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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外, 一座破舊的房子顫顫巍巍的立在靠山處,牆面開裂的地方都用木板釘住,聽見人聲, 院子裡肆無忌憚偷吃東西的動物, 咻咻地竄出來。打頭的一隻小鹿差點把小枝撞翻, 半道上轉了個彎, 尾巴後跟着一連串的小動物, 一隻蹦躂的白兔子落在最後。

阿祿似是習以爲常,緩步進院子裡,將碰倒的玉米粒和被肯了一半的蘿蔔都收拾好, 一邊向兩人解釋道:“你們別怕,這些動物只是來尋吃的, 不會傷人……”說着向那看去, 怕兩人以前生活富足, 恐沒見過這樣混亂的場面。

話卡在半中央,半張着嘴, 阿祿怔怔不語,只見袁沁手中拎了只不停撲騰腿的兔子,而小枝則一臉崇拜,見她看來,袁沁笑道:“殺了吃吧?這兩天都沒開葷。”

阿祿生來命苦, 沒人敢接近她, 反倒是人人喊打, 如過街老鼠一樣, 連小動物也敢來她家裡偷食物吃。但她一個人住在這裡也會感覺孤單, 這些小動物時常來,給這個家增添了些熱鬧, 她便也不排斥這些特殊的小客人。爲了它們方便還會放些吃的在院子裡,寧願自己餓着去集市找些殘羹剩飯或人家不要的菜葉。

這會見她拎着兔子,還是經常來家裡的那隻,有心想救,卻又不敢惹她不高興,畢竟這家裡還是第一次來了真正的客人,她不想怠慢。

阿祿臉上糾結的表情太明顯了,袁沁備感有趣,將手中兔子舉到眼前,看了半晌,在阿祿越來越緊張時,轉而扔到小枝懷裡,哼道:“放了吧,看起來瘦不拉幾的,也沒什麼肉。”

阿祿這才鬆了口氣,忽聞體內有聲音響起——‘叮,收集九公主好感度+2,開啓打入宮廷內部任務,請宿主賺取九公主好感度,替她烹飪兔肉。’

袁沁表情一僵,這裡統共就三個人,除了原主身份是公主外,還能有誰?系統沒有掃出她主神身份,這點她已猜到,畢竟系統是主神創出的,可她萬萬沒想到自己也會被攻略啊!

阿祿全身都繃緊了,顯然是明白了系統話裡的意思,家裡來了位公主,這可是她死都不敢想的事,可這竟然真的發生了。小枝聽不見那聲音,見兩人都愣住了,疑惑的摸了摸兔子毛,將它放到地上,推推屁股,兔子往前一蹦一跳不一會便消失在草叢裡。

“我們今晚住哪兒啊,趁天沒黑趕緊收拾收拾吧!”率先打破凝固的氣氛,袁沁像什麼都沒有聽到那樣,揹着手踱進屋。

屋內好歹收拾得乾乾淨淨,就是略微貧瘠了一些,一眼望去一覽無遺,除了簡單的桌椅外,也就只有一張快要塌的木牀。上面的被子估計是哪戶人家丟掉不要,被她給撿回來的,樣式布料都很好,就是破了一塊,被她用些粗布給補了起來。

阿祿略顯侷促的站在門口,老百姓本能的對皇室畏懼,她也不例外,更何況嚐遍了世間冷暖,她雖有些傻,心裡卻很通透,分得清哪些人該惹哪些人不該惹。

“小姐,我們真要住在這裡嗎?”小枝掃了掃周圍的環境,將凳子擦乾淨,剛要招呼公主坐下,卻見她已經坐好了,還倒了杯水兀自喝着。

“自然要住的,都已經來了。”袁沁雲淡風輕的答道。見她直愣愣的盯着自己,不由低頭看了看手中的杯子,朝她遞過去,“要喝水?”

小枝愣愣接過,哇一聲哭出來:“小姐,您這樣回去,小枝一定會被打死的。”現在的公主還真有些閒雲野鶴的俠女之風,這要真喜歡上外邊的生活了,回去矯正不過來,那些宮中的禮儀可怎麼辦?

袁沁以拳抵脣,乾咳一聲道:“那就不回去了唄!”

