“沒事。”
見他不想說,君未歸也不勉強,只靜靜的坐着。
君未歸想了想道:“師尊,你等我舉辦了成爲聖女的典禮後,你便離去吧,我以後就不回望舒洞府了,離恨宗裡,我與誰都不親近,也就與師尊親近些,師尊待我十分的好,只是這些年來,平白的打擾師尊許多。以後人生漫漫,就不打擾師尊了,我在這裡也能過的很好,畢竟我可是聖女啊!”
說到這裡,她情不自禁的笑了起來,像個小孩子一樣。
這麼多年,她的笑容就沒有變過。
離天上仙一直記得她的笑,那麼可愛,他很喜歡。
他卻並不高興,只是冷聲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說吧?”
君未歸雲淡風輕道:“也沒有什麼,這回事約莫跟祖輩有關吧。”她說到這裡,她咬了咬脣,道,“你知道的,人生下來啊,就是在不斷的還債啊,有時候不僅得還自己的債,還得把父母的債一起還了。”
最後她咬定道:“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不是嗎?師尊,我好似從來都無法選擇,因爲我從來沒有選擇讓我去選。”
她說得十分招人心疼。
離天上仙道:“別無選擇?”
君未歸頓了頓,大約面對自己師傅的緣故,所以她還是把前因後果說出來了。
原來在百年前,有一位男子誤闖迷陣,誤入了這裡,就如同世俗裡那些庸俗的話本子一樣。
男子被村裡的聖女發現,聖女極其善良,於是就把他帶回了村子中。
這裡只有女子,從來沒見過男子,男子只在書中見過,完完全全就是女兒國的樣子,但是她們也知道男人這回事兒,因此常常圍觀,只是,男子身爲一個讀書人,幾時見過這個陣仗?於是越發的龜縮在聖女家不願出去,平日裡也只與聖女說話。
加之他作爲一個讀書人,身體十分的弱,所以有好長一段時間他都留在村子中休養身體,在這期間,他與聖女相愛了,聖女愛慕他博學的知識,他也喜歡聖女美麗的容顏,天真的性格。
他們很快有了肌膚之親,並生下了一個女兒,然而在村子中,已經不再聖潔的聖女,是沒辦法給村裡裡面帶來幸福的。
村子裡接連發生瘟疫等各種自然災害。
當時的村長在各種盤查後,發現了這件事,便要將這對男女給燒死,儘管聖女當年爲她們做了很多,但是,在大部分人的利益面前,小部分人的利益必須讓路。
如果不是現在還活着的那位衰老的女子幫助他們的話,別說是君未歸了,也許當年那一對情侶就死了,哪兒還有後來這些事呢。
女子提出讓他們過天埑。
這村子並非不能出去,而是出去必須經過問心天埑。
曾經,這座村子和普通的村子沒有什麼區別,大概千百年前吧,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周圍村子裡面的人逐漸死去,唯獨這個村子的人還保留下來了。
然而這個村子卻又被迷陣困住,等到後來,他們發現從迷陣裡找不到可以出去的路,這村子跟貔貅似的,進不出。
從外面進來的人,除非當地村民帶領,否則到不了村子,也出不去外面,而當地的村民也僅能進入迷陣後原路返回,並不能夠從那兒逃脫掉。
有想要通過這條路逃生的村民都和那些外來人一樣死在迷陣裡面了,衆人一時之間歇了偷跑出去的心。
而那村子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漸漸的無論如何都生不出兒子,生下的每一胎都是女孩子,就算掐死這些女孩子,也換不回一個男娃,他們漸漸的就死心了,不再白費力氣,女娃就女娃吧,好歹也算給家中添勞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