小枝哭得更厲害了,偏偏打了個噴嚏,從鼻子裡吹出了泡,袁沁見狀捂着肚子哈哈大笑,弄得她羞憤欲死。

知道被稱爲小姐的必定是九公主,阿祿更緊張了,見她沒有公主架子反倒十分隨和,這才稍稍好些,忙不迭的去給兩人鋪好牀,自己弄了張草蓆子隨便往地上一攤。到了夜間,三人吃了頓簡單的水煮菜,小枝病還沒好,嘴巴里本來就淡得很,吃這個更是一點味都沒了,見公主眉頭都不皺一下,也不敢吭聲了,苦巴巴的繼續吞嚥。

屋外狼叫聲此起彼伏,阿祿平時最怕的就是這個時候,一宿一宿的睡不着,睜着眼睛到天亮,就怕在睡夢中被狼羣給吃了,卻不知爲什麼,惡狼叫得再厲害也從未進過屋。這下屋內突然多了兩個人,有了安全感,聽着屋外的恐怖叫聲,她竟也沉沉睡去。

黑暗中,袁沁被吵得睡不着,將小枝搭在身上的胳膊挪開,看她睡得跟豬一樣熟,不禁啞然失笑。但想起小黑屋中被困住的人,便笑不出來了。那時她看見的決不是幻覺,他真真切切的被鎖在裡面,且每日要受鞭打之刑。究竟是誰?是誰把他困住的,目的爲何?這些問題一次次在腦袋裡打轉,她卻不敢深想。

接連幾天,每日服用辛十四娘開的幾帖藥,小枝果然好轉,袁沁想起自己曾煎藥將陳楚慧弄得半死不活過,頓時汗顏,心中不由慶幸,幸好自己這次沒有去採些亂七八糟的藥,要不非得將小枝給治殘了不可。

阿祿要給每戶人家倒泔水、尿壺來賺些銀子,每日天不亮的就要出門,袁沁也不能真的白吃白喝白住,便索性跟她一塊出門,想着能幫一把也是好的。小枝以爲公主只是貪玩,自己病又沒好,便隨她去了。

“袁姐姐,你穿我的衣服,真的好嗎?”阿祿瞥一眼她鶉衣百結的衣着,有些不安道。

“沒什麼不好的,你的衣服挺乾淨。”袁沁扯了扯身上的衣服,朝她笑道,“我那件洗了穿,穿了洗,還沒你的舒服,對了,你衣服挺乾淨,怎麼頭髮也不洗呢?”說着就要來拔她頭髮上的草。

阿祿慌忙躲過,表情惶恐不安,重新把這些草插緊,唯唯諾諾道:“這些不可以拔掉,要不然他們就會打我,連剩下的工作也不會給我了。”

“你一直就戴着這些草,不知道其中的意思嗎?”

“我知道。”阿祿垂下腦袋,“可他們要我戴着,我就得戴着,從小就這樣的。”

‘叮!收集九公主好感度+1,希望宿主繼續努力。’

擦!袁沁想安慰她的手停在半空中,心中暗罵,臉色也黑了下來,收起手扶額,轉而一聲不吭的趕路。

阿祿以爲是自己惹她生氣了,對自己身體里老是莫名其妙出現聲音,也很驚恐,開始以爲是撞鬼了,後來才發現這個‘鬼’就在她身體裡,還總說些奇奇怪怪的話。如果不按它說的做,就會有懲罰,好幾十根針扎一樣,那感覺太痛了,可她也不想去刷什麼好感度。

兩人一路默默無語,阿祿不像小枝那樣性子活躍,總是低垂着腦袋,稍有不對便是忙不迭的道歉,生怕惹得旁人不開心,也不會與人接觸,這會見袁沁臉色似有不對,更是大氣都不敢出。

少頃,已趕到第一戶人家,繞過正門不去,敲了敲院後的小角門,不一會出來了個婆子,見到阿祿皺了皺眉,捏着鼻子將手中夜壺遞過去,一邊呵斥道:“今日怎來的這樣晚,要誤了事,你可一錢銀子也別想要。”

“對不起,對不起!”阿祿低眉順目的鞠躬道歉,那婆子不耐煩的猛地把門關上,她也不在意,將夜壺裡面的騷液倒進推車的木桶裡,一邊推着車繼續下一家。

袁沁跟在後頭,想伸手幫着推車,卻屢次被她誠惶誠恐的請到一邊,袁沁無法,此時天已大亮,街上的行人也越來越多,見到阿祿時無不遠遠避開,連帶着她身邊的袁沁也遭了嫌棄。阿祿便專挑着小道去走,這裡過路的人較少,行至最後一戶府宅大院,纔將推車停下。

袁沁瞧着這宅院似與別處不同,格外清幽些,角門大開,出來了幾人,將泔水跟夜壺擡出來後,又丟了一個木箱子砰的砸在腳邊,其中一人指着箱子朝阿祿說道:“這些東西隨你怎麼處理,反正扔得遠遠就對了。”

木箱子裡面裝滿了東西都合不上,微微露出裡面的一角,赫然是一個個的木人偶,袁沁心下大驚,掀開箱子看去,見果然是雕刻精美的木人偶。其實木人偶也無甚稀奇的,犯不着她如此驚訝,可關鍵是這些木人偶通通沒有五官面孔,與她在小黑屋中拾到的那隻一般無二。

小黑屋中暗無天日,她只能通過觸感分辨,這會見到這些木人偶,髮飾衣着皆與她前幾個世界的打扮相似。正驚駭着,那幾人已皺眉趕人了,阿祿識趣的推着車走遠,袁沁被推得一踉蹌,同時懷裡被塞進那箱木人偶。

觀這些人的神色似是極爲討厭這些東西,也不知爲何,她心內突然變得有些煩悶,就像是暴風雨欲來的感覺,袁沁跟在阿祿身邊走着,一邊回頭望去,那幾人已把門關上。空蕩蕩的巷子裡,只有車軲轆推動的聲音,遠遠的似聽見這宅院裡似有人在喚公子。

“袁姐姐,阿祿要去買些吃的,你有什麼要吃的嗎?”處理完今天的工作,手捧賺到的幾文錢,阿祿這才露出個笑容,見她抱着箱子也不答話,還以爲她是累着了,忙將銀錢揣到荷包裡,伸手去接。

被她打斷思緒,看着伸過來的手,袁沁笑着躲過:“我抱着就好,你要吃什麼自去買就行,不用顧忌我。”

阿祿不解道:“袁姐姐,你很喜歡這些小玩意麼,怎麼都不扔呢?”

袁沁垂眸,看着半露出箱子的一個木人偶,聲音有些飄渺:“我也不知道,興許它們讓我想起了一個人,只是不能確定這是否爲他所刻,有些……”

後面未盡之言哽在喉間,她害怕自己所猜想的是個錯誤,害怕他還被困在那裡面無法出來,而她什麼都不知道,更不知去往何處尋他。現在只期望他能夠像以前一樣,想方設法來到她身邊,她現在所能做的除了等待,便是要驗證一切有可能的線索,比如這些木人偶。

阿祿心思玲瓏,見她這般模樣便不敢打擾,揣着銀錢來到早市,多數攤販不願賣東西給她,見之便嫌惡的轟走。也有少數的淳樸農家人見她可憐,像施捨小貓小狗一樣,扔那麼一兩顆白菜蘿蔔到她腳邊。

每當如此,阿祿便感激的道謝,留下一文錢當作交換,隨後將腳邊的菜一一拾起,用自己帶來的破布包好。袁沁親眼見到,那人看着那文錢皺了皺眉,用腳踢向一邊,滾入臭水溝,阿祿也已看見,卻還是自顧自的道謝,仿若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半點不怨恨。

袁沁暗歎逆境出人才,這麼困苦的環境卻還能成長得如此剔透,實屬難得,若是沒有配角升級系統干涉,她定會一直這樣下去,而不是像原劇情中那樣變成暗裡藏刀的小人。

‘叮!收集九公主好感度+3,請宿主再接再厲,累積好感度值達到20,可獲得駐顏丹一顆,讓您皮膚光滑細膩有彈性。’

阿祿怔住,偏頭向她望去,不明白自己好端端怎麼讓她對自己有了好感,但這種被人關注喜歡的感覺一點都不賴,她有些害羞,臉頰都紅了,忙低下頭搓着衣角掩飾。

這次袁沁只微微嘆口氣,對好感度這回事,慢慢也就習慣了,況且對着這種面上糊塗內心卻啥都明白的人,有些好感度也很正常。

解決吃食問題,阿祿瞅見一家藥材鋪,低頭躊躇了半晌,抱緊懷裡裹着的菜,咬咬牙邁進去,還一邊交代道:“袁姐姐,你在這裡等我一會。”

袁沁睇她一眼,旋即跟上,果然不出所料,還未進門便有人來趕。

“哪來的乞丐,滾遠點。”這家藥材鋪的雜役見兩位穿着補丁的姑娘想要進門,忙將人擋在門外,待看見其中一位姑娘的臉,就更不願意了,“阿祿,你要賒藥就去別處,別髒了我這地。”

“求求你,我賺了些銀錢,可以付錢的。”阿祿苦苦哀求,被他推嚷着退了幾步,腳下一崴差點跌倒,忽而背後被人緊緊扶住,這才穩住身體。

袁沁擋在她面前,伸出隻手攤開,裡面躺着一顆小巧的紅寶石,朝這人冷笑道:“你看,這些夠不夠換你家的藥?”這可是她在那把匕首上摳下來的,只此一顆,上面刻有一個平字,像是原主的身份標誌,如不仔細看也看不出來,但她怕惹宮裡人找來便留下了。

在門邊冷眼瞧着的掌櫃,見到這顆晶瑩貴重的寶石,眼睛蹭的發光,幾步下了臺階,搶在雜役前面。若說剛纔他還有些懷疑這寶石的真假,眼下看見手持寶石的姑娘,卻是一點都不疑心了。這面容相貌定是某家落難的千金,俗話說瘦死的駱駝還比馬大呢,就算落了難,隨便漏點東西出來,那也夠他們這些做小本生意的開開眼了。

“姑娘,不知你要些什麼藥啊?”掌櫃搓搓雙手,諂媚的開口道。

袁沁把阿祿推上前,笑道:“你問她。”

阿祿不安的回頭看她:“袁姐姐,這,這個……”

袁沁給她一個安慰的眼神,看掌櫃面容扭曲了一瞬,雙眼緊盯着寶石,硬着頭皮又向阿祿問了一遍。阿祿在身後人的示意下,挺起胸膛,大聲說道:“只要能夠治病的藥,我都需要一些。”

掌櫃內心糾結得很,但爲了寶石還是咬牙道:“請兩位稍待片刻,我這就去拿藥。”說着跟雜役一塊進去,不一會就拿出了大包的藥材。

阿祿欣喜的接過,忙不迭的道謝,將手中的僅剩的四文錢遞過去。

掌櫃微笑的面容開裂,聲音不穩道:“這恐怕不夠吧,不是說拿寶石來換的麼?”說着瞥向袁沁,卻發現她已經把寶石給收起來了,還朝自己得意的笑,頓時臉色難看起來。

袁沁自然不會將這麼重要的東西便宜給他,只不過虛晃一招,讓他自己主動拿出藥材罷了。

“那是袁姐姐的東西,是我要買藥,怎能用她的東西來換,你要是嫌不夠,那等我在賺些銀錢便給你送來。”阿祿一本正經的解釋,殊不知此刻已是火上澆油。

掌櫃氣得直吹那兩撇鬍子,猛地將藥材包搶回來,卻被人橫空奪去,待看清是這個落難的千金,不由破口大罵道:“好啊,你們是故意來搗亂的吧,阿祿,以前你雙親得重病的時候,可沒少來我藥鋪拿藥,哪次記了帳了,我沒找你要也就罷了,你倒好,居然找個人來耍我。”

想起往日的事,阿祿雙眸蘊滿水光:“可你給我的是豬吃的米糠,那時我還小,分辨不出藥材的區別,一心以爲真的可以救命……”

被戳穿以前做的缺德事,掌櫃臉上有些掛不住,又見袁沁像是有些功夫的,便揮着雙手趕人道:“行行行,這些藥材都給你,就當我倒黴可以了吧。”

阿祿慢慢垂下腦袋,但還是堅持不懈的把手中的四文錢遞過去,掌櫃不要,她就放在臺階上,轉而跟着袁沁緩緩走遠。

掌櫃朝兩人的背影啐一口,看見臺階上的銀錢,一腳踩過去,一股電流突然從腳底竄上去,他五官頓時扭曲,渾身如遭閃電擊中,不停的抖動,接着口吐白沫,跟得了羊癲瘋一般。雜役見了嚇一大跳,剛要扶他,他卻突然栽下去,倒地不起,半晌後才醒過來。

而施以惡作劇懲罰的某人,已站在了辛十四孃的攤位前,見到了一位圍着十四娘轉的書生氣公子。

‘叮!已掃描到馮生,請宿主立即撲向他懷裡裝柔弱,以便於獲取好感度升級。’

配角升級系統的話也正好證實了他的身份,阿祿聽到此言,默默咽口水,當作沒有聽到,轉而向辛十四娘遞上藥包,搓着衣角道:“姐姐,上次阿祿弄壞你很多藥材,這是賠給你的。”

“謝謝你了,我這裡病人增多,正好缺藥。”辛十四娘打開藥包,發現有許多珍貴的藥材,看她這幅樣子也不像買得到,怕她走了歪路,遂蹙眉道,“姑娘,你這藥材是哪裡來的?”

阿祿猛地擡眼,緊張的解釋道:“這些是掌櫃給我,也是我花銀錢買來的,真的,姐姐你信我。”對於這個心地善良、治病救人的姐姐,她一直崇敬得很,自然不希望她誤會。

莫說她,旁邊的馮生亦是目不轉睛的盯着十四娘,眼中滿是對她的讚賞與愛慕,卻始終恪守禮儀,未曾流露出一絲褻瀆之意。

見阿祿這麼緊張的樣子,辛十四娘笑逐顏開,如曇花一現,卻醉人心脾,馮生已是癡了。

“你這份賠禮我收下了,日後若有困難,自來尋我。”

阿祿受寵若驚的點點頭,見病人越來越多,不好再打擾下去,遂拉着袁沁擠出層層圍過來的人羣。

兩人回到家,餓了一早上的小枝哇哇的撲上來,看公主安然無恙便放下了忐忑的心,但一見她身上的衣服,又苦着臉嚷道:“小姐,你怎麼穿成這樣了,這讓小枝回去可怎麼交代啊?”她那優雅貴氣的公主已風化在空中,吹成渣渣了。

袁沁放下一箱子木人偶,邪笑着扒掉她外衣,換上同樣破爛的衣服,還把臉給塗黑了,看着小枝跟烏龜似撲騰着四肢抵抗,卻怎麼都翻不過身來,只能自暴自棄的任公主收拾。阿祿在旁咯咯笑着,第一次覺得家裡這般熱鬧,不似以前那樣冰涼涼的,連小偷也不願意光顧。

夜間,袁沁躺在牀上,看着桌上的箱子,怎麼都無法進入睡眠,正打算趁夜一探究竟。

窗戶突然被石子砸出砰的輕響,她迅速起身望去,見有黑影閃過,腳尖一點,便已追出。熟睡中的小枝翻了個身,砸吧砸吧嘴,阿祿也一點沒醒來的跡象。

黑影速度極快,眨眼間已到了崖邊,袁沁追得吃力,他還會緩下來等等。

“你是誰?”她冷聲質問,夜風將髮絲吹得飛揚。

來人背對着她,聞言緩緩轉身,臉上卻戴了個銀製面具,在月光下熠熠生輝,眸光閃了閃:“怎麼,連你考上主神該服從的是誰,都不清楚麼?”

總神?袁沁微微詫異,總神也稱之爲創-世神,主神界便是他所創,所有主神也歸他所管,再由主神去分管各個小世界,以此類推……

可她考上的時候還未曾見過其人,便被分派到聊齋世界執行任務,他怎麼會來這裡?

像是明白她的疑惑,來人慢慢摘下面具,那容貌赫然是小黑屋中愛人的樣子,他展顏一笑,張開手臂:“寶貝,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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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沁怔住,驟然眯眼:“你是誰?”

75.7535.3515.聊齋之小翠(五)59.5959.597.聊齋之花姑子(七)39.3957.578.聊齋之花姑子(八)69.6927.2741.4168.6847.4763.6316.聊齋之小翠(六)20.聊齋之小翠(十)66.6665.6528.2817.聊齋之小翠(七)54.5435.3577.777.聊齋之花姑子(七)1.聊齋之花姑子(一)39.3972.7271.7155.5518.聊齋之小翠(八)69.6940.4027.2764.6464.6444.4460.603.聊齋之花姑子(三)12.聊齋之小翠(二)78.7841.4135.3540.4057.5721.2165.6564.6417.聊齋之小翠(七)53.5322.2244.4440.4061.6114.聊齋之小翠(四)37.3712.聊齋之小翠(二)60.6074.741.聊齋之花姑子(一)22.2250.5070.7033.333.聊齋之花姑子(三)35.3566.662.聊齋之花姑子(二)2.聊齋之花姑子(二)4.聊齋之花姑子(四)13.聊齋之小翠(三)12.聊齋之小翠(二)54.5452.5279.7944.4413.聊齋之小翠(三)58.5861.6154.5442.4240.4055.552.聊齋之花姑子(二)46.4672.7250.5012.聊齋之小翠(二)20.聊齋之小翠(十)74.7478.7881.8151.5165.6564.6415.聊齋之小翠(五)81.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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